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各位。”

    博士在委派之前补充了一句。

    “带上自己本来的武器吧，尤其用铳的干员，以防万一。”

    .

    提姆才意识到，昨天是万圣夜，今天是万圣节，所以街上的人比往常多了，还有那些节日的装饰，室外的活动，也许孩子们昨天在外面玩到很晚。

    万圣节是最容易混乱的时候，想想吧，到处都是奇装异服覆面的人，犯罪的火苗总是淹没在人群里。在提姆收到详情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场救灾，更是遭遇混乱的战斗。

    提姆抬头看了一眼上空的积云，想不出这样浓厚的云层会掉下什么。街上的人除了抱怨这见鬼的天气，依旧很平和，有脱手的气球飞到了天空上，唯一异常的，只有感受到灾难还不安的流浪动物们，到处都是狗吠和凄厉的猫叫。

    “戈登警官。”提姆从屋顶上跳下来，落在詹姆斯·戈登面前。

    “罗宾。”戈登看了他一眼，指挥着警员们。

    “红罗宾。”提姆纠正道，“你们是在？”

    “我们在凌晨接到市长调令。”戈登板着一张脸，“抽调人手协助引导市民避灾，说有飓风灾难……该死的，完全没有预报，我还觉得这个市长疯了，但你看看这天，还有动物……飓风在哥谭？怎么可能？”

    提姆沉默了一下，“现在这个时代，什么都没有可能发生，是不是？”

    戈登警觉地看向他，“你知道什么？所以这是真的？”

    “总之我们得快点。”

    戈登：“可这要怎么？总要让电视台播报，既然这么紧急，市长为什么不亲自出面说明？”

    提姆：“或许他已经……”

    【“红罗宾，电视台的通讯播报被毁坏了，我们需要立刻联上网路……”】

    “电视台瘫痪了。”提姆这样对戈登说，“这场麻烦比我们想象中的复杂。”

    戈登皱起眉头，“又是哪些疯子？”

    他们的对话还未继续下去，远处响起一声巨响，即使在这边也可以看到扬起冲天的烟尘，提姆看过去，瞳孔一缩，“哥谭大桥！”

    .

    莫名升起的哥谭大桥停在半空中，在蝙蝠侠联系市政设施那边无果后，过了十分钟，大桥的钢筋吊绳忽然崩解断裂，桥基灼红变形，在一段时间的加压后，它爆炸了。

    大桥爆炸时，周围有不少晨起通勤的人，他们有的弃车向远处逃开，躲开那些要砸向他们的钢筋和混凝土块，有的被困在车里，也有人忽然觉得自己瞬间换了个地方，晕头转向间看到闪电侠笑容灿烂地和他打招呼。

    巴里又回到大桥边，“别告诉我这次超人又在忙。”

    蝙蝠侠的声音在通讯里冷酷地答道，【“我叫了所有人，包括超人。”】

    “……哇噢，没必要吧，”巴里感叹了一句，“看来这次情况很糟糕。”

    “闪电侠”巴里·艾伦勤勤恳恳地救援大桥边的无辜群众，也敏锐地注意到不寻常的气象，但显然这气象和大桥爆炸没什么关联。

    也和那些疯狂舞动着要攻击行人的钢筋也没什么关联。

    巴里飞快地搜寻着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些东西，只是周围情况混乱，大桥断裂的时候甚至有不少人掉下去，巴里疲于救援，而掉到河里的那些人，巴里只能指望他们多浮一会儿。

    “我这里真的需要人手。”巴里再次强调。

    回应他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的声音，“不好意思，久等了，应该已经有人赶过去了。”

    就在女孩话音落下，巴里听到脚下的河传来“砰砰”的水声，他低头看去，瞪着眼盯着河面窜起来的黑漆漆扭曲的光滑触手，这些触手把落水的人送上岸，顺便挡开往下落的碎石。

    “这是……人？”巴里张大嘴巴，发出疑问。

    “是噢。”开朗的声音在巴里身边响起，他吓了一跳，转过身去，看到一个蓝头发的小个子撑着伞笑眯眯地站那看着他，见他看过来，便又说了句，“很抱歉吓到你了。”

    男孩站立的地面周边仿佛液化了，那些黑色泛蓝的触手又从中伸了出来，去与那些舞动的钢筋缠斗，用看上去就很强的力道与钢筋碰撞在一起，击落它，碾碎它。

    男孩侧过身，扯了扯手臂上的罗德岛袖章给巴里看，“我们是来救援的，如果看到这个标志就是朋友，我叫作水月。”

    “呃，你可以叫我，‘Flash’？”巴里说道，“我们得找到操作这里一切的人。”

    “当然，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水月笑眯着眼睛，对着巴里挥了挥手指，举着伞从断桥上飞了下去。

    水月跳入水中，在河里游动了一段距离，然后在中游的排水管道旁上了岸，他跟随着触手的指引，走到一处浅滩，视线投向站在角落里的女人。

    水月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但那人还是直觉般地转过身，灰绿色的眼睛冷漠地看向他，翠绿的头发让她显得十分特殊，以及她手指上绿色的光芒。

    水月支着伞柄，把伞尖往浅滩上点了点，歪过头，“是朋友吗？还是伤害别人的坏人？”

    .

    “变种人？你说这件事有变种人的参与？”

    通讯屏上是博士那张惨白的脸，眼底的黑眼圈比上次见面更严重了，或许每个人第一回看见博士都会觉得这人命不久矣。

    凯尔希在博士身后走过，伸手把摄像头往上提了提，只留出博士的一个大脑门，半个画面都对着天花板。

    蝙蝠侠：“……”

    夜翼思索了一下，提出猜想，“难道是因为我们不露脸？”

    “……别管这个，”蝙蝠侠难得无语了一下，继续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屏幕上的额头动了动，然后低了下去，可以想象对面的人趴到了桌子上，“前段时间我们在欧洲调查一起源石实验相关的绑架案，受害人中有两个变种人少年，这两个变种人恰巧都有亚人的特征，为此我们联系了泽维尔学院，并让那两个孩子接受了治疗，如今他们已经痊愈了。”

    “没错，他们被实验植入了源石类似物，在所有的受害人里，他们是融合得最高效的，但万幸的是，这只是类似物，并且人类天生对源石有抗体。”

    博士：“我们与变种人领袖达成了合作，感谢泽维尔教授高超的能力，我们收集讯息的速度飞速增长，而很巧的是，我们发现大部分源石相关的秘密非法实验，都与史崔克和特拉斯克有牵扯。”

    蝙蝠侠：“与变种人为敌的。”

    “我猜测他们或许想从源石上得到和变种人一样的能力，或者借此抗衡变种人。”

    “猜测？”蝙蝠侠皱了皱眉，“源石的信息为什么会泄露出去？就我所知，你们曾有一批资源被盗。”

    博士嗤笑了一声，“蝙蝠，你知道我们来了多久了吗？”

    蝙蝠侠：“这个信息被神盾局锁了起来。”

    “但你有办法查到不是吗，”博士叹了口气，“不过你查到的也不一定是对的，远在你们的天空开了个洞有外星人掉下来，更早一点，我们就已经有人在这个世界上了，而这是一件一旦发生就无法用时间考量的事件，在不可定义的时间里，我们如履薄冰地保护了我们的秘密。”

    蝙蝠侠意会到了博士的意思，没有说话。

    博士：“你觉得这是谁的错？说起来，你们联盟里不是也有个外星人吗？”

    蝙蝠侠没理这个问题，语气严肃地低声道：“为什么会是哥谭。”

    “博士！”

    阿米娅匆忙地从远处赶来，就近用了蝙蝠侠的通讯和博士对上话，“我已经按照你的规划部署完了，进行了一些调整，各位干员已经就位。”阿米娅又看向蝙蝠侠，“恐怕我们要尽可能地驱散市民，让他们转移到邻近城市，根据观测，天灾云的大小覆盖了大部分哥谭地块，天灾的类型和严重程度还未明确，如果是源石雨……会更糟糕点。”

    “什么意思？”夜翼吃惊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天上会掉石头吗？”

    “会有这种情况。”

    蝙蝠侠：“通往大都会的哥谭大桥被炸断了，驱散会麻烦一点。”

    阿米娅：“没关系，我们有专业经验的干员。”

    蝙蝠侠：“既然你们有完整的救灾部署，我们会协助你们进行武装戒备。”

    “啧啧，好稀奇啊，”博士的声音贱兮兮地响起，“我好像听到了有只老蝙蝠要把他的城市交给别人啊。”

    “博士，别说些没用的了。”阿米娅严肃地训了一句。

    “好啦，我开个玩笑嘛。”

    阿米娅：“而且博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嗯？我有什么事没告诉你？”

    阿米娅：“就是蝙蝠洞里的东西，我就说夕小姐很久没在罗德岛出现了！”

    博士：“啊！那个啊！我都忙忘了，这有什么关系，她宅得不是很开心嘛，大哥他们都没管诶，这次正好，告诉她让她出来干干活，不然就让年去她家里放鞭炮。”

    “博士！”

    “哎呀，凯尔希医生，我困了！”博士心虚的声音逐渐远离通讯器。

    夜翼盯着屏幕发了会儿呆，在他和风笛带走那里的资料包括那封信后，他就过来和蝙蝠侠汇合了，风笛接到部署命令，半路随同先锋特殊行动小队离开了，夜翼自个儿一个人回来了。

    想起了那封信，他看向阿米娅，“你们的博士说可能与变种人有关，我觉得不完全是，你要看看这个吗？”

    阿米娅接过了那封信，展开来阅读。

    “有什么问题吗？”夜翼观察着阿米娅的表情，“冒昧地问一下，你们的博士叫什么？我是说，人总该有个名字吧，或者代号？”

    阿米娅愣了一下，她的视线落在信中最后的问候上，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说这封信，还是给凯尔希医生和博士看一看吧……博士就是博士，没有其他人。”

    .

    露西躲在暗巷里，她的心脏跳的很快，脸上都出了点汗，十分钟前，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些装束奇怪的陌生人有目的地在城中奔走，她就躲了起来。

    露西抬头看着深色的天空，紧张地挠了挠脖子上凸出的石头，那些石头像长在她的皮肉里，却因为她的抓挠而掉下一些碎末，她没有注意到黑色的碎末落到地上，在这个脱离人体的环境下溶解掉了。

    她对现在的情况也是一知半解。一开始，她只是为了钱财温饱参与了实验，后来她变成了不凡的人，她可以在掌心结出冰晶，带领他们的人告诉她，他们可以因此脱离困苦的生活，成为走在所有人前面的人。

    她并不想要太多，只想不要再像从前那样，艰辛地工作仍要担心自己的衣食住行，不要再在这个城市里，运气不好就会被抢走刚到手的工资。她可以用这种非凡的能力代替家里坏了很久的冰箱，可以在下班路上冻住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的脚，让他们没办法再抢劫别人。

    一位比她更年轻的男孩也在实验中，他仿佛相信了那些人的言论，他的眼神里还有许多天真愚蠢，他问露西，你难道不想像蝙蝠侠一样吗？

    谁会想像蝙蝠侠一样？对露西来说，她比较倒霉，她遭难的时候从来没有被蝙蝠侠或者罗宾帮助过，当然这并不是说她会因此怨恨蝙蝠侠，她只是觉得可有可无，就算是小丑炸掉了大楼，这和她在路上被抢走皮包是差不多的事。

    男孩或许亲眼见过蝙蝠侠，或者被蝙蝠侠救过，他盼望着自己获得的能力可以让他像蝙蝠侠一样行侠仗义，但露西最后看到了他的结果。

    他被自己烧死了。

    然后生活继续下去，而她以为事情就这么平稳、默默无闻地发展下去，那些人传达的话又告诉她，会有更多的人加入他们。

    他们想让整个哥谭的人身上都长着石头，想让他们都能点火、结冰、挥手成电，露西反而觉得令人恐慌，破坏现状让她退缩。

    市民灾情预警的短信发到她的手机上，邻居们同样也收到了，随着时间推行，这座城市醒来的人越来越多，露西隐约感觉，这其中有着莫名的关联。

    在那些奇怪的人离开后，她拎着手提袋进了出租屋，因为心有顾虑，露西转身把门锁了起来，刚刚把东西放下，就听见敲门声。

    她在室内不敢出声，敲门声再次响起，门口传来模糊的声音，“请问有人吗？”

    露西没有回答，她后退了几步，本以为门外的人没有得到回应会离开，但过了一会儿，她发现门把手转动了起来。

    入室抢劫？露西这样想着，她抬起手，运用法术把门把手和门锁完全冻牢，室内的温度也因此降低下来。

    门外没有动静了，露西刚刚松了口气，门锁忽然发红，高温融化掉了她的冰，露西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远离的门，家门就被人打开，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

    “已经在尽快安排人把市民疏散到西部，这边云层薄一些，但你要知道哥谭有多少人。”

    巴里惊讶地张大嘴巴，“要把这些人都送到大都会吗？”

    “不管是哪，尽可能离开灾区。”

    通讯换了频率，“西区有械斗发生，其中不少人有特殊能力。”

    巴里：“这年头超人类真是越来越多了。”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那些深蓝色的触手延长绷直，把断裂的大桥连接了起来，在第一个人尝试踏过后，逃难的人都争先恐后地奔跑，往大都会去。

    市民们收到避灾提醒，但却对此保持怀疑，城中的异动，以及那些伪装的人在各个出城的节点制造混乱，阻碍市民离去，这让他们人心惶惶，觉得不止是通知的“飓风”灾难这么简单，要知道哥谭可是有一大堆神经病的，更别说纽约被外星人入侵的事还历历在目。

    恐慌让市民们更难组织起来，市政府前也聚集起了不少人，这个时候当然也会有不顾着逃难的，他们往往想要政府给他们一个说法。

    “平静”，是还在酝酿的天灾。“混乱”，是惶恐的人心。

    “还有三分之一的人……应该……”巴里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我饿了。”

    一盘刺身寿司端到他面前，他转头看见那个蓝色的男孩正吃着一串烤串，这盘寿司是分享给他的，“吃吗？”

    巴里看着盘子里黑幽幽散发着邪恶气息的生鲜，有点退却，“这个……好吃吗？”

    水月想了想，“我觉得挺好吃的啊。”

    这个时候巴里也不挑了，他直接拿起一个塞进嘴里，却尝到意外的美味，眼睛都亮起来了，又吃了好几个。

    “有什么办法吗？如果人撤不完，假设是天上下雨，有没有什么法术啊，魔法之类的，可以把整个城市保护起来。”

    “这得问问沙赞和戴安娜了。”

    “要是直接让哥谭装上轮子开走就好了。”

    阿米娅可疑地沉默了一下，她扭头看向北边，那边冒出火光，她便调转脚步去了那里。

    派发的无人机在侦查城内的情况，许多处冲突点都安排了人手，相比以前一栋大楼、一个区的事件，哪怕是各种各样的外星人来了，他们都更有目的性一点，这回是牵连到整个城市，他们第一要做的是避灾，而仅仅是蝙蝠侠和罗宾，人手是不够的。

    神谕制服码头的作乱分子，他们大多数人并没有战斗技巧，只是用他们的法术能力狂轰乱炸，也许刚刚接触的罗宾们还有点招架不住，但对于在罗德岛训练室待了三个月的神谕来说，比这更夸张的法术她都见过了。

    码头的雾气很重，她将这些人料理后，额头忽然一凉，一滴水落在她的皮肤上，她抬起头，“在下雨了。”

    红罗宾伸手接了雨点，“只是下雨？”

    阿米娅在通讯里说，“不管怎么样，大家先到室内！”

    芭芭拉和提姆找了一处空屋，提姆又好好打量一下变样子的芭芭拉，她的制服风格变得和罗德岛一样了，举止神情间似乎学会了更多的东西。

    “注意防护。”芭芭拉给了他简易的呼吸道防护装备，“身上有伤口的地方都遮起来。”

    提姆接了过来，作轻松状，“阿米娅说我们不会感染。”

    “我知道，”芭芭拉平静地说，“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提姆：“什么？”

    芭芭拉看了看屋外，“我们都知道错误是谁造成的，你也知道这场灾难对谁来说是危险的。”

    提姆沉默了一下，“他们。”

    “而他们仍然在此刻帮助我们。”

    芭芭拉：“我在罗德岛学到很多在蝙蝠这里没有的，让我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总是说自己能做的事有限，因为社会自有它的体系，我们不能去干涉，可我们又把自己和普通人切割开来。”

    “事实就是这样的，提姆，我们努力的方式单一，你有想过还能再做些什么吗？”

    提姆：“布鲁斯和阿米娅是不一样的领导者，所处的环境也不一样，但他们是互相认同的，因为我们没有办法在不能确定更好方案的情况下，去拿社会安全做实验。”

    芭芭拉顿了一下，“你听他们说过整合运动吗？”

    提姆：“所以，你不打算回来了吗？想要留在罗德岛？”

    芭芭拉：“暂时吧。”

    提姆笑了笑，“布鲁斯不会反对的，他会为你高兴。”

    .

    芬兰以北的丘陵，大雪覆盖，背着黑弓的少女站在山头往大雪茫茫的国境线在看去，在她身后的队伍赶上了她。

    科考队的中年男人走在最前面，对前面的路感到忧心，“薇恩塔，你的机器还能用吗？”

    “除雪模式，调整好了。”

    薇恩塔·麦哲伦把无人机放了出去清理道路，她几步走到前面的少女身边，“小台风，你看见什么了？”

    “这么大的雪，当然什么也看不见了。”提丰说。

    队里有人哀叹道：“要不是出了意外，我们本来可以直接到北极的。”

    麦哲伦安慰道：“慢慢过去也没事嘛，正好可以旅游！”

    “慢点可就被别人先抢了地盘了！”

    对此麦哲伦十分喜欢这个世界，他们的科考业比泰拉昌盛多了，北极点有不少国家的基站，大多成熟，设备补给都不错。

    “真没看见什么吗？”麦哲伦又问了一遍。

    提丰望着雪中，收回视线，“别问了，走了，呆头羽。”

    在他们还未到达的极点，科考站还未发觉的一处深白中，一座从未出现过的巨构凭空显形，星门伫立在那，或许再次消失前，能够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