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行

    万青走红网络的一个多星期后,一条他猥亵未成年的视频悄然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这个账号是个毫不起眼的私人账号,发了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剪辑成的视频配上一段文字就算是爆料。

    不过只引起了小部分人的围观唏嘘,很快视频就被删掉,连同那个账号也被封了。

    平静没两天,又有某个不知名账号冒了出来。不同于上次,这次爆出来的证据相当多。

    账号的主人发长文控诉某医疗器械公司的老板万某存在劣迹斑斑的罪行,祸害了许多无辜少年,为了自己的私欲毁掉他们的未来,并且呼吁大家擦亮眼睛看清他的真实面目,尽快将这个垃圾绳之以法。

    不少有名气的博主都纷纷转发了,画面中的少年都被打了码,声音也做了处理。但从万青和他们的聊天中可以得知都是十四五六的年纪,他的声音真得不能再真,脸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万青吐出来的话语实在令人作呕,儒雅的气质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油腻和猥琐,同一张脸上会有如此相去甚远的气质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这次的舆论一发不可收拾,社交平台像炸开的高压锅,网友的口诛笔伐有如狂暴的海啸,一波骂声未平一波又起。

    要是放在以前恐怕不会引起这么多人的愤慨,因为大家不认识他,兴许骂一段时间事情平息就过去了。

    可他最近刚被广大网友青睐,他们那股为他着迷的新鲜劲还没过,突然被告知自己的真情实感喂了狗,很多人都不能原谅这种被欺骗蒙蔽的感觉。

    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憎恶。

    万青注定是要被怒不可遏的人们架在火上烤了,这不是简单的删除封号可以解决的,而且不出意外,接下来的人生也不可能太平。

    他会被万人唾弃,永无翻身之日。

    事情还没结束。

    紧接着是一段他和江云谈话的录音被曝光,谈话的内容是关于商量骗取巨额补贴的合作,涉及到假合同和假供货等详细流程,于是大家纷纷请求彻查这两个人背地里干过的所有勾当,有部分网友开始挖起江云这个人。

    他是一家大型医疗用品公司的董事长,企业年营收达数十亿,是本市医药业的龙头人物之一。

    很快就有信息渠道多源的人分享了最新消息:江云被人举报不止一次以行贿串通投标集中采购医疗耗材项目、权色交易、注册好几家空壳公司偷逃税,空壳公司中有两家是以他孙女江晚兰的名义注册的,等等。证据非常充分,已经在调查的路上了。

    有的看客表示这肯定是万青的手笔,通过转移箭靶把江云拉下水削弱大众对他的注意力。

    各种消息鱼龙混杂,风声四起,一时间互联网无比沸腾,热闹程度赶得上过年。

    *

    此时在玻璃花房里的李如阳蹲身刷着手机看热闹,手里的喷水壶都忘了放下,园艺剪刀静躺在一旁。

    不愧是她花了大钱的,营销公司果然很给力,当然,里面必然有周引棠的推波助澜在。

    墙倒众人推,他们得罪过的人以及他们的对头公司明里暗里争着踩上一脚,但凡有点他们的黑料都拿出来说事,地雷一个接一个平地起,发展势头超过她的想象。

    正看着视频出神,屏幕弹出一个电话。

    是徐月打来的。

    那头的徐月语气复杂:“你说的就是他么?”

    李如阳手臂抵着膝盖站起来,随手给边上的百合竹喷了两下水,“对,我想借用一次你们池家的人脉和资源来牵制江云,这个就是我之前说的要麻烦你帮忙的事。”

    “我付过你一笔巨额赔偿费了。”

    她把手机放在圆桌上点开外放,捡起园艺剪刀修修枝叶,口吻随意:“是啊,所以你想帮到什么程度由你决定,要是你不愿意我也不能逼你。”

    徐月沉默了,经过这次江云的事情,她发觉李如阳不是绵羊,哪只绵羊能隐忍蛰伏如此之久?她耐心等局势成熟才对江家动手,而且是奔着彻底搞垮江家去的,鬼知道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她有心这么对池家……

    半晌,徐月坚决道:“知道了,我会尽力帮忙。”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只要你不计前嫌。”

    “多谢。”

    达成合作意识后,两头都突然安静了。

    “那个,”徐月隔空打破凝结的气氛,问得很小心:“飞墨最近……有联系你么?”

    “没有。他出国了吗?”

    徐月有点激动:“你想见他?!”

    这个思维跳脱得让李如阳有点诧异:“只是问问。”

    “哎,”徐月低声叹气,“要是你说想见他,他听到估计要高兴疯了,飞墨他——”

    发现她没有吭声,似乎是不感兴趣,徐月干巴巴笑了两声:“哦,没事,当我没说吧。”

    李如阳回想起来,她最后一次和池飞墨说话就是那一通电话,之后他就真的没再打来。

    她没骗徐月,他们的确断联了。

    至于后会有期无期,没人能说得准。

    望着余晖洒满花房的地板,李如阳静坐在小沙发上等苏榕回来。

    那个修长身影来得比以往都要迟,等到夕阳潜入地平线下收走了最后一道光束,留下一室暗淡后,他在门外像雕像似的定住了会儿,才慢慢抬脚走进来站在她面前。

    苏榕不擅长伪装,李如阳仰头看他带着未消的震惊和不解的神情居高临下,心下明了,泰然举起几个花苞凑近他:“金花茶的花苞太多了,我摘掉了一些。”

    苏榕只淡淡扫了一眼,眸光流转,视线回归到她脸上,她沉静的目光回应般掠过他脸上的每一寸皮肤,身体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强烈的对决式氛围仿佛使一切都透不过气,房间的花花草草若有感应似的垂下叶片,老实收拢好,趁夜色隐藏在角落里默契地噤声。

    苏榕先按捺不住,“你在报复江晚兰。”

    “不太对,是江家。”

    “为什么?”

    “江晚兰对我做过些什么你大概有调查过吧,不然你也不会搅黄了他们好几个合作。”

    苏榕凝眸,睫毛颤动。

    原来她知道。

    李如阳一改平和的面容,神色淡漠,手指揉捏着那几个小小的茶花花苞。

    “我应该要感谢你的,不过,我不需要那种对他们只能算是皮肉伤的惩罚。他们只是少赚了几个钱而已,对比起来,我被造成的伤害是入骨的,所以我要求他们的伤口也必须见骨。”

    “江晚兰是附带,她依仗的是江家的权势,背后的江家才是我真正要报复的对象。”

    他艰难开口:“你,没告诉我。”

    “我说了,苏先生会帮我?”她挑起眉梢,饶有兴致:“你们两家是世交,我可是准备把江家置之死地的。所以我啊——不相信你。”

    苏榕身形一怔,微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你对我的性格不了解,对你那位青梅同样不了解,我不确定你调查了多少,但有一件你一定不知道。”

    接着,她用寥寥数语讲述了那个雪夜发生的事。

    苏榕弯下腰与她对视,眼眶通红,确定她不是在说谎。

    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不停颤抖,最终痛苦地垂下头。

    李如阳没有被他的情绪感染,由他死死把自己锁在怀里,还可以用很轻快的语调说话:“我没有证据,你相信或者不信随便你。”

    “别说了……”苏榕的嗓音抖得不像话,恍若置身天寒地动之中,冷意侵袭他的全身,“我信。”

    他根本没理由怀疑她。

    只是听到她把可怖的经历轻描淡写地讲出来,心难受如同刀绞般,身体撑不住软下去,两膝跪地,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喘息。

    李如阳捏碎花苞,松手让残破的花叶从指间滑落,靠在他耳边喃喃道:“你知道了,江家应该也差不多查到是我举报的了,他们应该不会轻易放过我。”

    “苏榕,你要站在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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