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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封杀的女歌后

    贺臣猛然停住脚步,扭头看向她。

    迎着贺臣的目光,尹忆初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去看看呗。”

    说着她坏笑一声,“说不定你师父的翻身仗我能掺和一下呢,到时候我就比你高一辈了。”

    贺臣一时无言。

    通过明灭不定的光,他能看到尹忆初长长的眼睫和翘起的唇角。

    她好像就是有种潇洒的气质,像一缕风一样,感觉什么都不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似的。

    她愿意答应,他其实非常高兴。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希望尹忆初能用她独有的锐气和才华帮一把代如笙,但他心里知道这并非全部的原因。

    还因为……一旦他脱下这身滑稽的公仔服,再次做回贺臣,他们俩可能再难有什么交集了。

    “放心,你们一定聊得来。”

    “那当然。”尹忆初顺口接道。

    她现在已经被贺臣夸得快原形毕露了,刚刚接话几乎想也没想。

    —

    叮咚、叮咚——

    沉闷的铃声在空档的走廊响起,久久无人应答,渐渐消散在空寂中。

    时间已经不早,尹忆初抱着胳膊,左右打量,有点迟疑地看向身边已经脱下公仔服的贺臣:“她真的在这吗?”

    昏黄的廊灯,仔细看上面还残留着破损的蛛网,刚刚随着他们的脚步忽明忽暗。整个居民楼似乎也没住什么人,甚至都没看见有人开灯。外围还种着许多深绿的植被,远远看去阴森森的,简直像寂静岭一样。

    站在这楼里,尹忆初感觉夜市里那点儿热气已经从身上全跑光了。

    “吱呀”一声,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一个站在阴影里的人无声地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朝他们招了招手。

    尹忆初吓得猛吸一口气,半天没说出话来,对前摇滚歌后代如笙的生存状况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已经晚上十点半,她的家里却并没有开灯,走在她前面的贺臣好像也没有开灯的意思。而且她很惊奇地发现,贺臣非常适应在这种无光的环境里行走,就如同他自己也长期居住在这样的地方似的。

    于是尹忆初只能借着手机屏幕的幽微光线打量着周围的陈设。

    “来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房间的角落传来。

    尹忆初被吓得一个激灵,猛然回头,下一秒客厅的灯光大亮,在一片刺目的光线里,尹忆初看见了两年前消失在网络中的代如笙。

    原本风华绝代、烟视媚行的女星离开了镜头,显得格外瘦削,身上那件睡袍像把她罩在里面似的。几年过去,她没上妆的面容也显得憔悴许多,整个人看着也散漫得很,只有一双眼睛,目光犹盛往年锐利。

    若说从前她是乐坛一朵带刺的玫瑰,现在铅华洗尽,少了浮艳更多内敛,更像一片静水深流的湖。

    “笙姐。”

    尹忆初还在观察,贺臣出声打了招呼。

    代如笙摆摆手,用一根筷子挽起蓬乱的发,朝堆满东西的沙发一指,“随便坐吧”。

    尹忆初懵逼地看向四周——坐哪儿?

    灯光下,整个客厅堪称杂乱无章,地面上四仰八叉地堆着专辑、海报、甚至还有几座灰扑扑的奖杯,搀着一些认不出来的东西,简直宛如一片废墟横亘在路中央。

    所有家具都年久失修,只有中间柜子里躺着一把吉他,像一座被盗了的大墓里唯一留下的陪葬。

    代如笙说完让他们随便坐之后就不见了,尹忆初走到柜子前,仔细观察这个房间里唯一看上去被定期管理过的东西。吉他是黑绿色的,表面非常光洁,拼色的涂层保存完好,外围的缠丝也完全没有断裂的迹象。

    尹忆初凑近还看到了侧面的签名。

    两个花体字母连在一起,缠绕着看不清楚。

    “从前演出用的吉他。”

    代如笙从厨房出来,看到尹忆初正在看,随口解释,“崔灏送的,侧面还有签名。”

    她随手放下还在滴水的杯子,从柜子里抱过琴,用修长的手指拨了一下,吉他立刻发出嗡鸣,如同那个黄金时代传来的回音。

    尹忆初听到崔灏这个名字沉默了片刻。

    当年代如笙出事,同为歌手的崔灏作为她的男友,在被采访时选择了沉默,没有为代如笙说话。现在崔灏已经成为乐坛前辈式的人物,平时低调又专业,大众好感度颇佳。

    那时候不表态是大多数人的选择,可对代如笙而言,相比又是另一重巨大的打击。

    此刻,站在尹忆初对面的代如笙说起崔灏,毫不介意,脸上云淡风轻,仿佛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你是?”

    代如笙拨开沙发上的杂物,斜斜靠坐着,目光在尹忆初和贺臣间来回打量,仿佛在评估他们的关系。

    “尹忆初,新锐填词人。”

    她坐直,大言不惭地介绍完自己,然后在代如笙饶有兴味的注视下指了指坐在一个不太干净的羊毛垫上的贺臣,“他让我来的。”

    代如笙盯了尹忆初两眼,转头看向贺臣,懒懒地笑着说,“你从哪找来的人?真有意思。”

    贺臣公仔服里面穿了件纯白的T恤,手随意搭在屈着的腿上,看起来像个男大学生。听了代如笙的打趣,他也只是表情淡淡的,没说什么话,却看起来很放松。

    代如笙于是继续转头看尹忆初:

    “你没听说我吸毒?”

    “听说了。”尹忆初一点磕巴也没打地回道。

    “那你还来?”代如笙笑着问。

    “那你不是没吸?”她理直气壮地反问。

    “我……”代如笙罕见地被噎住了。

    从来没遇到这种反过来的场面,她一时间真没反应过来。

    从她爆出吸毒那天,数不清的媒体记者、业内人士、甚至是同公司的人都来逼问她,“你怎么可能没吸”这种反问更是从那天起就不绝于耳,尹忆初这问法她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耳边传来贺臣一声闷笑。

    代如笙佯怒着哼了一声,双手抱臂,眼梢微挑看着贺臣,再看看一脸无所谓的尹忆初,眼珠转了转,露出个笑容,曼声说,“可我不想唱了。”

    ?尹忆初扭头看向贺臣。

    啥意思?不想唱了?

    那她今天来干啥的?给这位看上去挺爱看热闹的歌后寻开心?

    贺臣也颇感意外,“笙姐,上次在录音室王哥说demo已经挑好了,你的案子证据也快收好了,为什么……”

    “你别紧张”,代如笙伸出细瘦的手臂撑起身,“我还是想要个好名声的”,她看着那把漂亮的吉他,轻声说,“毕竟代如笙也是个人呢。”

    她伸手抓住琴柄,就那么一只手提着,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有点悲哀,“可我真的不想唱了。”

    她把琴摔在沙发上,神色有些冷,“因为我弹不了了。”

    “怎么会?”

    贺臣皱眉,跟尹忆初一起看向她。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右手攥成拳,直着往外伸,黑色的刺青如一条巨蛇盘在她细瘦的手臂上,尹忆初和贺臣的目光却随着她的动作一起凝住——她的手在发颤。

    一个吉他手的右手发颤,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贺臣拧着眉站起身,“怎么回事?”

    不等代如笙插话,继续追问道,“是药物作用?”

    尹忆初被贺臣一说突然想起,安眠类、抗抑郁类的药物,好像确实会导致身体不受控制的震颤。

    看代如笙现在云淡风轻,笑意盎然的样子,真的很难想象她曾经也有一段黑暗的时光。

    “贺臣。”

    代如笙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此刻她声音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天赋是礼物。”

    她用手拨了一把吉他的琴弦,不和谐的音符让尹忆初心里一沉。

    “每个人都有这一天。我们不可能一辈子会唱,你说对吗?”

    一片沉默。

    此刻代如笙靠在柜子边,仿佛孤身立在一片废墟一样的坟茔里。

    贺臣张了张嘴,却好像被什么巨大的痛苦攫住了,到了嘴边的话失去了声音。

    他想说,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定期保养那把吉他,六年过去什么都变了只有它一点都没走音。他还想说,既然如此,之前又为什么挑选王哥发给你的demo到深夜。

    他见过六年前代如笙痛苦的样子,也知道她用什么作为信念挺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间。

    他想问,明明她还那么爱唱歌,为什么在最不应该放弃的时候就这样放弃了?

    可他又想起来。

    代如笙出事之前,是华晟最风光的时候,手握一歌后一视帝,麾下还有贺臣这样一个流量号召力巨大的新星,凯源和皇音都要后退一射之地,上市几乎是顺理成章,没有波折的。

    可就在那时,代如笙几乎昏迷的样子在酒吧被娱记拍到,紧接着铺天盖地都是摇滚歌后吸毒的新闻,压都压不住,股价暴跌名声狼藉,贺臣至今记得深夜公司门口许瑞皱紧的眉和满地的烟头。

    而代如笙,从出道开始带她的经纪人出面指认她吸毒,她当时几乎要订婚的男友崔灏在被问到实情的时候一言不发,公司最后经过研判一致放弃了她,哪怕她发疯地告诉所有人自己尿检结果是好的。

    他完全明白代如笙的未尽之言。

    回去做什么?

    那个圈子究竟有什么可留恋的?

    代如笙离开六年,至今不愿意在独居的时候开灯,不就是对从前面对无孔不入的窥探和逼视难以忍受了。他也一样。偶尔也觉得很可笑,在失去父母那几年,他连睡觉都是开着灯的,没想到如今反而最能跟黑暗共处。

    他现在劝代如笙回去,可难保他自己以后不会有这么一天。

    众叛亲离,天赋散尽。他或许也会面对这样的时刻。

    到那种地步,有人劝他别放下对音乐的爱,他又会怎么想呢?

    空气凝结,一时间屋里没人说话,只有车辆偶尔驶过马路的声音,随着风从窗外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不太理解。”

    尹忆初听了一会儿,举起手,在一片凝滞的气氛中出声。

    此时她盘腿在沙发上,跟那把吉他几乎是个肩并肩的状态。

    “你不能弹了,可你还能唱,为什么不回去?”

    尹忆初抱起那把琴,“如果是我,被人扣这么大屎盆子,我拖着一口气也要回去让他们给我舔干净了。”

    代如笙被尹忆初这不讲究的一段话弄得啼笑皆非,看向贺臣,仿佛在说:这就是你带来的人?

    贺臣想到什么,突然笑了,“她说的是真的。”

    然后他在尹忆初略显尴尬的视线中把她那天从顾颖会议室那一通装逼简单地给代如笙讲了一遍。

    听得代如笙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飞出来,伸手拍尹忆初的肩膀,“你真是有意思,我怎么没早点认识你,哈哈,哈哈哈……”

    尹忆初假笑一声,拱手敷衍,“好说,好说。”

    “不过,你看”,下一秒她也正经起来,“你明明是喜欢这种爽文风格的,走什么苦情路线啊。”

    她注视着代如笙错愕的眼睛,目光纯粹得让人难以闪躲,“你其实是怕了。”

    “我……怕?”代如笙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对啊”,尹忆初耸肩,“这有什么难以承认的?”

    她在代如笙无所适从的表情里继续说,“那么多人利用你背叛你,当然很恐怖,是人都会害怕,你不会以为你是摇滚巨星就能幸免吧?”

    代如笙被尹忆初说得要笑了,“好,那我怕了,我不回去了,这不是顺理成章?”

    “no!”尹忆初摇头,笑着说,“可你是摇滚巨星,你比一般人勇敢,之前挺过来了,这次也一定能克服的。”

    “你!”代如笙气结。

    她伸手把头发上的笔抽走,不愿再跟尹忆初白费口舌,“你太小了,生命里怕是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困境都没遇见过,这事儿跟你说不着。”

    说完,她有点孩子气地朝尹忆初翻了个白眼。

    “我唯一的生命困境就是恐惧自己活得太短。”

    尹忆初很认真地看着代如笙。

    怕和爱是人一生的课题,这是高中时有人用生命教给她的,为什么忙着中途否定掉。

    “我有太多想写却没写的作品,每天最害怕的就是早早死掉。”

    在代如笙复杂的眼神中,尹忆初抱着琴探身看向她,浑身闪烁着一种代如笙难以招架的热情,她软软的坐在沙发上,用一种近乎引诱的声音说: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练练啊,说不定你真就不减当年呢?”

    “……你说谁老?”代如笙在片刻的茫然中下意识地开口。

    尹忆初叹了口气。

    姐,那我还说你是骡子呢。你真会挑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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