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灾

    随后几天,几乎每天都能在街上看到同样的情形,她是真的麻木了。

    姚筝好像真的一下子长进了萧恪的心里,一日不见便如隔三秋,满京城的人都在议论,说不准不到三年之后,皇上就把她娶进宫了。

    每当这时,姚芙都会幽幽地看着已经快要封顶的芙蓉楼,照这情形,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三年。

    原本她还把指望放在姚筝身上,也不知道姚筝究竟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一头扎进深宫了,再有太后和暴君从中作梗,日后怕是想不势如水火都难。

    还有谁能救她呢?

    思来想去,唯一的一点希望,恐怕还是要寄托在男主韩祁身上,女主的性情变了,应该影响不到男主吧?

    可是以萧恪对自己的猜忌,她哪怕只表露出一点点投靠韩祁的苗头,就是纯粹作死了。

    可她真的不想死,起码不能死在萧恪这个薄情寡义的暴君的前面,要不然真的会死不瞑目的。

    她越想越愁,眉头都快堆出一座山了。

    “莫非酒楼有何不妥?”

    见她一直愁眉不展,凌寒忍不住问。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昨天晚上的乔迁宴上,凌寒分明不在,今天自己出门时他却又如常出现在自己身边,她随口感慨了一句:“自己住虽然自在,总不如在宫里时热闹,我出来这几天,不知道她们过得怎么样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凌寒,对方的眼神闪了一下。

    她心里一沉,想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忍住了,凌寒到底是萧恪派来的人,自然是不能随意向她透露消息的,问了也是平白难为人。

    “好几天没有见到她们了,我想回去看看。”

    凌寒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两人骑马往皇宫去。

    还没到宫门口,远远地就看见那辆最近招摇过市的马车,近十个家仆蹲在旁边看守着,见了她,也只是抬头瞥了几眼。

    这会儿她倒是要庆幸,之前因为不受姚夫人待见,她一直待在别庄上,就算是姚府里的人,也少了认识她的。

    进了宫,她直奔钟粹宫,才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争吵。

    “冷宫里的东西你们说拔就拔也就罢了,钟粹宫是大家的,又不是珍妃你的,你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堂堂皇宫,都让你们活活成什么样子了,早就该好好收拾收拾了。”

    “哼,奈何不了宁妃,也就只能拿这些花花草草撒气,小肚鸡肠!”

    “我现在是奈何不了她,你们又比我强到哪里去?大难来时各自飞,以前有她护着,你们就飞扬跋扈,专门排除异己,可现如今呢?一见自己失了势,她跑的连影都没有呢,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你又神气什么,我看还是上次的板子打的太轻了,好了伤疤忘了疼!”

    “宝林你这贱人,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你来呀,我若皱一下眉头,姑奶奶以后随你的姓!”

    眼看着里面乱成一团,姚芙也顾不上先弄清楚原委了,连忙赶上去,把宝林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宝林被她拉住时,还很不服气,等看清楚是她后,惊喜的同时又替她着急:“姐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别管我们,你快走吧,省得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不等她说话,一群人争相把她往外面推。

    “方才不是还嘴硬吗,这会儿知道怕了!”

    珍妃绕到门口,堵在大门中间,止不住的阴阳怪气,气得宝林又要上去和她理论,姚芙死死地拉住她。

    “姐姐你别拦我,你是不知道她这几日是怎么骑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的,我早就忍不下这口气了,今天就是和她一命换一命,让姐妹们落个清净,也是值了!”

    “什么叫狗仗人势,我今儿个可算是见到了。”珍妃丝毫不退缩,还把脖子往前伸了伸,“我倒是要看看,你这条疯狗有没有这个胆量。”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长记性,姚芙眼神一冷,看得珍妃立即把脖子收了回去,侧身把一旁的姚筝露了出来:“筝儿你看,这就是你的好妹妹,我们受委屈也就算了,她怕是连你这个准皇后都没看在眼里。”

    姚筝原本还有些茫然,听了她的话,眉头皱了起来,看着姚芙,柔柔的开口:“你……怎么能如此任性妄为,搅得宫里不得安生,难道不怕为父亲和母亲脸上蒙羞吗?”

    姚芙听了这话,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我身为你的姐姐,才好心劝你,你不要总是这么心怀怨愤,伤人伤己。”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很明显,她们的想法压根就不在一条线上,姚芙懒得鸡同鸭讲,直奔主题。

    姚筝心虚地看了一眼珍妃。

    “太后听闻筝儿喜欢兰花,命人各处种些,正好正正宫里的歪风邪气,好好的皇宫被某些人糟蹋成了菜园子,成何体统!”珍妃依旧不甘示弱。

    “我们种菜是经过陛下准许的!”宝林气呼呼地反驳。

    “这都是太后的意思,你们有什么意见,去和太后说去!”珍妃把眼睛快翻到了天上。

    姚芙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狼藉,问宝林:“她们就是来拔菜的?”

    宝林不情愿地“嗯”了一声,“这些都是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她们就算是要拔,也应该提前打声招呼才是,好歹让我们把菜给收了,这么一畦一畦的当野草拔了,还有脸说我们糟蹋东西!”

    “一股家子的土气!”珍妃夸张地用帕子掩着口鼻,满眼鄙夷。

    菜畦已经被几个小太监拔的差不多了,连墙上刚爬起来的藤萝都被扯下来了大半,绿茵茵地扔了一地。

    “拔就拔了,以后倒是省了不少事,只要她们不后悔就好。”

    姚芙安慰宝林等人,语气异常的平静。

    珍妃本来等着看好戏,见她反应这么平淡,反倒不自在了,警惕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奉了太后的话,有什么可后悔的?”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们接着忙。”

    姚芙丢下这句话,就招呼着宝林、丽妃等人进屋。

    宝林虽然不愤,还是听话地第一个进了屋,丽妃没怎么说话,就钉在哪儿和珍妃杠上了。

    姚芙探口气,抬脚过去拉她。

    刚走几步,余光瞥见地上的藤萝叶下,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蠕动,而且速度极快,她定睛看过去时,一个红黑相间的蛇身在绿色的藤萝底下若隐若现,直奔着姚筝去了。

    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手脚都跟着发软,情急之下,她猛地往姚筝跟前抢了几步,一把把她推开,因为用力过猛,她整个人倒在了藤萝上,掌心被藤萝上的硬枝扎得生疼,她顾不上喊疼,回头去看,姚筝被她推倒在珍妃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碍,那条蛇也完全没了踪影。

    “宁妃你没事吧?”

    丽妃连忙把她扶了起来,一看她的手,上面还扎着一截木刺,血顺着白皙的手掌往下流,慌得丽妃赶紧拉她去屋里包扎。

    “活该,害人总害己,真是报应不爽!”珍妃趁机幸灾乐祸,“筝儿你看见了吧?某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好在老天有眼,没害着你,反倒自己倒了霉!”

    手上的伤疼得她直抽气,可她也不得不自认倒霉,刚才多那个事干什么,现在蛇没了,她就算是把口水说干了,也无济于事。

    她还是走到姚筝跟前,姚筝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方才不是故意推你,是看到藤萝底下有条蛇冲着你去,才不得已那么做,信不信由你。”

    “蛇?”珍妃下意识四下看了一眼,回过头时,意识到自己又被她给耍了,气冲冲地道:“你少胡言乱语,敢做不敢当,哪里有蛇了,你倒是找出来给我们看看!”

    姚芙懒得理她,回头对几个小太监交待了一句,让他们一会儿收拾地上枝叶的时候注意一点,别被蛇或者毒虫给咬了,就任由珍妃在院子里指桑骂槐,回屋里去了。

    珍妃没赚到便宜,硬是不让小太监动地上的东西,声称要请太后做主,不能让姚筝平白被欺负了。

    太后没来,却把萧恪给喊了过来。

    珍妃立即拉着姚筝,声泪俱下,添油加醋地把方才的情形又说了一遍。

    “臣妾句句属实,陛下不信的话,可以亲自问姚家小姐,问问众人,除了宁妃,可曾有人看到有蛇。”

    萧恪仍旧一脸淡漠,看不出喜怒,他抬头看向姚筝,沉声道:“珍妃所言,可否属实?”

    姚筝始终垂着头,沉吟半天,轻轻点了点头。

    萧恪不置可否,又看向姚芙:“你可还有话说?”

    明明手上血迹还未干,姚芙却不怎么觉得疼,只觉得整个人都麻木了,淡淡的说:“我对姚家小姐没有任何不敬,也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一切但凭陛下做主。”

    姚筝一怔,抬头要说什么,被珍妃一把扯了回来。

    “既无证据,便认罚吧。”萧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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