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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学期的第一节占卜课，在场所有格兰芬多都意识到了他们热情的波特先生在追求伊万斯小姐的道路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折。

    “孩子们，快坐下。今天我们将要来学习如何看见未来······”特里劳妮教授穿着一件有些发白的绿色袍子，她凌乱的卷发被一根杂糅了许多染料的发带箍住。玛丽·琼斯凑到室友莉莉身旁，说她甚至在这疯女人身上闻到了一丝酒味，不过她的余光一直落在圆桌另一边的西里斯·布莱克身上。她非常满意这节课的座次。

    “噢！波特先生！您为什么还站着？”

    波特被特里劳妮教授咏叹调式的语气吓了一跳，他立刻用眼神向莉莉求救，莉莉回他以冷漠的背影。那张小桌已被均分为三角，布莱克坐在其中，朝他叹了口气。

    布莱克对扑克占卜兴致缺缺，如果不是詹姆斯要挟他，他更愿意选修保护神奇动物课。因此他没理会边上琼斯小姐殷勤的眼神，随意从她手中抽了一张牌，黑桃4，而伊万斯抽出了一张方块4.

    “天哪，我是红心5，莉莉，快看书上写的什么。”三人中只有玛丽显露出了对未来的好奇心。莉莉心不在焉，因为她的头发在波特炙热的目光下快要烧起来，“呃，红心5，课本上写的是‘有人会约你’，玛丽，我想这是正确的。”

    这个结果让玛丽十分开心，于是这节枯燥的占卜课在她充满暗示的眼神中悄然结束。

    与玛丽的荡漾不同，莉莉因为占卜的结果陷入了苦闷，特里劳妮教授的声音盘旋在她脑中。“方块4，嗯，这不是一张很好的牌。孩子，也许你遇到了一些困难，在与别人的关系中。你将会为此非常忙碌，这确实很难·······很难。但你是个好孩子，伊万斯小姐。”

    这简直准确得有些可怕。

    那天佩妮跑出家门后，伊万斯家陷入了矛盾，伊万斯先生坚持要出去寻找佩妮，但伊万斯夫人在沙发上啜泣着说这是女孩儿们的事情，佩妮长大了，也许她需要自己静一静。波特和布莱克则像木偶人一般立在餐桌旁，尴尬地问莉莉，回程的巴士站在哪里。

    莉莉认为她试图向波特解释佩妮生气的原因是很愚蠢的，因为她永远无法堂而皇之地说出佩妮是在嫉妒自己。这不体面，虽然她早就认识到这一点。她已经努力了，努力消除一切的不同，可有些事情就是生来不同的不是吗？就像佩妮没有魔法一样。她当然希望佩妮能和她一起来到霍格沃茨，她曾真心期望那封来自邓布利多的信是佩妮迟来的录取通知书。

    佩妮为什么不是巫师？

    波特与布莱克最后在离伊万斯家很远的车站才搭上一辆夜间巴士，莉莉到家时佩妮已经回来了，她们互相叫了叫名字。上楼时莉莉主动向佩妮说了句对不起，即使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假如这能够让佩妮开心一点的话。

    可惜佩妮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这不是你的错，莉莉。不过别再说抱歉了，这会让我更讨厌你的。”

    寒假总是那么短暂，佩妮早早收拾好东西坐上了开往弗诺克的火车，家里的气氛实在太令人窒息了，假期的最后几天里她与莉莉像是两个陌生人，她亲手造成了这一切。伊万斯夫妇努力让他们的两个女儿重归于好，都被佩妮用冷漠回绝了。沉默真是个好方法。

    开学后莉莉给她写了几封信，明显它们都是深思熟虑后的产物，安全且无聊，佩妮没有回信，她认为这是让双方都不再受煎熬的最优解。她甚至已经想好了暑假不回家的理由，例如升学考试就不错。

    她的行李不多，那件讨厌的毛衣和不顺眼的裤子都被留在了伊万斯家。洗漱包里装满了时兴的护肤品，还有一根新买的睫毛膏。包装简约的瓶瓶罐罐里躺着一个造型古怪的玻璃瓶，佩妮觉得它很眼熟，也许是在化学实验室里见到过，不过这要更精致些，里头盛满了淡蓝色的液体。

    佩妮拿起它，沿着瓶口轻轻饮了一口，没什么味道，她又仔细舔了舔舌头，下一秒一阵清凉窜过她的大脑，四下都安静了起来，窗外的风声像是被过滤了一般，只留下一片平和在她心里。

    这真不错。

    “你在做什么？”布兰迪回宿舍的时正好看见她的室友在服用一些奇怪的液体，“这是你从佩琦教授那里拿来的吗？”

    “不，布兰迪，这是我的生日礼物。”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礼物？哪里来的化学怪人。”

    不，这好极了，佩妮想，如果有薄荷味的话就更好了。

    之后的好几个深夜，她都有冲动要写信告诉制作者她对这瓶药水的看法，毕竟作为使用者，她认为她有资格对此作出评价，但这封信并没有被寄出去，因为再也没有猫头鹰飞来她的窗前。

    开学前斯内普在对角巷认真挑选了一只护树罗锅送给莉莉，当作迟到的生日礼物。

    在走廊拦下莉莉的时候他有些忐忑，他起码准备了一刻钟该如何接受莉莉的质问，问他为什么没有回信或为什么没有出席生日派对，但莉莉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期，她露出了感动的神情，并立刻让那只护树罗锅攀上了她红色的发尾。

    “谢谢，西弗，我很喜欢，”莉莉如释重负，西弗一如既往地令她安心，至少现在她不用费力去躲避立柱后面的波特，“或许下一次黑魔法防御课我们可以做搭档。”

    草绿色的护树罗锅乖乖趴到了莉莉的刘海边，衬得她的头发格外鲜艳。斯内普心里顿时生出一丝快意，看，波特送的水晶球又怎样，显然是他选的礼物与莉莉更配一些，同时还有几丝不真实的甜蜜，距离他上一次和莉莉做搭档已经过去了一年。

    “当然。”他希望莉莉没有听出他的声音有些紧张。

    “不，莉莉，他是个斯莱特林！”波特终于忍不住从立柱后站了出来，他实在无法忍受莉莉邀请一个邪恶的、阴毒的斯莱特林。

    “波特，你不能直接叫我的教名！”

    “伊万斯小姐，显然你还不知道，你面前的这位斯内普，现在可是卢修斯·马尔福面前的红人。”随后布莱克也插入了这段对话，他对这位伊万斯小姐没有什么兴趣，但他的朋友总不能输给眼前这只油腻的蝙蝠。

    “马尔福？”

    “没错，就是那个七年级的马尔福！”波特立刻抓住机会，向莉莉解释道，“据说他毕业之后就打算立刻加入食死徒。”

    这显然吓到了莉莉，斯内普在她碧绿的眼睛里捕捉到了惊恐，但下一秒莉莉就尽到了作为朋友的义务，她拉住了他的袖子，扭头对波特说了句我相信西弗勒斯，然后飞快地走了。她回头的时候太急，红发齐齐向后扇去，几乎快要打在波特脸上，吓得趴在上边的护树罗锅发出一声惊叫，双臂抱得更紧了一些。

    莉莉拉着斯内普穿过了走廊，她的头发随着步伐起伏，似乎是仍在生气波特对她朋友的污蔑。这是一个晴天，外头的阳光透过玻璃均匀地洒进来，她的影子落在斯内普脚尖。

    如果十年之后有人问斯内普在霍格沃茨在最怀念的是什么，他大概会想到这条长廊，想到眼前这个维护他的女孩，想到她的头发，她的影子。

    如果这条走廊没有终点该多好。

    他们停在了尽头的一片阴影里，莉莉有些喘气。特里劳妮教授说的话又再次浮现，她甚至有些害怕，她不愿意再失去任何人。

    “西弗，波特他们是乱说的，对吗？”

    不，他们说的都是对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因为他的魔药课成绩以及，绝妙的黑魔法天赋，得到了七年级马尔福的青睐，那个据说马上要投靠“那位大人”的马尔福。马尔福甚至应允了要在毕业后给他送上自己的结婚请柬。

    他是怎么说的？

    “西弗勒斯，我不愿你的才华被埋没。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吗。”

    “野心属于斯莱特林，我相信你一定懂得审时度势。”

    “我与纳茜莎将在毕业后举行婚礼，没错，就是布莱克家的那位小姐。”

    “我们期待你的到来。”

    斯内普不得不承认他十分心动。即使他对布莱克花花公子的做派十分不屑，也看不上波特拿家里钱买的新款飞天扫帚，但他急于摆脱酗酒的麻瓜父亲与中了爱情之毒的糊涂母亲，还有那个蜘蛛尾巷里穿着旧衬衫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但面对眼前的女孩他很难说出真相，就像他无法承认自己的确是因为波特而没有去参加那场生日派对，他甚至无法承认自己对她的向往。

    “不，他们说的当然是假的，莉莉。”

    分院帽说得对，他确实属于斯莱特林，连伊万斯家的另一位小姐都能看出来，狡猾是他的本性。从他对莉莉说谎的那一刻开始，有些事就再也回不去了。

    莉莉笑了，她松了一口气。

    斯内普认为这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