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回去时,穆易辰与江乐瑶等人同行。

    长宁和江重尧的车在前面,江乐瑶的车跟在其后,一众暗卫前后保护,穆易辰则骑马走在江乐瑶车旁。

    来时两辆车的三个人有说有笑,回去时因为穆易辰的原因,几人异常的安静,只能听到车子“辘辘”前行的声音。

    江重尧不放心,时不时从窗子探一点头出去,看看后边的情形。

    长宁软臂一抬搂上江重尧的胳膊,揶揄着安慰:“哥哥莫再张望了,这青天白日,前后还有这么多护卫,你觉得他二人能做什么?”

    “……”江重尧蹙眉,无奈地侧目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头的长宁,埋怨她在山上时拉住自己不让喊江乐瑶。

    他深知道,二人哪有那么容易说不来往就能彻底断干净。

    这下,经刚刚单独一会面,定是藕断连着丝,将来沈从华那里,怎么说得过去。

    江重尧皱着眉又回看了一眼,继而悠悠一声暗叹。

    这穆易辰常是一身军人最便捷的灰褐色行头,却总给人一种锦袍加身,威姿逼人的气势。可眉眼间那不似常人的凝冷,加上这种气势未免显得太过格色,不近人情。

    难不成自家那妹妹看惯了身边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读书人,偏就着迷于穆易辰这种异于常人的怪人?

    若二人真牵扯不断,自己和父亲再不情愿,该拿他们怎么办!

    长宁见江重尧一直皱着眉遐思,于是双手捧住江重尧的头将他转过来面向自己,在其眉心印上久久一个吻。

    而后笑着低声劝:“男女之事皆由月老牵线,他人是干涉不了的,如果二人有缘,即使有多少阻碍最终都会在一起;如果二人无缘,即使多相爱,最终都会劳燕分飞,别人想撮合都难。”

    “……”江重尧听得认真。

    “所以,放下哥哥你的担心,随其二人的缘分,可好?”

    江重尧又要说话,长宁却往前一凑,在其嘴上嘬了一口,江重尧再要说话,长宁便追加一口,几口下来,江重尧不喜的脸霎时“嗤”地一笑,当即捧住长宁的脸按在车后壁的软垫上。

    后边的二人虽一路相随,却一路无话,只有彼此间小心翼翼的眼神通过小小的车窗在不经意间碰撞到一起。

    进城后众人分别,穆易辰望着江乐瑶前行的车,久久凝视着那窗边,盼着她能从窗中探出来看自己一眼。

    然而直到那车拐进另一条街的街口,穆易辰落寞地垂了眸。

    ……

    深秋的天气愈添凉意,突来的冷风将那些摇摇欲坠泛了黄的枝叶吹落在角落。

    穆易辰站在廊下正看着那被风旋起的几片飞舞的树叶,秦瑜过来凑近耳边:“将军,近日城中出现一个姓张的民间商人。”

    穆易辰蓦然回头,“如何?”

    “属下暗中查了多日,此人常行迹于全国各地,来往于波斯等周边多个小国,进行互换贸易,其他的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穆易辰沉默了片刻,“去试探他。”

    秦瑜不明所以。

    穆易辰又道:“他住何处?”

    秦瑜将姓张的住处告诉穆易辰。

    那张公子得知自己并未被透露出太多消息,而唯一与自己谈买卖见过自己的人被穆易辰杀死,仅凭一个张姓,那京都城中姓张的人多不胜数,没有任何证据,断定对方不能怎么样,于是躲了两月又折回了京都城。

    这日穆易辰和秦瑜蒙着面潜入那张公子的住处。

    然那张公子刚与一个女人拉下纱帐不久,帐内的二人正“春歌嘹亮”,女人一个劲儿地夸对方厉害,二人颠鸾倒凤,完全没注意到外堂闯入的穆易辰和秦瑜。

    两人站在外堂的月洞门前,看着微弱烛光下的帐子里风卷云涌的二人,一时间,穆易辰和秦瑜倒进退不得。一声声跌宕起伏的喘叫,更是让外边的两人眉头皱得前所未有地变形。

    黑面巾下的秦瑜更是浑然不觉地吞了一下口水。

    看情况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两人总不能这样等着,只见穆易辰将头往外暼过,略显烦躁地冲秦瑜一摆手,示意秦瑜过去。

    便见秦瑜喉结一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临近床前秦瑜才提气将剑拔出,只听那女人悠长的喘息声突然化作一声尖叫,紧紧扒住那张公子。

    那张公子虽也一惊,但很快便稳下情绪,抱着那怀里的女人便与秦瑜开始了攀谈。

    “……阁下这是何意,看样子,阁下与在下一样同为江湖之人,为何初见面便要拔剑?”

    这张公子言语轻松,带些揶揄之色,一看便是混迹江湖的老手。

    秦瑜也不与其废话,冷言道:“听闻张公子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在下想与张公子做一笔生意。”

    “既是做生意,财物交换便可,阁下这是什么意思?”他说着边在女人肩头嘬上一口。

    “张公子痛快,不知请张公子杀一人要多少银子?”

    秦瑜说完,只见帐子里的男人顿了两秒却嗤笑了一声:“抱歉,在下是正经生意人,做的是财物交换的买卖,杀人越货之事纵使用金山来换都不做,阁下一剑杀了我,也是如此。”

    穆易辰在外听着,难以断定此人是因为之前的事太过谨慎,不轻易松口接下秦瑜的买卖,还是自己怀疑错了对象。

    此次试探的目的,一旦他开口谈价,穆易辰便会当场将之捆了,带回都府司大刑伺候,但眼下,他在利刃的威胁下,甚至没有问杀什么人而直接拒绝,如此穆易辰便没有了下手的理由。

    按来之前的计划只能先离开。

    秦瑜吹灭蜡烛,收剑与穆易辰出屋,翻墙撤回。

    帐子里的张公子抱着女人陷入沉思,想自己一个生意人为那陈家千金几次雇凶杀人,竟还没吃着其一点肉,心中着实恨恨不平。

    想着便捏起怀里女人的脸狠狠吸上那女人的脖颈。

    ……

    江乐瑶和陈黛君虽未明着撕破脸,但彼此都知道对方敌视自己的心思。

    陈黛君也不再主动去找江乐瑶,只偶尔找胡灵芸,一起去街上逛逛。

    这日两人正在一个街摊看一些手工做的小玩意儿,陈黛君正拿着一个大红的漆木盒看着,忽然耳边一声:“陈姑娘喜欢?”

    那张公子说话的热流喷洒在陈黛君耳朵上,陈黛君浑身一惊,回头看去,整个人霎时僵得失去了知觉,拿在手里的漆木盒差点掉落,却被那张公子接在手里。

    随后那姓张的给了摊主银子,将那盒子买下,抓起陈黛君的手把盒子放到她手里,邪魅着眼神,浅笑道:“在下送给陈姑娘。”

    这时另一个摊位上为沈从华挑毛笔的胡灵芸跑过来,笑着揶揄:“君君姐姐,这是谁家的公子,怎么从来没见过呀?”

    陈黛君一颗停跳的心当下才恢复血流,拿着盒子的手指如刚复活般微微动了一下,嘴角一抖强挤出一个不太自然地笑:“你不认识。”

    随后她才冲那张公子莞尔一笑:“多谢张公子,许久未见张公子,不知张公子何时回的京都城?”

    男人也笑着:“刚回来不久。”

    陈黛君凤眼弯弯,与其对视着,片刻,二人似乎达成协议,那张公子笑着告辞。

    随后陈黛君很快找借口与胡灵芸告别。

    她的车停在一个巷子里,不一会儿便有一个人过来告诉她一个茶楼的地址。

    陈黛君让车夫照着找过去,进门又有人带着她进到一个包间。

    那张公子坐在茶案边,如上次一样,正呷着一口茶,看到陈黛君时依然笑得阴邪,将手中茶堪堪放到茶案上,道:“陈姑娘,多日不见,是不是特别想见我。”

    陈黛君回头看了看,确认门已经关上。

    她极其厌恶眼前人恶心的嘴脸,但又不能得罪他,毕竟他握着自己的把柄,一旦惹恼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想要再雇杀手做了此人,可自己一个闺中女子,除了通过哥哥陈青君认识他这么一个江湖中人,想要再找杀手,又没有途径。

    眼下只能赔笑着。

    于是陈黛君笑容婉约地走上前,坐在其对面的茶案边,秀腕轻抬,拿起那青瓷玉壶为其蓄满了茶,娓娓而言:“这天下之大,张公子何苦又回这京城来?”

    只见那姓张的斜着嘴角,视线从陈黛君的纤指上缓缓挪向她的脸,“这天下之大,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这京都城的繁华与美人?”

    陈黛君微微抬起眼皮,又极快垂下,与其打着太极:“美人哪里都有,可张公子难道不怕被抓么?”

    男人脑袋一晃,得意地一笑:“抓人得有证据,我又没干什么,他们拿什么抓我?”

    说着,他突然身子向前一扑,已经凑到了陈黛君面前,陈黛君躲避不及差点被他亲上,身子绷得极紧,两眼也透着惊惧。

    姓张的随即阴邪地一笑,缓缓从陈黛君面前移开,道:“你不用怕,只要我不说,你便是安全的。”

    陈黛君余惊未散地盯着他,试图讨好他道:“那,我改日再给张公子拿些银票……”

    “陈姑娘,陈千金。”他打断她,“你以为我为你雇凶杀人是图你那三瓜两枣么?且你家的银子,多数还是我给的。”

    “……”陈黛君愣住。

    姓张的眼中的笑意渐渐散去,只斜着嘴角道:“我爱的是人,不是财。”

    陈黛君知道此人心术不正,可他明的说出来,自己还是心慌了一下,道:“我不能嫁给你。”

    “哈哈……”他突然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陈姑娘,男女之间何必非得婚嫁,那多没意思,你我做一对野鸳鸯岂不更好?”

    陈黛君垂在茶案下的手狠到发抖。

    良久,她才开口:“你容我好好想想。”

    “无碍,美人嘛,等一等更让人心驰神往!”

    “……”陈黛君忽然想到江乐瑶。

    若是用些手段让她替了自己,只怕穆易辰当场会把这恶心之人杀了。

    到时候一举两得,既除了祸患,又彻底断了穆易辰对江乐瑶的心思。

    随即,陈黛君的脸上悠然荡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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