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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路因循我所长,古来才命两相妨

    外面暴雨倾盆,地下也好不到哪儿去。罗诞这伙人本以为逼迫狱丞拿到了大理寺狱与长安的地图,便于挖沟迎救,所以,有些部分直接就顺着排水沟暗渠的路段没动。

    现在整个暗渠里都是雨水,行走异常艰难,可谓是蹚水而过。至于颜娇,此刻已是无知觉状态,罗诞几人分别轮流驮她。

    待到他们从护城河顺流漂出来时,雨势骤停,浓浓的云朵将散未散!遮住天际!

    等待接应的一伙人身穿蓑衣,待立马上。见有身影浮动,紧接着响起三声布谷鸟叫,这边马上的人急急翻身下马前去接应。

    众人从蓑衣下拿出干净的衣服给罗诞等人换上。

    一弟兄粗鲁将颜娇扔在地上,自己着急忙慌的去换湿衣。罗诞的一只袖子还未穿好,便对着那弟兄翻白眼,道:“钩子,活该你这么大了还光棍着,一个姑娘家不怜香惜玉也就罢了,还使劲往地上摔去。”

    说着,已将那袖子穿好,走到颜娇身边蹲下,叫钩子的忙忙递过来一套干净的长衣,嘿嘿道,“要不我给她换了吧。”

    说着就要伸手,罗诞啪一下打在他的手上,钩子连连缩回手,哼了一声四下瞅了瞅,倒看见前方不远处栓马的大树下绑着一个人。

    “这,这,”钩子一紧张就有些结巴,“被撞破了?”

    “路过的,先绑了再说。”一弟兄随便朝后一比划。

    罗诞给颜娇脱了最外边的衣服,还有一层,他也不敢脱了。忙将那身干净的长衣给她换好。又胡乱倒了些金创药在颜娇的伤口处。

    颜娇始终昏迷的状态,金创药接触泡水泛白的伤口,都没有对她起到一丝作用。

    罗诞伸手试了试颜娇的额头,心下便觉不好,可能这么一折腾,伤口已发炎,此刻颜娇小脸潮红,全身也滚烫了起来。

    “老罗,咱们赶紧走是上策,她,她就扔这儿吧。”一弟兄颇为难的提醒道。

    “说得对,赶紧离开这儿才是正事,走!”罗诞一声令下,大家急急往栓马的地方而去,再回头,见罗诞抱起颜娇走在他们身后。

    “我与她共乘一骑!”罗诞发话道。众人见无所劝,便也由着他去。

    “老罗,这人咋办?”

    罗诞顺着那人的视线瞅着绑在树上的男人,天未亮,形态模糊,只觉得那人好似吓的不轻,不停的抖动挣扎。

    “宰了吧。”

    那人领命,从腰间抽出弯月刀,就要朝那人砍去,关键时候,男人顶出含在嘴里的一把杂草,急喊出声,“颜娇?可是颜小将军?救命呐!”

    罗诞听闻,忙伸手阻止已举过头顶的弯月刀,扭头问绑着的那人,“你认识她?”

    “认识,熟得很!”那人看颜娇被罗诞抱在怀里,似是蛮宝贝的样子,便觉自己命不该绝,忙忙夸口道,“在下赵锅,颜将军的幕僚。”

    罗诞身在马上,凝眉略微思索,问道:“何故在此?”

    赵锅又不是傻徒,罗诞这样问他,肯定是在怀疑他对颜娇的忠诚度,所以,他断不能说是他背弃了颜娇,不过压根也没这回事,他与颜娇不过几面之缘而已。

    打定主意,赵锅便道:“昨日颜将军谋事,怕事不成我等反受连累,便给了我些许银两,让我归家。我自是不允,城中动静那般大,我势单力薄无法解救颜将军,直等到城门大关才颓然出城。天可怜见,让我在这碰到了逃出生天的颜将军,再续入幕之宾。”

    赵锅这人演的戏也足,涕泪纵横,湿衣湿袖就往脸上抹去。赵锅拿了颜娇的银两在城中观望了好大一会儿,直等到长街上的人都散去了,他还呆愣愣的看了许久。

    颜娇如何杀人他是没缘瞅见,只远远的隔着城中百姓,看到伏地不起的颜娇被官府的人拖了去。

    夜幕降临,大雨滂沱,他亦不知何去何从,信马由缰的跟在一辆马车后面往城门走去。

    前面赶车的车夫回答城门盘问守卫的士兵是这样说的,北静王归城的马车。

    赵锅听闻是北静王,想要向前去追,可马车停也未停的就消失在一片雨幕中。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颜娇被抓生死未卜,北静王又回城!唉......

    他还在心内惆怅,守兵眼瞅赵锅这惆怅劲儿,便认定他是个不得志的穷酸秀才,便一脚给他踹出了城门。无奈,赵锅连衣服都没理,颓然前行......

    本打算回原先所住的邸店稍作休整,拿着颜娇给的钱财回乡,不成想走到半路上,却撞见了这么一伙人,银两被抢去不说,还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见罗诞似有怀疑,赵锅忙又补充道:“我蜀州赵锅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所言句句真实,不然等颜将军醒了,一切尽可真相大白。”

    罗诞不由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还不知道能不能醒呢!”

    旁边有人催促罗诞,罗诞一摆手,问道:“可愿真心实意跟我们走?”

    “自是愿意,一百个愿意。”赵锅拱手,头点的如捣蒜般。

    罗诞便招呼手下带上赵锅,一伙人拍马急鞭而去。

    此时,远天微微泛白,浓云不知何时已悄然散去。

    寅时,长安城中火光流窜,响起了漫天的鼓声。

    罗诞带着颜娇已快马加鞭的逃出生天,任凭长安城中后知后觉的追捕已然无用......

    紫宸殿上,圣上听闻一个快要濒死的颜娇从大理寺狱不见了,他的第一反应是想笑,想要开怀的大笑,李修缘所言是真,救大唐危命非颜娇莫属。

    可当他听闻颜娇是同造反的齐州罗诞一起越狱的,他又笑不起来了,心中陡然平添不少愤怒!任她神通广大,是自己走出大理寺狱也好、爬着出去也罢。他皆无甚要紧。

    可偏偏是那个要杀头的造反头子,他俩一起走的!?当时捉他就不易,本想招安他手里的兵唯朝廷所用,可现在,他手里的兵、手里的权,却要唯颜娇所用?圣上只觉后背一片冷汗,不敢再想下去了......

    最最要命的一击来了,观星阁的官员呈报太白经天。圣上的靴子都未穿,赤脚往殿外快步移去,太白金星高悬于青天白日下,恍惚间,圣上只觉头晕眼花,以手扶额,踉踉跄跄的往后栽去。

    内侍松年眼疾手快,扶住圣上,几位内侍一同将圣上扶上坐榻。

    圣上躺了会儿才觉缓过神来,嗓音颤抖着要唤李修缘来。

    内侍松年忙道:“李博士已在殿外等候多时。”

    圣上吁出一口气,满脸盛怒的吼道:“他还真敢来。”

    李修缘进殿,还未及跪拜,圣上斜睨他一眼,冷哼道:“这就是你力保颜娇之法?你不是说她有王者气,无王者命吗?哼,现在,她去挣命去了。”

    李修缘听闻忙跪地叩拜,道:“圣上万福金安,莫要一时急火攻心伤了龙体!”

    “朕信了你的话,没有处死颜娇,令她同那造反谋逆之罪徒狼狈为奸。还什么万福?管什么龙体?朕是大唐的罪人呐!”

    “事情不是圣上所想那般,逃出生天,才是最大的变数。”李修缘辩解道。

    “这还不够明显吗?大唐的天空,太白经天的没发生几个,不要以为朕好糊弄,这分明就是预示她颜娇将成为大唐第二个女帝!”圣上因为情绪起伏剧烈,说完有气无力的软倒在坐榻上,气喘吁吁地吐道,“现在朕剐了你的心都有。来人,李修缘欺瞒谋逆的大罪,当诛九族!”

    殿外呼啦啦的上来六位穿甲胄之禁卫,就要去拉扯李修缘。

    李修缘顾不得许多,急的大呼道:“一字言!一字言呐!圣上!圣上不信任微臣,总信得过家父吧?圣上定能记得家父的一字言,说无王命就无王命。今日,微臣斗胆进言,就是来为圣上解读天意的。”

    圣上怒火攻心,刚才气头上动了杀心,这会儿听李修缘提及李师父的一字言,不免又忆起往昔,这心里总算稍渐平复。一摆手,六位禁卫忙忙停手侍立一旁。

    “什么天意?”圣上自座榻上坐起,接过内侍松年递过来的宁神茶喝了口问道。

    “太,太白经天的天意,微臣为圣上解读!”李修缘都顾不得去擦额头上渗出的大颗冷汗,任由它们啪嗒啪嗒滴在紫宸殿的大理石板上。一副影子倒映出此刻的他狼狈至极。

    圣上微抬下颚,李修缘忙道:“家父所言,颜娇此生绝无可能成为第二个女帝。太白经天,乃天下革,民更王!此意不在颜娇,而是皇室宗亲,将有一场大变动!”

    圣上听闻,正好内侍松年自圣上手中接回宁神茶,平日里手也不抖,就此时不知怎地,当着众人的面,一个没接住茶杯砰然落地,摔了个粉碎。

    内侍松年直吓的跪倒在地,匍匐在地上满嘴喊着,奴婢罪该万死。

    这看在圣上眼里自是不吉利之兆,心里怕想的是自己命不久矣?心中恐惧火气郁结,一抬腿踢翻了内侍松年,松年在地上打了个滚,快速正过身,伏地不起,大字更是一个也不敢说了。

    “都出去!”圣上大吼一声,众人忙齐齐退去。

    圣上走下坐榻,来至李修缘近旁,亲自将他扶起来,有些不自信的附耳小声问道:“是朕?”

    李修缘瞪着真诚的眼眸回看圣上,坚定的摇摇头!

    圣上接收到来自李修缘的信号,不由得嘴角泛起一抹舒心的笑意,接着问,“那是谁?难道是北静王?”

    李修缘听闻,回道:“非也!”

    圣上长长吁出一口气,叹道,“不是他,那会是谁?李博士定知!”说着,转身回看李修缘。

    李修缘纤身长立,双手合拢胸前,劝慰的口气,道:“纵是知道亦是无力回天,圣上千万保重龙体!”

    圣上还想再追问,不想殿外急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所报之事正是蛮夷突厥部族阿史那卓然要求和亲事宜!只是他求娶的人并不是位公主也不是王公贵族之女,正是那位颜娇!

    为此丞相元仁载、中书令郑嬴等人纷纷急急入圣上内殿,商议此事。大家唇枪舌战、你来我往,各抒己见!

    依照原先的国力,区区突厥他们自是不放在眼里,就算是两国交好,和番互通联姻,也是彰显大唐威严,下嫁一位“公主”,那算是赏给突厥了。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大唐已是分崩离析状态,一个没有内核凝聚力的大唐,如何打得过民风彪悍的突厥?

    更何况新可汗阿史那卓然那可是草原上出了名的凶狠,传说他比狼还敏捷,比狐狸还狡猾,比老虎还勇猛,亲自砍下他叔叔阿史那图鲁的头颅才换来如今的可汗之位!

    此刻的突厥实力不容小觑!

    郑嬴等人主和,元仁载定是不让,恨不得此刻亲手将颜娇大卸八块,还送她去和亲,怎地?找人助她报仇?

    郑嬴等人列举了一系列颜娇和亲的好处,圣上也不由得有被说服的感觉,心里盘算,颜娇人在大唐祸患的是大唐的国运,若她去了突厥,说不定祸害的便是突厥了,既能灭了突厥,又能杀了颜娇,此举可谓两得!

    李修缘见圣上半天不做声,又观其颜色,不由得心下一横,进言道:“启禀圣上,颜娇女儿身,此刻大唐皆已尽知,为何突厥这位阿史那卓然可汗,节骨眼儿上就来了这么一出戏,皆事出有因,颜娇有王者气,气所孕乃大唐后主!”

    李修缘此言一出,殿上一片哗然,连圣上都愣住了。

    颜娇女儿身会孕育大唐未来的皇帝?那,那不是,谁娶了颜娇,谁就能与她孕育出大唐的皇帝?

    圣上所想,心花怒放,原本还担心颜娇夺权,现在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了!反正她的肚子里,以后会钻出一个他的孙儿来,终究这天下还是他李家的!

    满脸喜气的道:“快快唤太子来,大唐将有天大的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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