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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脱毛凤凰不如鸡!还是一位从未得到过应有的荣誉与尊重的弃子,可想而知,元仁载不会对百里書很客气。

    元仁载将不能发泄在颜娇身上的恨都撒在百里書身上。但他又不可能粗鲁的将百里書打的皮开肉绽、体无完肤,怕是圣上一时气愤说的话,又怕将百里書折磨的不成人样,日后圣上思起他的母亲来,不好交代。

    不管元仁载问什么,百里書都不言语,他沉默的样子、眉宇间的从容肃静,皆令元仁载相当不适!

    打又怕被秋后算账,问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元仁载气道:“北静王好会装聋作哑,不如就这么一辈子沉默下去。”

    元仁载命人准备了一副哑药,一碗黑漆漆的汤水端到百里書面前时,他从容的面目才有了些许变化。

    “我要见圣上。我母亲是已故端文皇后,我是圣上的亲生子。你们好大的胆,滥用私刑,残害当朝王爷,罪无可赦。”百里書鲜少提起他的母亲,更从未说过他是圣上的亲生子。可见,他此刻内心却有害怕与惶恐。

    “今日殿上,北静王与我可都在,圣上的旨意是彻查,你是本案唯一的知情人与线索,可你又闭口不言,这着实让老夫难办!怎么?”元仁载端起那碗黑漆漆的哑药,笑眼弯弯,口蜜腹剑,“北静王莫不是想起了些什么?要告诉本相?”

    “元相所问,本王一概不知。”北静王负手而立。

    “既然如此,那北静王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来人!”元仁载彻底撕破了脸,狠毒的瞅着上来的几人将北静王的手脚头都束缚住。

    “撬开他的嘴!”元仁载狠道。

    有人上前,两手使劲掰开百里書的嘴巴,元仁载上前,将手里端的一整碗哑药都灌在了百里書的嘴里去,挣扎的黑汁水溅洒在他不染纤尘的白袍上。

    一碗哑药灌完,元仁载便让人放开了百里書。

    百里書纤长的身影晃了晃,他只觉的自己的喉咙灼烧疼痛的厉害,他两只手使劲的抓着自己的喉咙,一道道的血印子将他自己的喉咙都抓破了。鲜红的血液顺着他修长的脖颈直流进他的衣襟里......

    “...九...”百里書嗓音沙哑的吐出一个字亦是他二十七年来最后的一个字。

    不愧是百里書,嗓子彻底坏了发不出声了,他亦没有过激的举动,只微微张了张口,确定自己不能出声了,便稍闭目沉思了片刻,再睁开眼时,他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肃静。

    不止面庞、就连眼神里都让人察觉不出丝毫异样,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亦如他刚踏进这个狱牢一样。

    元仁载瞅他这副模样就来气,对身边的幕僚道:“再端一碗聋药来,咱们这个北静王沉默的很。索性皆无用得了。”

    “元相,这?怕圣上再追问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幕僚道。

    “灌完聋药,你给他投在水牢中,日后圣上问起来,就说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气之下扔在水牢中不管,受了风寒,高热烧坏的。”

    幕僚称赞了几句,便走出去着手准备聋药了。

    百里書听闻,只斜睨了他们一眼,高傲的模样似是瞧不上他们的下作行为。

    李修缘算是使出浑身解数才保了颜娇一命,如今再让他替百里書求情,想来圣上怎么也不会同意,李修缘左思右想借故如厕,急急跑出来,唤了个小内侍,去请来诏王求救百里書。

    诏王独自前去,紫宸殿中,李修缘侍立一旁。

    诏王哭诉道:“可怜母后仙去,无法长伴阿爷身侧,唯留書哥哥一个至亲骨血。阿爷,書哥哥纵有千错万错,亦是母后十月怀胎辛苦产下的至亲骨肉。您现在对書哥哥这般刻薄寡恩,午夜梦回,儿当如何面对母后。阿爷,您饶过書哥哥这次吧!”

    诏王声泪俱下、痛哭流涕的伏地跪拜。

    圣上听闻,不由的叹了口气,听闻诏王这番言语,心中郁结的怒气消下去大半,颤巍巍的伸手将伏地的诏王扶起,哀叹道:“好儿啊,比你那两个哥哥强多了。你去,把大郎叫回来。”

    诏王得令,眼泪都顾不得抹,便匆匆叩谢完跑出了殿外,去找百里書回来。

    不得不说,别看诏王才十七岁的年纪,果敢勇谋又心性纯良,对于权力不争不抢,生在帝王家实属难得。

    李修缘只是托内侍给诏王捎了两字:端文。他便知道如何拿捏圣上。端文乃是百里書的生母,生前为妃,死后才被圣上追封的皇后。

    他字字句句以一个端文皇后亲生儿子的姿态去替端文皇后的亲生儿子求情,一下子就打动了圣上思念端文之心,解救百里書便是轻而易举之事。

    好在诏王营救及时,抢在百里書被灌聋药之时带着圣上的口谕,将百里書带回了紫宸殿。

    百里書纤身长立,从容淡漠的面容,紧闭的双唇,看不出他哪里不对劲。但脖颈处的道道血痕、衣身上的点点血红、黑漆漆的污渍,又彰显出他并非表面这样完好无损。

    “阿爷,書哥哥嗓子,”诏王伏地哭诉道,“是元仁载做的!”

    圣上听闻,两眼一闭,哀叹了口气,对诏王摆手道:“回去吧。”

    诏王只得叩拜起身,三步两回头的望着百里書与圣上。

    圣上一摆手又屏退了李修缘,内侍松年扶着圣上走下榻座,一时间,他竟不知何时,阿文唯一的孩子,已经长的这般高大,需要他微微昂头才可以看清他的面容。

    触目惊心的一道道血印子,圣上回过神来时,颤悠悠的手不知何时已伸到百里書近前,他想要摸一摸他的眼眸、他的脸庞,盯着百里書细看,不难在他身上找出阿文与他的影子来。

    就在圣上的手要触碰到百里書时,百里書冷漠的侧过脸去,微微带动的凉风,将圣上停留在那的手孤单的留在了原地。

    圣上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叹道:“恨吧,恨朕吧。这样也好,嗓子坏了,说不了话了,也就发号不了施令,没人会拥戴一位喑人做圣上,他留给你的东西也就无甚用了。”

    百里書听闻回过头,他紧促眉头、微睁着难以置信的眸子,瞧着这个亲阿爷!原来他一直不喜他的原因便是他要抢帝位?真心可笑。

    现在他的嗓子坏了,作为一个父亲,难道首先想到的不是去找大夫瞧瞧?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母亲是多么的可悲,她爱慕的这个人心里不只有她,更有比她重要的王位与江山。这注定了她母亲的悲剧,沦为他上位路上的牺牲品,就算死后被追封为皇后又如何?

    百里書用鼻息重重的吁出一口气,好似要与什么一刀两断般,对,这仅剩的一点儿血脉亲情不要也罢......

    “回受降城去吧,朕这辈子也不想再见你一面。你啊,就在那里待一辈子吧。”圣上回头往榻上走去,对身边的内侍松年,问道:“北静王府修好了吗?”

    “回圣上,前儿张罗北静王回丰州之事,工部的人来报,说北静王府主楼修复完毕,只是侧楼与院墙还差些。”

    “既这么着,那就不用修了。他自己一个人住不了那么多屋子。”圣上坐在榻座上,眼望着百里書,又好似看向他的身后,默了默,侧头对松年道:“就说北静王染风寒,致嗓音受损,此后需安心静养,不许朝中任何人拜谒,无诏不得出,朕若百年亦不准回京祭拜。”说完对百里書摆了摆手。

    百里書嘴角扯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对圣上他亦心灰意冷,不愿多看他一眼,直直跪地拜了三拜起身而出。

    圣上老眼昏花的望着百里書修长的身影,飘逸的身姿,一时间仿佛是阿文的影子,急急冲口而出,“阿文。”

    那身影并未停驻,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殿外......

    “唉,孽缘呐!去,着张御医给他瞧瞧。他母亲留下的一些器皿细软,你一并给他带去吧。”松年领命而去。

    殿外,李修缘等待良久,眼见百里書出来,他紧走几步,立在百里書近前,自袖口里掏出一瓶药丸,还不等百里書反应过来,便硬塞在他的手里,道:“活血化瘀的,应该能管点儿用,你试试。”

    百里書嘴角绽开一个微笑,打开药瓶闻了闻,一下子全部倒在手心里,吞了下去。只觉清凉味甘,缓解了丝丝灼痛。

    百里書现在有口不能言,他微蹙眉,眼神焦灼的欲要拉李修缘的手写给他看。

    李修缘一摆手,道:“你是不是想问颜娇之事?”

    百里書点头。

    “竭尽我所能去救。你且安心养病,若颜娇知道了你这般,让她如何自处?”

    百里書点头又摆手。意思是不要告诉颜娇,又将自己怀里一枚書字金牌拿了出来。

    李修缘虽不知那是什么,但总觉得和今天在长街上的那伙人脱不了干系,他见百里書递过来给他,他摆摆手,道:“颜娇的命数在今晚是个劫,你我都横干预不得,这个你且自己收好吧,若我用它,就不止颜娇一命,更有我李族满门。还有,别再犯糊涂,大理寺狱可不是那么好劫的,若你执意如此,晏楚师父的命白葬送了。”

    李修缘叹了口气,眼见着百里書无可奈何的又将那書字金牌揣好,哀叹道:“我亦不知如何是好,只盼我父所言成真才好。”

    突的一声炸雷,两人心中皆是一惊。望着暮色下的浓云不知何时袭上天际,一场暴雨怕是要来了......

    “愿你此去一路顺遂平安,我得去观星阁上好好求一求拜一拜了。”李修缘神形不无惆怅的拜别了百里書。

    张御医给百里書瞧过之后直摇头,掏出一些护嗓的枇杷露之类的药膏、药丸便无能为力的退下了。松年将端文皇后寝宫里的一些珠宝器皿收拾了一个大箱子,几个内侍合力抬上了将要送走百里書的马车上。

    诏王带着小遗前来送行,百里書俯身将小遗抱在怀里,温柔的亲昵了他肥嘟嘟的小脸蛋。伸手指着小遗,又向诏王摆手。

    诏王会意,自百里書手中接过小遗,百里書千言万语合拳拜谢。

    “北静王,时辰不早了,圣上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松年催促道。

    百里書听闻,眼睛酸涩,一身污衣,落寞残破的身形,转过头往马车上走去。

    小遗在身后又哭又喊,诏王只得紧紧的、死命的将小遗抱住、按在自己的身上。

    潇潇暮雨,倾盆而下。

    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百里書不得不走,然他的心里未有一刻将颜娇放下,此刻他能做的,唯有和李修缘一样了......

    双目紧闭、双手合十,跪坐车中,默默的祈祷颜娇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诏王将自己随身佩戴的一枚羊脂玉佩递在松年手中,求道:“好爷爷,我只是路过。”

    松年接过玉佩,赔笑道:“诏王折煞老奴了,雨天路滑,回去可仔细点儿看路。”

    诏王抱着哭迷了的小遗,沿着宫墙的长廊往百里書离去的方向走去,柔声安慰小遗道:“现在北静王都无力自保,你还怎么跟着他,以后跟着咱们一起吧。若我们都福大命大,总有见的一天。”

    趴在诏王背上的小遗抽抽噎噎的默默流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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