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

    第一次断更那么久,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看..

    我自己是非常喜欢这个故事的,也决心要将这个故事写到完本,如果有条件还想在这个故事的基础上拓展一个衍生宇宙。

    这次断更其实是因为上个月的审签失败,让我下决心重新审查故事的定义、创新..

    我知道权谋男主文在这里算是极为冷门的..所以我也很拧巴

    现在,终于整理好了心情,也决定好了,我要继续写下去。

    感谢为数不多的读者,一点一点的点击率,都是我码字的动力,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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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卫军大多是些习武的粗人,即便出身好一些的,也在终日的刀枪剑戟里沾染了许多市井气,对这种呼幺喝六的把式个个都烂熟于心,没几个回合就把全孝的囊袋赢了个精光,偏全孝这厮是个一旦沾赌便几近嗜命的登徒子,林邵白倚在身旁见他眼红脖子粗的样子,心想陛下今夜好歹能贪些清净了。

    林邵白低头,陶瓷酒盏里的波粼倒映出眉眼,身旁的段关看出他溢出满怀的心事,搂住他的肩膀加以安慰。

    林邵白轻笑,酒盏相碰发出瓷器特有的清脆声。

    段关自然不知他是为如何盯住周祁朗的行踪发愁,只加重了五指的力道说:“你这是为了何等要事发愁啊,说出来,为兄替你解答解答。”

    林邵白看他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手背掸了他胸膛一下,“自哀自恼罢了,多说无益。”

    “小林将军莫不是看上了帝都哪位大人家的小姐还是街边哪家的小娘子,在这里犯相思病啊?说出来,让兄弟们给您参谋参谋啊!”

    不知道是谁没头没脑的喊了一句,顿时在这帮粗粝汉子里炸开了窝,众人一哄而上以为能在这营里唯一一个玉面小生身上探得什么八卦,林邵白无奈地扫了他们一圈,正想开口驱赶,就听营副从案几前探出个脑袋来,喊道:“全公公玩牌呢,都低声些!”

    全孝贪赌,却赌品甚差,只不过仰仗着和荀家有几分情分,才在宫里有了些许地位,众人一时觉得扫兴至极,却也只好缄口作罢。

    段关剜了一眼,哼道:“真当自己碟子菜了!竟敢在我禁卫营帐里愈发霸道起来!若是宰相真承他这份子亲,哪还能让这兄弟俩都进宫做了阉人,连个后都不留。”

    “低声些吧,莫要给自己寻什么不肃静!”林邵白是个和善的性子,素日不爱与人争执,他替段关添了酒,又道,“宰相承不承的,是宰相的事,你我何苦惹这不痛快。”

    段关仰首将盏中酒一饮而尽,长吁一口又歪头见林邵白扶额冥想,便一拳锤了过去说道:“我这个人心里有不痛快说出来就好了,倒是你,磨磨唧唧、遮遮掩掩的,不拿咱们这些人当兄弟。”

    林邵白抿了抿嘴,恰好窗外皎白的月光透过来,照得他双眼轻眯,比适才更添了几分惆怅。他启齿轻声道:“你说这人间广袤无垠,要去探个人的踪影来该从何应对呢?”

    “这么说,你是真的有了心上人了?”

    林邵白见他眼神放光地凑上来,突然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很是多余,偏偏段关兴致正浓,一把将他钳过来,追问道:“是哪家的小姐?是不是相府的那个四小姐啊,去年宰相的寿宴上,我就觉得她看你眼神不对,你说,是不是?”

    想到那个闻名九州的千金小姐,林邵白暗中打了个寒蝉,却又隐约觉得仿佛是个好的说辞,于是低声道:“你莫胡说,被传到宰相耳朵里你还要不要我活?你且别管是哪家的千金,你就告诉我,要是寻个人来,哪里最为妥当,是去京中的一品居还是去城外的湖心岛?”

    段关见他双目炯炯有神,侧目问道:“当真要寻?”

    “当真要寻。”

    段关拍拍他的脑袋笑道:“看来我这小兄弟真是长大了,要成家了,你先说是哪家的千金,说不定我与他家大人还有些交情,这不比你大海里捞针要强上许多倍。”

    林邵白自知躲不过去,讪讪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只是偶然见过一面罢了..”见段关撇嘴,又推搡了一把,“快说啊,在哪?”

    “你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去哪找啊?”段关故意做出了个轻飘飘的讽刺表情,“你这情况尽人事是不行了,你得听天命。”

    “干嘛..我还得去钦天监找赵大人啊..”

    段关白了他一眼,故作深沉道,“去皇城北观的太极寺,那有一切俗人渴望的源头。”

    惊讶的微光在林邵白的眸里炸开,与他深藏内心的秘密一同扎进了这漆黑的夜里,他喉咙滚动了几下,终是没发出任何声响。

    段关说,太极寺的玄闻大师最善卜卦。林邵白笑他,哪有佛家弟子擅长卦术的。谁知段关一听,不服气地一股脑把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最后还断言,玄闻是个得道佛两教净化的大师,像他们这等凡夫俗子断不可轻易亵渎。

    林邵白半信半疑,却也实在无更好的方法。

    这日大早,林邵白好不容易捱到的休沐也没敢睡个回笼觉,他起床特意吃了些斋饭,换了身干净整洁的素衣便只身朝太极寺行去。

    他沿着山道一路拾阶而上,越往上走,越觉得空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幽僻之气。走了约有半个时辰,才终于在一处佛门前落脚,他朝着那侧望去,有楼阁殿脊,藤栏亭翼,还有那块高高悬挂的“太极寺”匾额。

    在寺庙弟子的引领下,他先后穿过前门与□□,庙廓绿树环抱,殿脊青灰苍劲,浑厚的钟鸣与净耳的木鱼从四面八方徐徐传来,让林邵白从半信半疑中多生了几分的敬意。

    带路的小和尚走到一处庭院外停下,林邵白侧目看去,见里面那僧人正端坐在庭中的石几前,双目紧闭,牙关微念,指尖不断拨弄的佛珠发出悠响。

    “住持已在内等候了,施主请。”

    林邵白欠身微微还礼,这寺庙幽静高深,让他下意识地凝神屏气地行至玄闻跟前,还没等开口,便听到玄闻浑厚的声音传来,“施主可是为了卦象而来?”

    林邵白一僵,连忙掸了掸衣衫,双手合十道:“在下有一二困惑,特来请高僧指点。”

    玄闻缓缓张开双眼,抬手示意看座,又道:“施主请讲。”

    林邵白见他白须善面,眼尾布满细纹,但那双慧眼却依然炯炯有神,仿佛能将世间万物一眼望穿。

    他不安地摩擦着衣角,小心翼翼道:“在下是想去寻一个人,却不知从何谋划,故而前来讨教。”

    说完,突然脸上一臊,堂堂圣上密令他无计可施也就罢了,偏偏来这青灯佛庙里问什么卦象,要是被父亲在崇州知道,定是要责骂他的。

    抬眼又见玄闻笑而不语,心中更是麻乱。

    “大师可有法子?是要卜卦还是衍筮?”

    玄闻摇摇头,停下了盘珠的动作,向上指了指,林邵白顺势望上去,只觉得今日天朗云清,并无任何异样。再低头时,却正好对上玄闻那双平静而沉冗的眸子。

    玄闻启口平静地道:“施主所惑,天可知。”见林邵白面露狐疑,继而解释,“贫僧问了天,天说,大隐隐于市。”

    沉寂之中,暗含玄机与天命的言辞听起来有微弱的回响,掷地有声的同时又有些渗人。

    林邵白是个读四书五经兵法史书的正经人,面对这样高不可测的佛缘,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吞了吞口水道:“恕在下慧根太浅,烦大师再行教诲一番,这到底何为隐?又何为市?”

    玄闻大笑,又闭上了目:“施主无事便去这帝都的市井转转,自有收获。”

    林邵白身体一僵,对此不置可否,可又见玄闻这副大彻大悟、云淡风轻的样子,最终还是毕恭毕敬地抱拳称谢。

    玄闻年逾七十,修到如今也可称得上是六根慧静,自认是识过这世上的千千万万。只是年岁渐高,脾性不似从前那般暴虐,面对林邵白这似信非信的神情,早就尽数的收揽眼底却一笑而之。

    “天只答疑,却从不勉强,孰是孰非,还望施主自行了断。”

    林邵白眼神快速地颤抖了数下,想要离开时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凝目问道:“大师问天时可知在下要寻之人的身份?”

    “出家人不打诳语,不问人私,施主尽管放心。”玄闻隐约觉得林邵白话语古怪,却也无心深究,打坐了半日早已浑身疲乏,他自顾起身,微微行礼,“老衲在庙里还有些琐事要忙,施主请自便吧。”

    林邵白连忙从座上弹起,更有力度地躬身还礼道:“是在下今日叨扰了大师清净,待会我去前头添些香火钱,还望您笑纳。”

    “那就多谢施主了,阿弥陀佛。”

    玄闻说完,便拿起手旁的锡杖逐步离开了这方小院,直到消失在经阁的尽头,林邵白望着他的背影,长吁了一口气。心想,这玄闻不愧是天家御赐的大僧,只是寥寥言语了几句,便觉得有一股平和而厚重的气道扑面而来,令人不敢造次。

    林邵白环顾周围,太极寺是皇家御寺自然与别处的庙宇不同,它坐落于离皇城不远的北面,清悠而不孤寂,临山的那一面此时已能远远地看到一片红枫灼灼,只是时下多事,实在没有了登山赏景的雅兴。

    佛寺之内处处讲究谨言慎行,林邵白不敢多行逗留,只在佛堂里给母亲上了三柱清香,便下山离开了。

    见天色还早,距离庙山百步之遥恰是南安最为热闹的长山街,毕竟自己是个地道的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的孤寡人,回了家里也无事可做,林邵白决定去那里逛逛。

    到了长山街,川流不息的人流从巷头拥簇到巷尾,堂堂九尺男儿陷在里面根本算不上是扎眼。

    随便寻了个茶铺子坐下,让小二上一壶凉茶清清喉,在等待的间隙,耳旁还不断闪过屠户的叫卖声、妇女的叫嚷声、孩童咯咯吱吱的笑声,这样古朴的烟火气息,林邵白很是享受。

    茶端了上来,林邵白一边夸着茶不错,一边在街边行人身上四处横扫,直到捕捉到一驾青蓬马车,目光才逐渐焦灼起来。

    车帘掀起,一个月白长衫,容颜俊朗的年轻人跳下来,只是立而不语,便有一股远超常人的出尘贵雅之气从内散发。

    年轻人身旁那个更为魁梧壮硕的男子喊了小二来点名要蒙顶茶,小二见这二位衣着不俗,出手阔绰,态度也比之前要恭顺许多,他面容极有力地笑着,手上不停地擦抹着桌子,“客官,蒙顶茶生于春分时节,我们这小店小面的,没有这个储备条件,您要不点个别的来喝?我跟您说啊,我们这还有...”

    南宫珉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比适才更提高了一个度,“我家公子就爱喝蒙顶茶,你这既没有,多说什么废话?还不快去别处买来。”

    小二面目一僵,小心说道:“这..这..小的也不知道这南安城里哪家有卖蒙顶的呀..”

    南宫珉脸上更是不悦,刚想开口争辩,却被身后男子的出手拦住,“罢了,一壶茶而已,让店家有什么上什么吧,我也乏了,不拘这一回。”

    “是。”南宫珉颔首,又冲小二挥了挥手,“快去,把你这上好的茶都上来,让我家公子尝尝你们这的风味。”

    小二见顾客不再刁难,又恢复到了刚才的那副笑容,朝着灶上一路小跑过去,谁都没发觉隔壁桌上的人那副惊喜参半的复杂神情。

    林邵白自上次巡查,是远远的见过西肴太子一面的,只是那次恰逢段关值守城门,没能近距离的一睹风采。适才周祁朗下车时他还只是隐隐觉得熟悉,倒是南宫珉的这一壶蒙顶让他拍额惊起。

    蒙顶茶是长于西肴蒙顶山的特产,这茶据说鲜醇回甘却不符合大荣当地子民的口味,因此在大荣尤其南安城里几乎无人叫卖。且这主仆二人衣着华丽却驾着与其气度明显不符的双辕马车,倒是尤其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邵白心中大喜,想那玄闻大师果然名不虚传,不但卦象奇妙却能如此灵验,灵验得令人欣慰又有些胆寒..

    “公子,我们还是先去巷头的那家江和客栈安置?”南宫珉添了茶,向周祁朗奉过去。

    周祁朗接过来,却不立即饮下,似有顾虑说道:“怕是人多嘴杂的惹着不清净,我记得上次来见城东的那家红匾的客栈不错,清净素雅,去那吧。”

    “哦..末将留意到那家叫清..清鹤,对清鹤客栈。但是那家是不是太过简陋了,您这样的身份..”

    周祁朗抬手打断了他,说道:“你记住,既然来了这,就没什么身份了,一心把事情办好便是,别的都往旁边放放。”

    “是..末将知道了..”听到训诫,南宫珉不由得神色肃然。

    二人各饮了两盏茶,临行前南宫珉特意在桌上拍下了两倍多的银钱,惹得店家喜笑颜开。随着一声鞭响,马车摇摇坠坠的,朝着城东缓缓前行,只留下了一抹尘土和一颗不知花开何时的种子,在大荣的土地上静待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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