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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剑斩情丝

    池家。

    上午,周引棠坐在宽敞明亮的客厅沙发上看书,听到上方趿拉拖鞋的声音,抬眸见池飞墨扶着雕纹实木栏杆下楼来,抓抓后脑勺,眼睛还没全睁开,嘴里不住打呵欠。

    “脚怎么样了?”

    他今天不去公司也没有应酬,穿着杏色宽松款式的毛衣和修身浅蓝色牛仔裤,一身休闲打扮,和西装革履时雷厉风行的气场大相径庭,看着平易近人许多。

    池飞墨揉揉眼看清他的穿搭,开玩笑说道:“哥,在游戏里你这属于是稀有皮肤。”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周引棠交叠起又长又直的腿,合上书,抬手将沙发上的靠枕扔过去。

    “我问你脚伤好了没。”

    “好了好了,我妈就喜欢小题大做。”

    “臭小子说我坏话呢?”

    一个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大美女从厨房里端了个炖盅走出来,长发及腰,五官精致无暇,在与池飞墨极其相似的漂亮眼睛下有一小颗泪痣。

    她瞪了一眼池飞墨,凶巴巴训他:“日上三竿了才起来,快去洗漱!”

    眼神转向周引棠时立马换上慈爱的目光,把炖盅放在茶几上:“小棠,来试一下这个燕窝好不好吃。”

    周引棠把书放在一边,接过炖盅温雅地对她笑了笑:“谢谢小姨。”

    池飞墨撇撇嘴转身去洗漱,在他们背后大声阴阳:“不愧是影后,变脸真快。哎!就是不知道我是不是影后亲生的。”

    他口中的影后徐月被他气笑了:“不是,我是你后妈,你今晚睡大街去!”

    两人在客厅拉家常的时候,他在洗漱间刷完牙,拿着湿毛巾随便在脸上抹抹,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摔,表示洗漱完了。

    徐月坐在沙发的正中间,视线在左右来回转动,左边的坐姿随意慵懒而不失优雅,右边的头发炸开且衣衫不整,对比太过惨烈。

    徐女士痛心疾首道:“你平时形象管理都怎么做的,瞧瞧你哥!”

    他顶嘴很快:“在家里有什么形象不形象的,还有狗仔扛摄像机进来拍啊?!”

    徐月嫌弃地白他一眼,感到无奈的同时微微翘起唇角。

    觉得和长辈的寒暄已经差不多了,周引棠适时起身,语气很礼貌:“小姨,我有些话想和飞墨单独聊聊,我们……”

    她一听来了兴致,轻托下巴望着他,桃花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哦?有什么事我不能听的?”

    “帅哥的事打听那么多干嘛!?”

    池飞墨撇下毛巾一骨碌爬起来:“走,哥,我们去二楼。”

    “诶等等!”徐月拦下周引棠,把他拉到边说悄悄话边使眼色:“小棠,我看着小子最近春风得意的劲儿,估计是有什么暧昧对象了,你想办法把他的话套出来,到时候小姨给你奖励!”

    她冲周引棠做了个wink。

    周引棠失笑,点点头答应,随即想到他今天来的目的,心情顿时沉了些。

    池飞墨关上茶室的门,不满地问他:“你俩干嘛呢,我妈是不是让你来套路我?”

    “咳,没有。”

    “你觉得我信吗,我还不了解徐女士?”池飞墨肯定地反问道。

    不屑“切”了一句,并没有再纠结这个事情。

    “筝姐是下周回国吗?”

    周引棠站在茶叶展示架前选了一罐红茶走过来,漫不经心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她了?”

    “等她回来我要让她帮我选化妆品。”

    “你不是有化妆师么?”

    “我是要送人的,买彩妆这方面没有人比筝姐眼光更好了。”

    周引棠往壶中放茶叶的手顿了顿,垂眸问:“送给谁?”

    池飞墨像被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从沙发上弹起来,眉眼间的喜悦溢于言表:“当然是我前女友啦!不对,是女友!忘了跟你说我和我前女友和好啦!”

    他得意洋洋道:“我已经知道事情原委了,其实她也不是真的不喜欢我,只是生了一点小毛病而已导致我们之间产生了一点小误会。”

    “现在真相大白以后我俩结婚请你当伴郎,不过你先不要告诉我妈我怕她背着我偷偷去找我女朋友把她吓到就不好了,对了你觉得生三个会不会太多?”

    周引棠:“……”

    看池飞墨语珠连炮般洋洋洒洒讲了一堆,他心里松了口气,“那就好,祝你们幸福。”

    “嗯哼~”

    隐隐觉得有哪里奇怪,于是试探性一问:“有传闻说你和你之前的一个助理走得很近,这是怎么回事?”

    “哪个?”

    “前段时间我去片场找你,出事故被设备砸到的,那个助理。”

    池飞墨都忘了她做过他的助理,经周引棠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忍不住捧腹大笑。

    他越笑,周引棠越发觉得诡异。

    “哈哈哥,她就是我女朋友呀。”

    “她叫李如阳,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周引棠的大脑“轰”地一片空白,茶夹从指间滑落掉在地上。

    他呼吸一窒,几乎不可置信。

    “你们……”

    心脏直往下坠,尾音细不可闻地颤抖着。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哦,两年前在大街上认识的。我当时想治好我的幽闭症,晚上在大街上转悠,”说到认识李如阳的经历,池飞墨来了精神:“正好碰到她在揍她的领导,哥你是不知道,那个领导是个王八蛋,叫她去陪酒。好哇塞啊,她给他套了个麻袋,然后一记左勾拳一记右勾拳就把人掀翻了,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滚地求饶……”

    池飞墨越说越激动,站起来在茶室里手舞足蹈形容当时的场景,全然没注意到身后坐着的人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冰冷到极点。

    所以,之前池飞墨提出要她做他的助理并不是一时兴起。

    “她摘掉头盔站在月光下真好看,比在舞台的聚光灯下好看不是一点两点,整个人都在发光,简直......总之就是不可方物!”

    他仍在滔滔不绝,“而且她好有个性,我当时就想跟她走了,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什么幽闭不幽闭的,我都快不记得我有这个病了……”

    两年前认识的。

    那就是在他们分手之后。

    那时周长毅去世没多久,胡茵和周明礼刚锒铛入狱。

    公司被他们母子搞得乌烟瘴气,股价持续下跌,他每日疲于奔波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务,为了让公司正常运转忙得晕头转向。这两年好不容易把他们的势力拔除殆尽掌,正准备找她谈个明白,她却先一步闯进他的公司出现在他面前,在他乱了阵脚做了一堆令人发笑的事情之后又全身而退。

    周引棠心里的某个角落轰然崩塌。

    真是可笑。

    在他压力空前的这两年,她一直就在自己身边潇洒快活。

    他看着池飞墨沉浸在和那个女人双宿双栖的想象里,试图用迂回战术把他拉回现实。

    “飞墨,你只是陷入吊桥效应了。”

    池飞墨疑惑道:“吊桥效应怎么了?”

    “有没有想过,你那天晚上只是幽闭症发作,把心跳加速的生理反应当成心动的感觉了,对环境的不安使得你对她产生了依赖感和归属感,进一步错误地以为这是爱情。”

    说完,他镇定地弯腰捡起茶夹随手掷在茶几上,抬眸注视池飞墨的脸,不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池飞墨神情呆滞了几秒,随后坚定否认:“喜不喜欢她我自己最清楚!我就是很喜欢!见到她我就开心,开心到就算被关在电梯里只要是和她在一起关多久都无所谓!”

    “飞墨!”周引棠低吼出他的名字,面带倦色,按了按太阳穴,“她看上的是你有的权力财力,你的背景,而不是你这个人。”

    “还有我的外表,我的外表当然也是我这个人的一部分。”

    池飞墨对此不以为然,甚至还贴心补充了一点。

    周引棠的理智差点被溢于言表的愤怒和神经大条的表弟击溃,差点将他和李如阳交往过的事全盘托出。

    池飞墨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们与亲兄弟没什么区别,自然很清楚他性子直,脾气倔,认定一个人就很难回头。

    真要说出来对他无疑是极为沉重的打击。周引棠难以想象会造成什么后果,他不免对李如阳怨恨得更深,巴不得立刻冲到她面前撕下她虚伪的外壳,让她恶劣卑鄙的行径暴露在日光下。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整顿情绪,用颇为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严肃道:“简直不可理喻,她不爱你你也能接受?”

    池飞墨耸耸肩膀:“她现在不爱我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让她爱上我。”

    他最近查了冷感症的相关资料,虽然这个症状与他起初所认为的不同,不过他坚信自己可以用爱感化她。

    既然她可以缓解他的幽闭症,没理由他不能减轻她的冷感症。

    “就算如你说的,她是有目的地接近我好了,那只要我一直有钱有势,她不就不会离开我了。她是我的良药,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够了。”

    周引棠脱离地靠在椅背上,英俊的面容满是疲惫。

    李如阳是给他灌了迷魂汤吗?

    池飞墨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哥,你都不了解她为什么对她偏见这么大?”

    如果他说他了解呢?

    如果他把作为被无情抛弃的前车之鉴的经历悉数告知,池飞墨会离她离得远远的吗?

    他不知道。

    在池飞墨不解的眼神下,周引棠拉开茶室的门,背对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淡淡说道:“飞墨,不要太信任一个人,会吃亏的。”

    周引棠出了池家,开车直奔公司。

    特助梁薇看着他一身休闲服有些惊讶,连忙小跑追上他问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

    他步如疾风走进办公室,眼神阴鸷:“联系星云影视的负责人,问他手底下是不是有个叫李如阳的,现在就把她给我叫过来。”

    梁薇难得见到他的脸色如此阴沉可怕,不由打了个寒颤:“好、好的。”

    李如阳是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被叫来周引棠办公室的。

    仰头望着这栋前些时间才来面试过的大楼,她后知后觉地记起方若华说过池飞墨拍的校园剧投资人是周引棠,剧本编剧是星云的徐青松,星云所谓的总部又在这里......

    所有事情牵扯一块才明白,星云影视是周氏旗下的公司。

    这么说是周引棠要找她。

    她被梁薇引着上到位于顶楼的办公室,门关上后,空旷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她站在门口处,而周引棠则立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风景。

    李如阳中规中矩地问:“周总,有什么事吗?”

    “周总”这两个字像刺一样扎进他的心口,他转过身冷冷盯着她,嘲讽开口道:“你不是口口声声保证不会再在他面前出现吗?”

    李如阳愣了下,算是明白他找自己的原因了。

    她是没出现在池飞墨面前,架不住池飞墨老是跑来找她,总不能他走到哪她就躲到哪吧?

    “那我辞职?”

    周引棠一言不发,走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手指并拢放在交叠的腿上,淡淡扫她一眼。

    她神色泰然自若,站在原地静等他下文。

    “来总部上班,或者离职。你选一个。”

    李如阳没做多想,脱口而出:“那就离职吧。”

    等了小半天,并未得到回应,她当成是对方默认了,于是主动冲他颔首告别,转身就要离开。

    “李如阳!”

    周引棠咬牙切齿地喊她的名字,她回头眨了眨眼,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嗯?”

    他的眼里充斥着浓烈的恨意,几乎要喷出熊熊燃烧的怒火,半晌,他的嘴角浮起自嘲的笑容:“挥剑斩情丝,斩得真是干脆利落。”

    对他是,对池飞墨也是。

    “谢谢。”

    从周引棠的办公室出来后,李如阳边走边回忆他的脸色和他的语气。

    他好像不是在夸她。

    明明都答应他的要求了,怎么还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她垂下脑袋思索着,曲宁迎面走来经过她时撞到她的肩膀,抬眼对上曲宁的视线,对方睨她一眼高傲地走开了。

    她皱眉不悦,这个公司的人态度都很差啊。

    回到星云影视,李如阳提交完辞呈麻利地收拾起自己的私人物品,徐青松起初很惊讶,接着表示支持她的一切决定,并坚持要请她喝一杯。

    他定的地点是一家露天清吧。

    傍晚街头霓虹灯五颜六色,他们坐在露天的椅子上看形形色色的路人。

    “现在天气有点冷,喝点小酒热乎乎的刚刚好。”

    徐青松已经先喝了一大杯鸡尾酒,脸上很快微微发红,笑起来比平时更憨态几分。

    李如阳觉得有点好笑:“徐编,你其实不太会喝酒吧。”

    “谁说的!我只是稍微会上脸而已,实际上清醒着呢!”

    他说话间又喝了一口,眼睛亮亮的,似乎如他所说的很清醒。

    “你看他们,”他指着不远处来来往往的行人:“我喜欢坐在室外观察路过的人。有时候我会好奇,他们在想什么,身上会有什么样的故事。”

    “有的人看似是个平凡的普通人,背地里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一个人和另一个人走在路上擦肩而过,而这可能就是他们最靠近对方人生的一次,那如果让他们产生交集,会延伸出什么情节来呢?”

    她往人群望了望:“你平时创作的灵感就是这样来的吗?”

    “差不多吧。”

    徐青松仰头望着夜幕降临的天空,启明星远远点缀在天幕,“我目前写了几个剧本都是言情剧,这个类型基本没什么可写的了,我想尝试往新的方向发展看看。”

    “你的那个仙侠世界?”

    “嗯。”

    “这很好。”

    徐青松苦笑了下:“我还在构思中,因为是背景庞大,要安排的人物很多情节很细,所以想了很久也没有找准切入点。”

    “那么降低要求呢,比如先写好关联几个人物的一个小故事,再逐渐扩大。”

    他摇摇头:“我还是想以完整的背景展现我想象中的修仙界,虽然要做到近乎完美很不容易,但我不想放弃。”

    “大纲呢?”

    “哈哈,也是在构思当中。”

    李如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那么我......”

    “嗯?”

    徐青松微笑着,心里一阵暖流涌动,他准备好等她说出鼓励的话后对她表达谢意。

    “我觉得你是痴人说梦。”

    “谢......啊?”

    徐青松的眼睛微微张大,醉意消散了几分。

    她很不给面子地哂笑道:“没有经验,一上来就是要塑造庞大复杂的世界背景,笔不动纯靠脑子想,你想十年也想不出完整的大纲出来。”

    “仙侠剧是很需要想象力的,坐在街头看人群日复一日的上班下班,对着普通人格物致知,能创作出仙法卓绝,为了苍生力挽狂澜甚至不惜一死的角色吗?

    “充其量脑补出一堆朝九晚五上班族里混入了个修仙者吧。”

    徐青松张着嘴却无言以对,关于这个故事想叙述的东西很多,塑造的人物总觉过于单薄,剧情怎么安排都觉得不够满意,落笔因而畏首畏尾。

    稀碎的想法像一团乱糟糟的打结缠绕的毛线团,偶尔想拿出来捋一捋,结果就是无头苍蝇般纠结一阵,又把线团放回角落里去。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已经做了很久的编剧,经验还是有的......”他略微有点尴尬,不自然地扶了扶眼镜,双手在桌子下摩搓,“况且,要从短篇小故事写起,那不就是得从头开始么?”

    李如阳心不在焉地用指尖抹掉酒杯玻璃壁上的水珠,杯里往上漂浮的小气泡清晰可见,“你在现言的成就很高,可在修仙类是一片空白呀。”

    “你已经习惯了言情剧本带给你的荣誉,换了赛道也想拥有同等的对待,既想取得言情的成就,又怕观众不买账。说到底是害怕失败,当然踏不出那一步了。”

    她凝视徐青松的脸一字一句认真道:“我觉得,完成比完整更重要。”

    徐青松思索一会,深吸了一口气,精神振奋:“我试试看,就从短篇开始吧!”

    他举起酒杯端到嘴边,另一个杯子伸过来轻碰了碰他的,溅出一点酒水洒在他的唇角处,凉丝丝的。

    “祝你成功!”

    她冲他绽开明媚的笑,眼睛弯成月牙,眸光如星辰耀眼。

    徐青松呆滞了几秒,霎时烦躁一扫而空,脸上阵阵发烫。

    这酒,有点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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