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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颗珊珊下月轮,殿前拾得露华新

    颜娇先是将百里書写的闲情赋十愿抄了一遍,又自觉不好,虽说她与百里書心意相通,但总归觉得没新意,情不深。便又将写好的十愿团成一个球丢在一边。

    既是家书,那自然得写些琐碎之事,便将一路并这绿洲见闻洋洋洒洒细写了个遍,写完亦觉太啰嗦,事是细了,但半点情思不见,便又将写好的满纸团成一个球丢在一边。

    左思右想不成,此刻夜已深,颜娇哈欠连连,不得已上床睡去。

    待一大早云帆来喊她时,颜娇早已坐在案前,满意的将自己写好的笺纸夹在那本兵书里。

    喜滋滋道:“上官爷爷何时启程?我托他带本书给叔叔。”

    云帆露出无奈的苦笑,道:“我来时,正好碰见少将军的侍从沧澜同我讲,昨个儿夜里,少将军突发高热,这会子还没退热,沧澜去请上官神医了,今日,怕是走不成了。”

    颜娇一听,好心情泄了大半,埋怨道:“挺大个男儿郎,体魄差成这样,都没我能抗!罢了,咱且去看看他,顺道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颜娇搁下书,闷闷不乐的随便穿戴一番便出门去了。

    虽说大家都住在一个院里,但总归男女有别,颜娇与云帆的屋子同褚柏霖、沧澜的屋子中间是隔着一个回廊的,不过距离也不远,走几步就到。

    褚柏霖的房门大开着,屋中陈设同颜娇那边是没法比。颜娇那边简简单单,虽说各种家具都是上好的乌沉木,但总归是简单的些陈列,粗略的几件摆设而已。

    褚柏霖这边如同长安太子殿里般,精美、细致又贵重。颜娇扫视一圈,心内琢磨,若是旁人刻意布置,倒没什么稀奇,若是褚柏霖兴趣爱好所致,那他这件屋子可抵上半个皇城。

    褚柏霖躺在榻上,神色有些疲惫,见颜娇来了,便道:“小将军莫怪,许是昨日宴饮多喝了几杯,受了风才发热了。刚才还说来着,真是耽误了上官爷爷的行程。”

    “不妨事!”颜娇听闻他嗓音有些沙哑,不同昨日那般爽朗,心里虽有些许埋怨,但此刻也便放下了,忙走过去道,“少将军安心养病,我家叔叔的病也不急于这一时。”

    褚柏霖手帕掩嘴,咳嗽了几声,英俊的面庞两腮涨的微微红,道:“我身体已无大碍,就是受了寒气,有些头晕,吃了药,热也退了。不若便让上官爷爷启程去吧。”

    “别,还是等你养好了再去也不迟。不若,侯爷知道了,我怕。”颜娇调侃着玩笑道。

    褚柏霖略一笑,上官明再次给他诊脉,摸了半响,道:“确已无事。那我便即刻启程上路吧。”

    颜娇心里巴不得上官明早去,然面上还是很紧张担心的询问了一下褚柏霖的病症,以及她应做的何种照拂。

    上官明一一交代清楚,便欲动身。颜娇忙道:“爷爷此去,帮我带本书给叔叔。”

    上官明都已是做爷爷辈的人了,这些小心思他自知。本想揶揄一下颜娇,但想着褚荣武正有意撮合她与褚柏霖。便将心里话按下不说,少些尴尬,多份生机。

    “素问北静王学富五车,大才呐!我去收拾行囊,丫头,你拿去给我。我帮你带到就是。”上官明边走边说。

    颜娇回身对褚柏霖道:“少将军你先好好休养一下,待我送别上官爷爷再来看你。”

    褚柏霖神色疲惫的点了点头儿,便一侧头闭上了眼眸。

    颜娇回自己屋里,将那本书拿上去往上官明住所。上官明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行囊,无非就是他那些医书、药材。

    简单归置了些。沧澜拿着几本医书,带了几名卫兵,连同颜娇亦帮忙动手搬运行李。

    “这几本医书是神医落在少将军屋的,少将军想您再用得上,便命我拿来。”沧澜说着便将手里那几本医书放在已整理好的那堆医书上。

    自然最上面一本兵书,那是颜娇托上官明带给百里書的。

    一行人都往殿前送别上官明。

    褚柏霖的房间里,沧澜将一封信奉上。

    这应是颜娇自己拿两张纸粘贴在一起做了个信封。封面上,画了一颗咬掉一口的杏子。

    将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张笺纸,只两字:家叔。

    褚柏霖面无表情的盯着这两个字看了许久,半响才道:“我累了。”

    见沧澜还立在一旁,微微伸手想要拿回信纸。

    褚柏霖微一抬手,将信封、笺纸随手压在叠好的被子下面。

    颜娇想着褚柏霖还在病中,便让上官明去丰州,心里自是过意不去。想着自己每每不舒服,胖头大爷都给她做一碗放了胡椒面的汤饼。吃在嘴里麻辣的不行,有了胃口,便一大碗汤饼都吃了。身上便也有了力气,啥病也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这么想着,颜娇便决意给褚柏霖也来一碗胡椒汤饼。忙去厨房忙乎了大半天。狠抓了一大把胡椒面洒在碗里。

    见褚柏霖房门紧闭,颜娇便伸手敲了敲。褚柏霖听见门响,便已悠悠转醒。

    “谁?”其实褚柏霖有猜到,外立之人便是颜娇。毕竟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的称颂。

    “少将军醒了吗?我做了胡椒汤饼,特拿来给你尝尝。”

    “快请进吧。”褚柏霖坐起身,半个身子靠在枕上。

    颜娇拎着食盒进来屋中,走到褚柏霖面前,见他气色比早上好了许多,便道:“不知少将军吃不吃辛辣?”

    “无妨!”褚柏霖面带微笑道。

    “可不要逞强,军中的老法子了,不知你吃不吃的惯,好歹吃口尝尝,开了胃口,自然就多吃,身体便好了。”颜娇说着,便将食盒里还热乎的胡椒汤饼取出来,递在褚柏霖手中。

    褚柏霖接过,微微一笑道:“这手笔,像是军中胖头大爷的做法。”

    颜娇听闻,喜出望外,这都三年了,还有人记得胖头大爷,还是个少将军,胖头大爷没白来这世上一遭,还有人惦念。

    “不瞒少将军说,还真是依样画葫芦。我有个头疼脑热啥的,胖头大爷必给我来这一碗!”

    说着又凑近褚柏霖小声道:“还是他疼我,每每碗底放满羊肉。也不知是不是馋的,每每喝完这一碗,不管啥病统统都好。”颜娇满脸笑意的说着,不知何时眼里有氤氲之气。

    褚柏霖端起碗,呷了一口,叹道:“这胡椒隔的也太多了。”说话间,他的额头已然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颜娇眼底的氤氲被他这话逗笑,尽数眨没了,忙道:“哎呀,没学到精髓。还是别吃了。”

    褚柏霖也没管,大口喝汤、大口吃饼。

    颜娇只一旁看着,他们二人谁也没提胖头大爷的事,可能都心知肚明吧。褚柏霖在军营待的时间比颜娇吃的盐都多,自然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军中事宜。昔日关系不错之人,自是问候个遍。所以,颜娇知道,褚柏霖定然已知晓胖头大爷之事。

    这事褚柏霖不提,颜娇便也默不作声。

    褚柏霖将满满一碗胡椒汤饼喝了个底朝天,长吁一口气,心满意足的道:“好久没这么舒畅了。你这胡椒汤饼还做给谁吃了?”

    颜娇被他这冷不丁的一句问话整的猝不及防,忙摇着手道:“你都说了厨艺如此之差,自然是不敢乱做给别人吃。少将军是头一份。”

    “哦,这样啊。”褚柏霖面带微笑,道:“以后可别再做了。”

    “少将军放心,绝不。”颜娇回笑道。

    颜娇闲来无事便同云帆一起出去打探情况。卫兵人数、卫兵换岗时辰以及兵器库里有多少武器,她们两位出走一下午摸查的门清。

    颜娇不拿云帆当婢女,云帆也没再妄自贬低了自己。两人同桌而食,云帆好心提醒道:“如今这里咱们门清,只怕届时侯爷、少将军不放人,少不得有番作为。”

    “不能!”颜娇夹了口菜,嚼在嘴里,道:“侯爷要圈咱们,我倒不意外。你说少将军,我打死才不信呢。”

    “你呀,可别忘了,少将军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郎!”云帆重重睨了颜娇一眼。

    “对呀,就是啊。我见他总是往你身上瞟。任我是个男儿,哪有不拜倒在你石榴裙下之理?”颜娇说着,确实是颇为欣赏的看了云帆一眼。

    “他那是......”云帆有口难言,负气道,“英雄惜英雄,更何况你相貌不差,长的又是福相。没人见了会不喜你。你还是同少将军保持距离为好。”

    其实云帆担心的也不差,颜娇听的进去,便用力点了点头儿。心里盘算,得找机会去探探褚柏霖的底。

    古来建筑好依水而建,就算没水,开凿个人工湖之类的亦不在话下。然,褚荣武的安乐窝建在绿洲上,竟将整个方圆百尺的湖湾划在苑中,下午走访才知,这湾像个月牙,旧时老人就喊它月半湾,如今依旧是月半湾。

    北方沙漠之地,夜晚寒如冰。明月高悬,繁星罗织,空旷之地,颇有手可摘星辰之感。

    颜娇心里有情思、愁思、仇思,便睡意少,裹了裘便独步往月半湾而去。路上桂花颇多,随手折了一支赏玩。

    白天看,一汪碧水倒影着天蓝舒云,便已是美轮美奂。夜晚更添静幽,一湾的星辰尽在手边。

    如此美景,颜娇真的很想与百里書同观。

    颜娇坐在细软的沙子上,正想的出神。冷不防的,身边一个黑影落下来,吓的颜娇有一瞬的惊慌,转瞬拔下绾发的银簪子朝那人刺去。

    长发四散、桂香惊袭,空气中平添了一份肃杀之气。

    那一刻,颜娇心下之人便觉得他是那个天杀胆大的阿史那卓然。

    然,错的一塌糊涂,坐在她身边之人却是褚柏霖。

    褚柏霖手举银制酒壶,挡住了颜娇那一刺。两器物碰撞在一起,发出尖锐之音,颇有些刺耳。

    “不愧是人人称颂的小将军,好身手。”褚柏霖放下酒壶道。

    颜娇还有些愣神,惊讶道:“你的腿?”

    褚柏霖笑笑,道:“我不是瘸子。只是长时间不动,走路多了有些累。”

    黑夜里,颜娇边绾发边表示认同的点点头,又忙道:“可夜里太冷,你还病着。”

    “不妨,酒可驱寒气。”褚柏霖说着,自怀里拿出两个小酒杯,斟了一杯递给颜娇。

    颜娇因听着百里書的话,本不想接,可褚柏霖擎在她面前半天,不好意思不接,便伸手接过,刚要喝,褚柏霖按下酒杯。

    颜娇不明所以,便看着褚柏霖也满上一杯,与他碰过酒杯之后,才仰脖喝下。

    颜娇一咧嘴,喝了个底朝天,顿觉整个身子如沐浴在热浪中,火热兴奋。

    “这是胡将军珍藏的烈酒吧。”颜娇砸吧一下嘴道。

    “正是。”褚柏霖说着,又给颜娇满上。

    颜娇是吃过这烈酒亏的,最多只三杯,她便要打住了,可褚柏霖敬酒,她不好意思拒绝,便道:“这么烈的酒,就牛肉干最得劲!”

    “肉干倒是没备。”褚柏霖扫视一圈,见颜娇身旁沙地上有枝桂花,便捡起来,扑了扑沙子,道,“不若就桂花试试。”

    颜娇已有些迷糊,笑眯眯的道:“人闲桂花落,今尝辣酒甜!”说着揪了一小撮,放在嘴里细细品味。

    褚柏霖亦然,两人同品桂花、喝烈酒,两眼对视,不约而同的笑了。

    颜娇对褚柏霖是不设心防的,纵是云帆提醒,她本着对褚柏霖最初的好感,便从骨子里认定他是个好人,良善之辈。

    褚柏霖把桂花洒在两人的酒杯里,两人就着桂花,又干了一杯烈酒。

    颜娇辣的嗓子冒烟,掳下一大把桂花直往嘴里塞。

    褚柏霖见状,忍不住笑道:“听闻你同胡将军喝酒,可挨了侯爷的打。”

    颜娇头愈发的晕乎,汗颜道:“此事休要再提。”

    颜娇手托着腮,整个人佝偻着身子,虽然眼神有些聚焦吃力,然神情坦然,道:“说个唐突的事,少将军这事都知,定知道我为何在此吧?”

    颜娇自顾自的说着,眼皮不自觉的半眯着,转头看向褚柏霖。

    “李哥哥玩笑之言,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当了真。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说的都是假话,目的就是哄骗圣上,我能诞下大唐后主,纯属无稽之谈。像少将军这么有见地、勇武之人,这些小伎俩定不能信对吧?”

    褚柏霖只是笑笑,没有答话,把玩手中的银制小酒杯,又喝了一杯。

    颜娇酒劲儿来袭,身体越发沉重,头也昏昏,索性整个人仰躺在沙地上。

    兀自感叹道:“这酒不能喝,应当听叔叔的话。”

    褚柏霖亦侧躺下来,望着月光下,颜娇痴笑的侧脸,问道:“你爱慕你家叔叔?”

    颜娇听闻此,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瞬间清醒不少。可谓是同一反应,惊的坐直了身子,侧头一本严肃的道:“少将军,你可还记得我?”

    褚柏霖亦坐起身,一脸茫然的望着颜娇,不明所以。

    颜娇见褚柏霖的反应,略有些失望的轻叹一息。

    “八年前,京中,长街上,少将军曾救载过一个小沙弥。”

    褚柏霖听闻,一副清明的眸子微张,略微惊讶的表情里,细细的在脑海里搜寻那一算不上重要的场景。

    颜娇笑眯眯的回望着他,等了半响,确定褚柏霖真的可能没忆起她来,便提醒道:“没错,我就是那个得幸被你载过的小沙弥。你曾经搭救过我一命。”

    “真的是你吗?我有印象,只不过这实在是太愕然了,你一个柔弱小沙弥变成了整个大唐称颂的小将军?”褚柏霖都未惊觉自己那有些不可思议又惊讶的嗓音,在可叹这奇妙的缘分。

    “少将军,我现在有能力报恩了,以后为少将军马首是瞻。”颜娇说着一抱拳,拱手道。

    褚柏霖笑眯眯的摇摇头,逗道:“真若报恩,不若效仿古人?来个以身相许。”

    颜娇惊愕,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茫然道:“玩笑吧。”

    见颜娇反应激烈,褚柏霖心里一瞬的失落,然面上亦笑咪咪的道:“瞧把你吓的。既然我们之间有如此缘分,往后别少将军的喊,生分,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你可喊我二郎。”

    颜娇打了个哈欠,便道:“醉了,二...二郎?咱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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