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再起5

    伊德海拉的诡画被破坏后,由祂力量构筑出来的空间也随之崩塌。观婳眼疾手快地将足有一条蓝鳍金枪鱼那么大的肉块收进系统,夹着被诡物濒死惨嚎冲击得一脸懵的宫九,急速向外逃去。

    就在二人离开甬道的几分钟后,整座海沖岛就已一种奇异的方式慢慢坍塌:岩石和土块等均匀碎裂成拳头大小落向海底,伊德海拉一部分的绿植海草化为飞灰,而逃亡到此因缘际会奉异种为神明的沙塘村,也彻底不复存在。

    一座岛消失的震撼景象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观婳忍不住从商城兑换了一个水下摄影机,记录这鲸落一般的影像。

    高等级文明流传出的工具相当好用,巴掌大小的摄影机自己浮在海面,还会调整角度记录,光屏投影兢兢业业地播放拍摄下来的内容,供使用者随时调整。

    宫九对她这种隔空取物的本事已感到麻木,两人坐在一艘小皮艇上,用无柴自燃的火炉烤干身体。

    “没想到你背后之人除武功绝学外,还提供这许多奇淫巧技。”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哦。”观婳不在意地瞥了眼面板里消失大半的成就点,耸了耸肩。

    宫九理了理思绪,沉默片刻,才斟酌道:“天道有‘均衡’一说,我观‘伊德海拉’不该属于这个世界,因为我轮回的第一世,不存在这种东西,此前的‘世界缝隙’亦是。关于这一点,你可知道答案?”

    “首先我要纠正你一点,天道确实存在平衡,但这种规则无法作用在超脱其力量之上的‘外神’与‘旧日支配者’身上。

    但这些诡物只是我的母亲为我预备的某种力量投影而已,远不及真正的异种神明危险。”观婳擦了擦从鬓角往下流的海水,和声道,“至于在本源世界好好待着的你,为何会被牵扯至此……不如直接问问这家伙。”

    话毕,宫九就眼睁睁地看着观婳伸手“穿”进她的太阳穴,没进一整个手掌,从中抓出一个圆溜溜似三不沾一样的发光团子。

    宫九当即瞳孔地震,放在腿边的双拳一瞬间紧紧握起。

    “观,观婳大人,有话好好说呀,别把人家就这么丢到本届天道的眼皮底下……”

    出现就被几道细细紫雷缠上的发光团子簌簌发抖,清脆可爱的童声一下子变得极为谄媚讨好。

    宫九皱了皱眉,盯着发光团子,不禁心生失望:他心里曾千转百回地过了十数种交涉威胁“幕后黑手”的办法,可完全没想到,将“天外之人”召来,背景莫不可测的存在,居然是个卑躬屈膝的软骨头。

    “我当时其实没死,对吧,我的生命值,时空纠正局也续不了。”观婳笑意吟吟地看着系统011,将它攥在手里,玩解压球一样捏圆搓扁,“你权限不高、实力没有,连消息都传不出去,竟以为我毫无怀疑不成?”

    系统011讪讪道:“但是……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是啊,你们不敢招惹调查员,只敢‘观测’我。”观婳意味深长地瞥它一眼,“观测人为制造出的灵魂,究竟会有怎样的发展。”

    恢复记忆后,观婳跟着想起调查员1111与时空纠正局的关系。二者并非从属,只维持了最低限度的合作,但纠正局内部的研究员一直对调查员的能力极为好奇,想要重现从人类进化到匹敌外神的存在的过程。

    纠正局不敢大喇喇地派人到调查员身边晃悠,那么被她创造的观婳就是一个绝佳的观察对象。

    遇见宫九后,观婳就发现,与他遇见过的执行者相比,她的任务和系统都太过粗糙,简直像为掩盖什么而打出的幌子。

    “所以,关于我的结论呢?”观婳两指捏着小光团,笑眯眯地问。

    “发生在您身上的事当然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奇迹……”系统011扭了扭圆乎乎的身体,将“能屈能伸”诠释到了极致。

    “他也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观婳捏着011,将它转到宫九对面。

    011卡壳,嗫嚅道:“可他真的和我们无关呀。”

    结合过往任务的数据流,系统将已知的情报梳理一番:“本源世界与其衍生世界是一种藕断丝连的关系,尤其是被调查员1111所改动过的衍生世界,一定情况下可能造成世界之隙的出现,造成宫九这种情况。被派到这里的前任务者都是记录诡画活动的观测员,我们并不想破坏调查员的计划,与她发生冲突。”

    “可宫九的变化与外神的力量相似,这又怎么解释?”观婳蹙眉。

    好好一个原著人物,总不会因为一个穿越,就变成一个不可名状的物种罢?

    这回011的数据运行彻底紊乱了,女童声染上极为仿真的哭腔:“呜呜呜,婳婳,我真的分析不出来呀!”

    “既然问不出所以然,那便算了。”宫九神情冷峻,眉眼却一瞬流露出一抹极为割裂的癫狂,转瞬即逝,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观婳沉思片刻,将011塞回自己的识海,安慰道:“大胆假设,你与世界之隙的出现有关,只是因果不明。”

    宫九随口应道:“所以?”

    “所以我不会放着不管,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观婳微微展颜,笑意如流动的春水,淡而温暖。

    宫九泛着血色的凤眸盯着观婳,里面蕴含着说不上来的压迫感,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拳,但语气却是淡淡道:“这与你无关。”

    “真的吗?我以为你会把那个人情用在这里呢。”观婳右手托腮,摊开左手,仔细查看新生的肢体与以前有什么不同。

    “你以为?”宫九“腾”地起身,走到船头,心情如困兽一般,是毫无缘由的焦躁,不知到底在渴望什么,“你……”

    青年狠狠咬了一下颊内软肉,混着血丝将话语咽了下去:他连自己的心情都梳理不明白,又怎能转化成语言传递给对方?

    观婳静静地望着他:“别担心,这不算在人情内,而是我给你的承诺。”

    话语落下,宫九焦躁的心情像是被顺毛捋的恶狼,奇异地平复下来,声音也不自觉软了几个调:“承诺?”

    “我很少作下承诺,但言出必行。”观婳答得干脆。

    许久,宫九才转身,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如此,我便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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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婳原本的计划,是在皮艇上恢复耗空的内力后,想法子去寻找陆小凤与楚留香他们。有这两个天命之子在,她倒基本笃定对方会化险为夷,只是未曾想到,先行找来,并给一切画上句号的,会是林诗音。

    望见漆黑海船上神情肃穆,眉眼浸着杀气的女人,观婳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见的是海市蜃楼,直到被陆小凤一嗓子叫醒:“往左,快往左!她在那边!”

    登船之后,观婳才得知,两人在异空间待了一日有余,这个时间内,林诗音与华真真携手杀气腾腾地将蝙蝠岛杀了个三进三出,绑了会开海船的老手,不但实现自我营救,还风风火火救了在海里漂了大半天的陆小凤一行。

    观婳没忍住绕着林诗音转了一圈:她的长发束成马尾高高扎起,穿着一袭便于行动的黑色锦袍,箭袖马靴,腰佩短剑,俨然是最标准的江湖女侠的模样。

    原本清丽柔弱风神如画的女子在习练剑法一月后已变得坚强数分,蝙蝠岛上的经历又再着坚强之上增添了杀伐果断的气势,明明容貌一样,任谁再看,都很难将现在的林诗音与以前的林夫人联系在一起。

    林诗音被刀客难得的孩子气逗笑了,掩口道:“观婳姑娘这是认不出我了。”

    “那倒不至于。”观婳假咳一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诗音在凶险之地走了一个来回呢。”

    在她身后走出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姑娘,她仿佛很认生,说话声音轻轻柔柔,也不大敢抬头看人:“华真真见过观女侠。”

    “此番多亏了真真。”林诗音语带亲昵,“若没有她,凭我那三脚猫的功夫,还不足以扫清岛上余孽。”

    蝙蝠岛上发生的事其实不难理解,原随云先是派了部分精锐埋伏沙塘村试图偷袭观婳,又自己带着武功最强的黑衣下属出海,留在岛上的都是不入流的莽汉,为数不多的好手也死在华真真的剑下。

    华真真看着羞涩柔软,真动起手来,杀伤力比浸淫武道数十年的枯梅师太很大,对万恶作尽的蝙蝠岛,当然不会存心慈手软之意。

    观婳舒了一口气,目光看向手臂绑成个粽子的陆小凤:“你与楚大哥又怎么样?三娘与刘宛呢?”

    陆小凤笑嘻嘻地回答:“这回还多亏了刘宛,那怪物将海船打碎,我们尽落于大海,幸有刘宛召集‘鳣童’,将我们带出要命的漩涡。”

    “这也算是与前过相抵。”观婳笑叹。

    “我断了一只胳膊,楚大哥瘸了一条腿,红兄更是闭气太久,如今还处于昏迷。所幸据刘宛判断,离苏醒也不远了。”陆小凤道。“你呢?既然你好好地站在这里,鬼东西想必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观婳点点头:“上岸了,有没有兴趣尝一尝鱼脍?”

    陆小凤的五官猛地扭曲成一团,他一边笑着打哈哈,一边往后退:“观婳盛情,但在下觉得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观婳捧腹,林诗音失笑,华真真一脸茫然,甲板上满是快活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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