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拒之门外
快走到香樟广场，我发现我校服口袋里的钥匙不见了。这是我家租房的开门钥匙，我和我妈各一根。我掉头跑回原地,弓着身在地上搜寻。幸好钥匙还在，我蹲下身，捡起塞回到校服口袋里。一双白鞋出现在我跟前，我仰头看见胡以芜站在我跟前。我起身和她面对面站着。
“我警告你，你让你妈收敛点，不要想方设法揩我家的油。虽然我家老胡容易被狐狸精蛊惑”胡以芜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气焰嚣张。
“你才狐狸精。”
“不要得了便宜又卖乖。你也不看看你家那个穷酸样，也配进我家的门。你看你自己什么德性”
“你家有钱，你高高在上。你有什么了不起了。凭什么在这里瞧不起人”
“你就是低我一等。应该不止一等。”
“上次黑板报是不是你擦的？”
“是你擦的，大家都说是你擦的，你这种害群之马”胡以芜厉声道。
我怒瞪着她。“胡以芜，你不要以为我好欺负，任你欺负。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呵”胡以芜冷笑了一声。“别怪我没有警告你。到时候我让你好看”
“好啊，我等着瞧”我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胡以芜再欺压我，我一定不让她好过。
“杜若，找到钥匙没？”文墨心小跑过来找我。胡以芜见文墨心过来，轻蔑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上课时，我写了纸条给我同桌文墨心。“广播操比赛，你能和我一起竞争领操员吗？”因为胡以芜的蔑视，我突然想和她竞争，证明我比她更好。
文墨心拿到纸条后，偏头看我的眼神，写满了怀疑。她在纸条上写好了答案“你说真的？”
我捏着手里的纸条冲她点头，小声说“我下课就去找班主任”
讲台上的地理老师注意到我们上课讲话，瞟了我们一眼。文墨心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了两个字“一起”
我庆幸这么快就找到了同伴和我一起竞争领操员，这样的话，同学们就不会猜测我和胡以芜之间的恩怨。
下课后，文墨心拉我到走廊上细问。我看向教室里，胡以芜从唐景延那里借走了一本资料书。
“哦，我明白了，他们，是吗？”文墨心拍拍我肩膀“我秒懂。我全力支持你”
我去班主任办公室，班主任在写教案，喝了一口水，赞赏的说“这个点子挺好的。这广播操比赛，我看大家都不积极。你们几个竞争领操员是好事情，这样也可以带动同学们的积极性。今天下午的班会课，我在班上宣布一下。文墨心，杜若，快上课了，回教室去吧”
“好”
“谢谢老师”
班会课，班主任一宣布消息，全班扭头看我俩。我们两个都不自在，低头装作看书。
“同学们，大家都要积极的参加集体活动 ，为班级争得荣誉。广播操练习，这一周就由胡以芜，杜若，文墨心轮流领操。周五我们在进行考核，由大家投票选出第一名。下周一就要广播操比赛，这周大家都要勤加练习。”班主任看了一眼手表“还剩下十五分钟，大家自习吧。这周所有的自习课都用来练习，体育委员程放记一下”
“是，老师”程放应道。
“上次黑板报的事情。一班被抹黑了。这次大家都要全力以赴，把班级荣誉挣回来”班主任说这话的时候，朝我们这边扫了一眼。
班主任一走，程放丢了纸条过来。“小狐狸，你真的要参加？”
我抬头对他点点头。程放摊手对我表示无奈。
在程放眼里，我一直是安静的女孩子，对任何竞赛的项目都不感兴趣。高一时，因为在体育课上短跑成绩优异，被要求参加运动会。除了运动会以外，我没有参加过任何竞赛。程放对于我的反常行为，一头雾水。
为了练好广播操，连画室都不去了。我和文墨心结伴吃饭，吃完饭一起到操场上练习广播操。文墨心无心参加，但她甘愿当我的陪练。经常都是她一手拿着单词书，一手帮我按复读机的播放按键。
有时候曦月下午放学后也会来操场找我们。操场上的风有点大，直往人身上扑。曦月和文墨心两个冷得缩手跺脚的站在旁边看我练习。
“杜若，练习的时候不要用力过猛了。”曦月喊道。
“我这次一定要争这口气”
“杜若，你好像和胡以芜有深仇大恨一样”文墨心搓搓手，保持暖和一些。
“那也差不多。我们杜若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要不是杜若拦着，我都要去和她拼命了”
“不要那么夸张啦。我还好。我现在就是不蒸馒头争口气”
“你可以的”曦月给我打气。
“加油”文墨心喊道。
程放和朱殿才两个从球场那边走过来，程放丢给我一个热水袋。
“还练啊”朱殿才手里拿着篮球朝地面拍了拍。
“勤能补拙”我回道，热水袋的暖意传到我的掌心，驱散了一些冷意。
“差不多可以了。冷感冒了不值得”程放提醒我。
我把热水袋给了曦月“你们也暖暖”
“这谁给你的热水袋？没有冷到那么夸张吧。不过这热水袋还蛮萌的”曦月翻看着热水袋。
“张曦月，走了，把数学作业给我抄一下”朱殿才喊道。“晚上课代表要收走”
“白痴啊。叫你好好听课。谁让你上课睡的那么香”
“冬天太冷了，适合冬眠”
“无语，数学作业在我课桌上，你自己去翻一下”
“程放，走了。这几个女的真是抗冻”朱殿才喊程放走。
“早点回去”程放喊我。
程放他们前脚刚走，龚香香路过我们这里，问曦月“我给程放的热水袋，怎么在这里？”
“你的？”曦月问。
“对啊。我给他的”
“好吧”曦月把热水袋递给龚香香。龚香香拿了热水袋，往男生宿舍方向追去。
“你有没有觉得你和龚香香差不多？”曦月问文墨心。
“哪有？”
“强扭的瓜不甜”
“不扭下来吃吃，怎么知道甜不甜？”文墨心反驳道。
“……”曦月对着文墨心竖起了大拇指。
第一次站在队伍面前领操，我紧张得手心快冒汗。音乐响起的刹那，我差点没跟上节拍。紧张得动作也有些僵硬，全套操结束后，体育老师指点说“动作是到位，就是前奏要跟上。还有动作要柔软一点，不能太僵硬”
一节课练习了三遍才解散队伍，胡以芜故意路过我身边，嘀咕了一句“丑人多作怪”
我没有理会胡以芜的嘲讽，偷偷看了一眼走在人群中的唐景延。刚才他走过我的身旁，和温煦在谈论课后的习题。不知道在他眼里，是怎么看待我今天的表现。
下晚自习后，程放拿着本书跟在我后头走。我起初没有注意，以为他回宿舍。文墨心挽着我的手，在小卖部门口停住，问我想吃什么？她要请我吃东西。我说不吃。
“杜若”文墨心偏头喊我“我觉得你练习得比我好”
“哪有，你要是上心一点，肯定要很多很多”我笑着说。
“去小卖部买辣条。嘴里好没味道”文墨心拉着我的胳膊，期待的看着我。
“好啊”
有人喊了一句文墨心。文墨心不扭头就知道是他哥。她抱怨了一句，我哥又要查我作业。我没写完，先走了不然被抓着又是一顿念经。说完，文墨心不顾文渊的呼唤，一溜烟的往宿舍的方向跑了。
程放看文墨心一走，并肩和我一起走。
“杜若，我有点事找你。我们去墨卷亭里说”
“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你跟我过来”程放扯着我的袖子，把我往香樟广场东南侧墨卷亭拉。
“哎呀，别扯我。我自己走”我生怕马匪从哪个角落跑出来训我们。
到了墨卷亭，程放从书里拿了一个信封给我“我听说你外婆病了，这是我的零花钱还有过年剩下的压岁钱，有几千块。你拿去给外婆看病”
“不用了”我有些无所适从。
“我借你的。你拿去先用”程放抓着我的手，把信封塞到我手里。
我有那么一刻迟疑想先借着，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不用了。你拿回去吧”我递给程放，他不接，我只得拿信封塞他校服兜里。
程放不肯要，左右躲闪我“我真不要”
“你拿回去吧”我坚持要还给他。我们推推挤挤，程放不知觉到了凉亭入口的台阶边缘上。我眼看着他往后退了半步，半只脚就要失去支点，整个人开始往后倾倒。
“小心”我眼疾手快的用力一把拉回来，大力的抱住了他。怀中的人，脚落在了平地上，身子陡然一僵。程放比我高一个头有余，我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冷的原因，那一刻我觉得温暖又安心，鼻息间嗅到一股淡淡的皂香，让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龚香香出现在我们面前，脸上挂着快要哭了的表情。“杜若，干嘛抱着我的程放？”
我回神过来，松开了双手。“他要跌下去了，我拉了一把而已。不要多想”
程放却一把拉起我的手。“龚香香，我心里装不下其他人了”
“程放，你干嘛，你放开”我一把推开他。
“程放，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喜欢这种人，都不喜欢我。为什么？”龚香香声音里带着哭腔。
程放拉起我的手，我震惊的看向他。
“程放，你疯了，你放开我”我对程放低喊。
“帮我一次，把她彻底打发了”程放低声暗示我。我本来不想配合程放演这一出狗血戏。但是听到龚香香说我这种人的时候的轻蔑和胡以芜如出一辙，我瞬间来气了。我在心里暗怼，我这种人，我哪种人了？轮不到你来和我比。
“程放，她有什么好的？比我胖，比我黑，没我好看。没我对你好。还有她家里不三不四的，她妈当小三，她是小三的女儿”
“我去，龚香香你疯了吧。我招你惹你了？”我怒瞪着龚香香。我想骂她不要脸，被程放打断了。
“没有脑子的女人，你说的什么疯话。就是比你好，什么都比你好。在我心里，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你要是再敢这么伤害她，我对你不客气”程放低头拉着我的手腕“杜若，我们走”
我越想越气，最毒妇人心啊。龚香香这个疯婆娘，吃不到强扭的瓜，也别对我人身攻击啊。
“程放……”龚香香在后面呜呜地哭。
程放拉着我走了百米远，我挣脱他的手。“你有意思吗？害我被人身攻击。我真的是要问你要精神损失费。”我越想越恼，一掌打在程放的左臂上“哎呀……烦死了”
程放眼睛里满是笑意，又将信封塞给我“给你精神损失费”
“我不要。你真的很烦”我后退了两步，不接受他的钱。“还有，刚才的事情，是我在帮你。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麻烦你不要会错意。我是看你快摔倒了，我才拽你回来了的。你不要多想”我再次和程放强调。
程放笑意更深了，开心的像个小屁孩。
“笑屁啊”龚香香的话真的让我脾气暴躁。再加上程放的一脸笑，我感觉我内心的猛兽要吃人了。我气恼的转身就跑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