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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斯曼先生,雏菊根需要被切断,而不是被□□成粉末。显然您刚才没有在听课,格兰芬多扣十分。以及兰特小姐,请不要再顾及您的‘秀发’了好吗,注意一下坩埚里的颜色。”

    “一滴水蛭汁!瑞斯曼先生!该死,这是缩身药剂,并不是用来杀人的东西,你是想在服用之后回到母亲的子宫里吗。”

    “认真点,兰特!我们的药水都变黑了!我可不想得到一个D!”瑞斯曼冲着边上自顾自打理头发的兰特低声喊道。

    “得了吧瑞斯曼,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们学院的宝石吧。”

    “为什么他只扣我的分?这是赤裸裸的偏见。”

    “瑞斯曼,请不要讨论与课堂无关的事。格兰芬多再扣一分。”

    “该死的斯莱特林!”

    “清理一新!如果不是我这个斯莱特林,恐怕您的坩埚已经爆炸了,瑞斯曼先生。今晚八点,来我的办公室,为你对教师的不尊重负责。至于兰特小姐,希望你能在下节课之前交给我一份三寸以上的关于缩身药剂的论文。”斯内普没心情指导这些不守规矩的小萝卜头,当然,他向来对这些脑袋空空的家伙们没什么耐心,但今天他尤其的不耐烦,他想如果不立刻处理掉那锅沸腾的黑色液体,恐怕自己将与它一起爆炸。

    “这都怪你!梅林,我为什么会和你做搭档。”兰特一手卷着头发,一手嫌弃地在坩埚上空挥了挥,空气里还存有刚才失败魔药的味道。“谁要和你这个斯莱特林做搭档!”瑞斯曼低头重新处理雏菊根。

    “都说了只要切断就可以!为什么你要把它们碾碎?看看那些汁液,真恶心。”

    “那您可以亲自动手,兰特小姐,而不是站在一边。”

    “你应该为成为我的搭档而感到自豪,有那么多男孩想来帮我处理蛇的毒牙。”那就让他们来吧,瑞斯曼忿忿地想。

    “快点,别磨磨蹭蹭了,今天斯内普教授的心情不太好,我可不想让我的论文变成五寸。”

    “你也发现了他今天心情不好?”

    “拜托,我又不是瞎子。今天连路易斯都差点被他挑刺好吗。”

    “路易斯?你们学院那个银色头发的路易斯?听说他的爸爸是学校董事会成员。”

    “没想到格兰芬多也这么关心我们的同学。”

    “我······”

    “闭嘴吧瑞斯曼,希望你可以在下课前重新制作一份缩身药剂,不然你的禁闭可能会延续到下周。”

    七点一刻,瑞斯曼慢吞吞从霍格沃茨礼堂的长椅上挪开他的屁股,这时候长桌上的盘子已经不再变幻出新的甜点,四周的人也已经走得差不多,座位上只留下一列半空的玻璃杯,里头剩着黄色的南瓜汁与深红色的葡萄汁。他留恋地又喝了两口,大有把它们当作酒的意思,他需要在前往地窖前做一些心理建设。

    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在斯莱特林休息室下一层,那应该是整个学校最阴冷的地方,敲门的时候瑞斯曼觉得后脖颈有些发凉,他怀疑有某个幽灵也定居于此。

    他走得太快了,现在才刚过七点半。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敲响那扇木门。他的魔药课教授看上去不像是愿意为他将禁闭时间提前半小时的人,他可不希望进去多做半小时白工。据四年级的莱恩说,斯内普会让格兰芬多的学生在办公室用手挑拣毛虫,那实在太恶心了。他悬着的手放下了,塞进了兜里,他决定像幽灵一样,在外边安静地待着。

    可是他不断听到脚步声,这个脚步声有些耳熟,是沉重的,就好像它的主人正披着一件厚重的袍子。他怀疑这里真的有奇怪的生物,是幽灵吗?幽灵会有脚步声吗?他们不是没有脚吗。他谨慎地回头张望了一下,可除了墙上燃着的灯火,四下再没有活动的东西。这下子连墙边石墩的阴影都变得诡异起来。

    绝不是他胆子太小,都说格兰芬多的特质是勇气,他相信自己是个合格的格兰芬多,只是这斯莱特林的地盘实在是太阴森了一点,他孤军奋战实属不易。于是他一把推开了那扇木门,就算里面有一万只毛虫也比这未知的恐惧要好一些。

    然后他捕捉到黑袍子的一角,它落在壁炉前,以一个活动着的姿态。

    “难道格兰芬多院长没有教过瑞斯曼先生,进办公室前要敲门吗?”

    斯内普立定在壁炉旁,他趁瑞斯曼回身关门的空档收回了自己迈了一半的左脚。

    “抱,抱歉,斯内普教授。我不知道您的门没有关紧。”

    “所以您的意思是这是我的问题?”

    “当然不是。”瑞斯曼吸了口气,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味道化解了刚才淤结在他心中的冷意,虽然这里远没有格兰芬多的休息室舒服,但起码比外头要好一些。他全然忘记了眼前的教授站在地毯的一个角落上,而他的皮鞋跟正一点一点地向后移。

    斯内普终于将自己调整到了一个合适的姿势,他向后甩了甩袍子,然后大步朝写字台走去,衣角在远离主人的瞬间与壁炉里的火舌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坐定在写字台上,台面上的论文还是那篇看不下去的《论非洲蛇不同时期蛇蜕对复方汤剂时效性的影响》,这是个五年级拉文克劳学生写的,啰啰嗦嗦且毫无逻辑,字里行间充满着青年人的傲慢,他从四点就开始看了,但是除了想把这张羊皮纸直接丢掉以外没有任何想法。为什么现在又来了一个烦人的格兰芬多,难道已经八点了吗?

    “抱歉,教授,我来得有些早了。如果您有事的话我可以去外边等。”

    还好,还没到八点。斯内普不相信他已经在这里反复踱步了好几个小时。

    “呃,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能提早开始我的禁闭吗?”斯内普的沉默令瑞斯曼察觉到了一线生机,“这样您也可以早些休息。”

    早点休息,斯内普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一点也不需要休息,他要将这一天完全填满,他需要批改很多恶心人的作业,处理很多恶心人的魔药材料,然后看一些愚蠢的格兰芬多在他面前跳脚,他需要很多事情来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要再继续犹豫。

    犹豫什么,是否去参加一个麻瓜的生日不是他应该犹豫的事情。

    这样的情景在很多年前曾有过,还住在蜘蛛尾巷的小斯内普曾因为是否要去参加伊万斯家的生日派对而反复观察窗外的桦树树枝。但现在莉莉已经不在了,他没必要在意霍格沃茨长廊玻璃上的花纹,和石砖的块数,也没必要知道一月最后几天代表的花朵是什么。可他确确实实陷入了某种烦躁。

    瑞斯曼没有迎来一筐吐着黏液的毛虫,他承认兰特说的是对的,今天的魔药课教授确实很反常。所以为什么兰特可以看出教授心情不好,而看不出来他喜欢她?真烦。

    他在研磨婆娑石的间隙抬头看了好几眼教授的写字台,企图看到正在被批改的作业,只是那卷羊皮纸被移动得太慢了,顶上的那一寸还没有沿着桌子的边缘挂下来,他看不到任何一个字。

    梅林的胡子,没想到斯内普是个这么严谨的教授。瑞斯曼发誓他下次一定会好好写作业的,不然他怀疑按斯内普的阅读速度,除了论文内容外,还能检查出他的每一个语病。

    壁炉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地乱叫,很吵。斯内普希望它们能立刻熄灭,说实话他不太需要这种东西,即使这里是霍格沃茨的地窖,但其实已经比蜘蛛尾巷的小阁楼要暖和许多,可是人一旦享受过好东西之后,就算心里想要行动,身体也会因为惯性而静止不动,就比如现在,他一边犹豫着要不要赶紧把壁炉熄灭,一边想着伊万斯家的壁炉有没有停止燃烧。

    “教授,您觉得这样的颗粒大小可以吗?”

    瑞斯曼戴着手套,婆娑石的硬度不高,把他们捣碎很简单,但稍一用力,其中一部分就会变为粉末,他很紧张,他不知道婆娑石的价格,假如他搞砸了一切下个学期还付得起学费吗?

    斯内普终于找到了理由再次离开那篇详细描述蛇蜕的垃圾作业,他来到了瑞斯曼跟前。

    其实这批婆娑石质量一般,他从来不会把好的魔药材料交到那些小兔崽子手里,他们一点也不值得信任,即使他们嘴上毕恭毕敬地叫着教授,但想必心里一定在骂他是个油腻的蝙蝠。没错,他心知肚明,他知道自己有多么不讨喜,会喜欢上他的人一定也都是怪胎,比如······打住,其实这个格兰芬多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处理婆娑石是很容易的,他们并没有牛黄那么坚硬。

    这一定是有史以来最简单的禁闭内容,瑞斯曼在收拾工作台的时候想。原来斯内普教授的禁闭也没有学长们描述得那么恐怖,还是说他是个例外?感谢梅林,他一定是天选之子。

    他在离开之前偷偷瞄了一眼桌上的论文,原来那是关于非洲蛇的,明天他要告诉兰特,这也许是下一次的论文标题,毕竟斯内普教授看了那么久,而且上头几乎没有红色的标记,说明那写得很不错,或许能得到一个O.

    瑞斯曼离开的时候是十点整,斯内普并没有因为他的提前到来而放宽时间要求。

    最后的半个小时里他们几乎是面面相觑,瑞斯曼当然不清楚为什么,他还沉浸在自己的课后劳动是如此轻松的惊喜之中,连斯内普紧皱的眉头落在他眼里都变成了教授应有的严慈相济。

    只有斯内普手中的那根羽毛笔知道他有多想赶走这个格兰芬多,他的手劲太大了一些。这根羽毛笔看上去很旧了,旧得像一根麻瓜旅游品店的纪念品,事实上它确实已经失去了魔法效力,它已经无法纠正任何一个错误了。

    但他迟迟没有让瑞斯曼离开,因为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个比格兰芬多还要棘手的人,佩妮·伊万斯。如果说她曾经表现得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魔女,那就在两天前,斯内普几乎要确认她就是一个麻瓜中的斯莱特林,她与以前斯莱特林那位麦克威茨没有区别,她们都善于利用一些花瓣般的柔软与荆棘般的坚硬来营造迷惑人的陷阱,区别在于是否自觉,但从结果上来看,是没有区别的。会有很多人自愿踏入其中,尤其是男人。

    麦克威茨现在在哪里,根据预言家日报某日的娱乐版报道,她再次嫁入了豪门,靠她上一次婚姻累积的财产。她是个合格的斯莱特林。利用现有的优势参与博弈,然后获得更多的筹码进行下一场赌约。伊万斯与她一样,她在利用她现有的软弱,用她虚假的软弱博取一位虚假的库兰先生的好感。

    什么都是假的,斯内普清楚,但有一点是真的,他为那个不一定真诚的邀请而紧张。直到十点的钟声敲响,瑞斯曼扭捏地起身表示他必须要回宿舍的那一刻,斯内普才选择面对这个现实。

    反正什么都是假的。他在幻影移形的前一秒想到,他愿意抽出一点时间陪佩妮·伊万斯玩一场小孩才会玩的游戏,家家酒或角色扮演,他只是一个不再叫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男巫,一个叫什么都可以的男人。

    萨里郡在下雨,他在雨中将头发变短,袍子变成了不能遮雨的外套,什么颜色好呢?棕色吧,这和那张沙发更匹配一些。

    敲门的时候斯内普出乎意料的坦然,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身份,相反是开门的伊万斯更不平静一些,她用一种充满感激的眼神望着他,他几乎要认为她再一次喜欢上了他。看来伊万斯的喜欢确实给得很随意,她说不定愿意向任何一个“善良”的男人投去这样的目光。

    “抱歉,我不知道今晚会下雨。”她没穿鞋,整体的造型很违和。

    她披着一条居家的毯子,毛绒的,然而从领口和裙摆可以判断出她里头穿了一件不那么舒适的小礼裙,不隆重,没有裙撑,也许麻瓜们已经没有在用裙撑了,她的裙摆听话地垂着,贴着她的腿。头发明显被打理过,脸也是,就算斯内普没有任何经验,也能看出她的口红已经花了,靠近嘴唇内侧的部分掉光了,看上去有些好笑,但他没笑出来,因为显然这是因为他错过了晚餐的时间,所以他不知道为什么伊万斯要说抱歉,她的抱歉现在变得不那么金贵了。

    确实,她已经不是很多年前的伊万斯了。

    “没事,”我是幻影移形来的,“我没有淋到多少。”

    “今天很忙吗?”

    “是的,”关了一个格兰芬多的禁闭,“学校里有一些事情。”

    “您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

    佩妮问出的问题都很没有营养,但离奇地将对话进行了下去,斯内普已经跟着她坐在了餐桌前。她在坐下之后才想起自己还披着条毯子,她手足无措起来,揭开毛毯露出里面的裙子似乎有些刻意,但就这样披着未免太奇怪了一些。

    她的手就停在领口,斯内普突然想找到曾经的麦克威茨然后告诉她,最高明的勾引从来不是裸露的皮肤或复杂的香水,而是一些细碎的将就未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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