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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盛宴忍不住,对着傅景大骂:“畜生的血都比你热!没有良心的东西!”

    然后,她推着傅有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个房间,气冲冲的往大门口溜去。

    “别急着走,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参观一下这傅宅也不错。”

    盛宴气的直掉眼泪,她气的蹲在地上,哭的打嗝,说不清楚半句话。

    “哭什么,离开傅家我就是只属于盛宴的人了。这不该开心吗?”傅有怀像摸小猫一样揉揉她的脑袋,见盛宴还在哭,他忽然用力撕扯自己的头发,嘴里发出痛苦的□□声,把盛宴狠狠吓了一跳。

    “药——药在二楼东边第三个房间——快带我去阿宴——”

    盛宴吓坏了,连鼻涕都来不及擦干就推着他跑,不到一分钟就找到了他说的房间。

    房间不小,里面却被塞的满满的,到处都有扶手和软垫。屋子里很暗,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被褥的皂角味,形成一种干干净净的香气,他身上的味道。

    这是傅有怀在傅家的房间。

    盛宴把傅有怀扶到床上躺着,刚想起身去找药物,不料被他一把抱在怀里,半分动弹不得。

    “傅有怀?你没事?”

    他闭着眼睛,把脑袋埋进了她的颈窝:“有事。”

    训斥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盛宴默默的趴在他身上,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渡给他暖热的体温。

    “……他不爱我妈妈,当年为了傅家他才答应和我妈妈联姻。”

    “妈妈知道他不爱她,但为了家族和我,她没办法,只能被困在这里守着我过日子。可我不争气,出生就是个残废,拖累我妈,也让两个家族成为笑话。”

    “她是因为胃癌死的,临走前拦着不让我见她。温想带我偷偷去医院,我看见她躺在床上,拔管子的时候血像喷泉一样从她嘴里涌出来,好多人给她擦,但那血好像擦不完一样,到最后她胸膛以上全被血浸湿了,满脸都是。”

    “然而除了护工,没人在她身边。她母家那边没人来管,嫁出去的女儿就不再是亲人了。傅景和她结完婚就搬出去,我妈埋了的那天他都没有出现,只有温想陪着我。”

    “妈妈走后,其深被接回来,整个傅家都为他开心,因为傅其深四肢健全,他聪明又健康,傅家终于有了优秀的继承人。全家人都在围着他转,没人记得我,也没人记得我刚过世的妈妈。”

    “他们都不要我,除了温想,没人要我,我活着对他们没影响,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因为一个残废的死而伤心。我常常想:如果我没有这双废腿,如果我能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会不会……爱我的人会更多一点?”

    “我其实很嫉妒其深,他有我所有想拥有的东西。健康的身体,朋友的陪伴,父母的疼爱,家族的重视,还有之前被我视作珍宝的温想,都是他的。同样是傅家人,我却什么都没有。我想恨,尤其恨他抢走我的温想,但他救过我,他对我好,我恨不起来,再多不愿,他也是我的弟弟。”

    “你看啊盛宴,我再也没有能夺走的了,我好想妈妈,所以在无数个日夜里,我都在祈求上天快些收去我的命,带我去妈妈身边。”

    “今天的事我以为我不会在乎,但我还是难过了,他真的不在乎我,一点都没有。”

    说到这里,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见,最后的硬壳也彻底被敲碎,显露出的是最脆弱,最丑陋的他。

    盛宴捧起他的脸,意料之外的,没有泪痕,倒是她自己,哭的头发粘了满脸。

    “你重要,你很重要!如果当时没有你,阿姨在傅家只会更苦,她不愿你被心魔困扰,所以最后不见你……温想也没有被夺走,你依然是她最重要的亲人朋友,她依然在你身边陪着你——还有我,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也是被我视若珍宝的爱人啊!”

    他的眼睛愣愣的盯着她,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盛宴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他看:“我说——傅有怀——我爱你!”

    她的眼泪掉下来,砸在他脸上,滚烫滚烫,灼的他心慌。

    “你这么好,怎么会没人爱你,怎么会没人在乎你……傅有怀,你能不能不要看别人,你眼里能不能只有我——”

    盛宴哭的脸上的妆花成一片,说话都断断续续:“你不喜欢傅有怀,给我好不好,我喜欢,我要,我来心疼!你知道每次我看你在医院被抢救的时候我多难过吗?每次我看到你血淋淋的伤口我都恨不得和你一起体会那些痛苦,你不痛吗?你不痛吗?”

    “你对我来说也是如命般重要的人啊——”

    说完这句,盛宴再也说不下去,委屈心疼愤怒难过一起把她淹没,她一口咬在他手腕的伤疤上,死死咬着,把所有的情绪都放出来了。

    傅有怀怔怔的,手腕很痛,她的眼泪很烫,但他却很想笑,久违的,想笑。

    原来是这种感觉。

    被人在乎是这种感觉。

    之前割腕的伤口没完全长好,那里的皮肤长上了厚厚的痂,傅有怀也不动,任由她咬着不松口,心里痒痒的,有些异样的感觉。

    盛宴尝到一点铁锈的甜腥味,吓的立马松了口,见他一动不动的任由她咬,盛宴又气又心疼:“你是笨蛋吗!别人伤你你就不反抗?疼也不知道叫一声?万一我真的用力怎么办!”

    她跨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双黑眸水汪汪的,秀气的小脸挤成一团,一副被惹怒的小狗的样子。

    有点喜欢……

    下一秒,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盛宴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抓他胸前的衣服,傅有怀没撑住,一下子倒在她身上,压的严严实实的。

    此刻,他的体温,她的体温,他的味道,她的味道,像网一样慢慢织在一起,彼此交汇,相融相合。

    “我疼,但是如果你能出出气,疼也无所谓。”

    盛宴抬眸,对上他漆黑的眼,傅有怀认真的问:“可以吗?”

    她用行动向他说明一切。

    她的唇温热,他的唇冰凉,傅有怀有些贪婪的汲取她的温度,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但即使是忘情,他也温柔到了极致,没有让她感觉到丝毫不舒服。

    盛宴的身子化成一滩水,她连抓住他衣服的力气都没有。就在她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傅有怀离开了她的唇,他有些眷恋的轻啄她的唇角,声音低低的,带了一点醉意:“阿宴……”

    盛宴被亲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捂住发烫的脸,轻轻应了一声。

    “盛宴……盛宴……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万一我养成了依赖你的习惯,你又要离开,我怎么办……”

    “盛宴,我敢信你吗——”

    傅有怀一遍又一遍的试探,盛宴给他一遍又一遍的肯定答案,说到最后,他每问她一遍,她就凑上去吻他一下,盛宴贴到他耳边,许下一个让傅有怀记了一生的承诺——

    “你信我,我不会像那些人一样不要你,我也不会留下你一个,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傅凝雪再见到这俩人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同,她来来回回的看过他们,盛宴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红着脸躲开她的目光,然后就看见傅有怀红的要滴血的耳尖。

    “怎么了凝雪?是来找我们的吗?”傅有怀轻咳一声,轻轻看了傅凝雪一眼。

    傅凝雪了然,她识趣的收回目光,笑道:“想想姐催你过去,该给宝宝取名去登户口啦!”

    傅有怀和盛宴相视一笑,跟着傅凝雪来到另一个房间,仿佛刚才他的脆弱,她的眼泪,都是幻梦。

    偌大的卧室里热热闹闹的,床边围了一圈人,温想眼尖的看到傅有怀,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有怀!”

    一团黑影朝傅有怀扑了过来,傅凝雪一把揪住温启言的领子,气的脸红:“说了多少次不准扑舅舅不准扑舅舅!怎么就像没长耳朵一样!”

    温启言瞬间泄了气,小嘴扁着,呜呜的要傅有怀抱。

    傅有怀接过才刚刚三岁的温启言,眸子里满是温柔:“他愿意和我玩我就陪他玩,启言还这么小怎么凶他?”

    “舅舅,想想姑姑生了小妹妹,你快看你快看——”温启言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指向温想,傅有怀抬眸去看,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温想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或许是刚生完孩子的原因,她身上比原先多了点肉,不像幼时那样张扬跋扈,也不像几年前那样唯唯诺诺。

    都不是她,不是他记忆里那个温想了。

    现在她是别人的想想。

    等到傅有怀到床前,温想笑着伸出手,目标却是他身后推轮椅的盛宴:“你好,我是温想,傅其深的妻子。刚刚听凝雪说有怀哥带女朋友回来了,我想我一定要见你。”

    盛宴下意识的避开她的眼睛,然后又仿佛被吸引一般,慢慢对上她的视线。

    之前在他身边偷偷干活的时候见过她,不过当时的温想对她应该也没什么印象,正式的见面似乎这是第一次。

    “你好,我是盛宴,听有怀说过你许多次,我也很想认识你!”

    太耀眼了,在她面前,盛宴就像一块黯淡的璞玉,是不能和宝石放在一起去比较的。

    “难得见有怀哥的身边出现女孩子,看来你们家又要有喜事咯!”说话的是另一个女生,盛宴认出来,是温想的闺蜜靳夏月。

    “别欺负她,靳夏月。”傅有怀警告一样给了靳夏月一个眼神,吓的她往后一躲,藏在温想身后。

    “你不知道,我们几个都怕他,尤其这个模样——吓死人了。”

    盛宴看看面对她一脸无害的傅有怀,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姑姑——我要妹妹——”温启言翘着小脚等了半天也看不见小妹妹,有些急了,伸出小手去抓那个小包裹。

    温想怀里的宝宝感觉到有人拉扯,瘪了嘴,哇的一下哭出声。

    傅凝雪美眸一瞪,伸手提起温启言,对着他的屁股啪啪就是两巴掌,温启言委屈坏了,哇的一下也哭起来。

    “谁让你去拉妹妹的!再这么调皮我让爸爸教训你!”

    屋子里一下子多了两个哇哇大哭的小孩,大人们都有些不知所措。温想一边安抚孩子,一边埋怨傅凝雪:“孩子而已哪有这么娇贵,你对启言未免也太严厉了!他那么小还不懂事,好好和他讲不就行了,发什么脾气——”

    闻声赶来的温逝了解了情况,刚想教训温启言,温想又对着他开口:“温逝你也是,以后对启言耐心一点,有空多帮凝雪看看孩子,整天跟着傅其深跑里跑外,不干正事!”

    温逝委屈的要死,奈何面前的人都比他大,还有一个最最惹不起的老婆,他沉默着,默默听温想教训。

    温启言哭的一抽一抽的,他抓着温想的衣角,伸手要温想抱。温想看着怀里哭闹的孩子,有些发愁。

    “我抱吧,也让我看看她。”

    傅有怀从温想手里接过小襁褓,小小的婴儿脸粉嘟嘟的,眼睛已经睁开,漆黑明亮,她在傅有怀怀里软软的打了个嗝,然后停止了哭闹。

    “这小丫头被你抱着怎么这么乖!”温想一边哄温启言一边诧异。

    盛宴凑过头去看宝宝,她垂下的长发不经意垂到宝宝身上,小家伙不耐烦的蹬了蹬,脑袋朝傅有怀一歪,吧唧着嘴巴睡了过去。

    这下轮到其他人一起傻了,靳夏月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孩子怎么这么黏有怀哥?是因为你从小就黏有怀哥的原因吗?”

    “靳夏月!”温想轻喝一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盛宴总觉得刚才所有人都在偷偷看她的反应。

    傅有怀一脸温柔的看着在他怀里睡的正香的小东西,心也慢慢变的柔软,他看看盛宴,她也在盯着宝宝看,没察觉到他的视线。傅有怀细细看过她的眉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的笑意忽然敛了半分。

    说笑的功夫,傅其深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傅有怀面前,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傅有怀打断了。

    “你来了,我已经想好取什么名字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傅其深拼命压抑着情绪,他沉默着,狠狠攥紧了拳头。

    傅有怀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温想,他伸出手指,在襁褓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一个字——

    “筝,傅筝。”他轻轻吐口,“我希望她不被什么牵绊,做空中自由无束的筝,平安快乐就好。”

    “听到了吗,小傅筝?”

    盛宴抬头,发现他们全都红了眼眶。她心下了然,估计是触及到了他们不可说的过去,同时,她的眼睛也开始酸涩起来。

    正是因为他被太多事情牵绊,身体被轮椅困住,灵魂被心魔禁锢,傅有怀这一生才不快乐。

    所以他要别人好,别像自己一样。

    “好,就叫傅筝。”温想红着眼睛点头。

    众人又围着小傅筝玩闹了一会儿,外面的宴席也正式开始了,盛宴刚想推着傅有怀出去,身后传来温想的声音:“让温逝去照顾有怀哥,我想和盛宴聊聊天。”

    盛宴有些无措,她下意识的看向傅有怀,傅有怀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盛宴稳了心神,她在门口目送所有人出去,然后关上了门,来到温想身边。

    “别紧张,我记得你,当时是你在医院偷偷照顾他,我看见了。”温想伸手拉过她坐在自己身边。

    盛宴有些惊讶,她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我其实想问问你,他在外面这几年,有没有好一点?”温想小心翼翼的问出口,生怕惊扰了她。

    想起刚刚傅凝雪自责又痛苦的样子,盛宴有些犹豫,毕竟温想现在还在月子里,告诉她那些事她一定会难受,但是不告诉她……

    察觉到她的犹豫,温想明白了几分,不想告诉她的,一定是她不想听到的。所以说,他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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