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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魂断心碎

    星月之下,他与她杯盏相撞。

    做戏得做足,得不留破绽,何况他的洞察力太过惊人,仙月雨瞳心知不能马虎。所以,她事先吞过解药,这样哪怕喝了毒酒,也不会出事。

    “我喝咯。”雨瞳闭上眼,任霁月迭淌入喉中。明明魂断无色无味,可是为什么,她觉得酒那么苦,比上回苦,苦了好多好多……

    与此同时,冰翎姿态优雅地,将盏中清酒一饮而尽。

    她整颗心揪得厉害,一时五味杂陈,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才没在他面前直接崩溃。

    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怕什么。对接下去发生的事,仙月雨瞳又期待又恐惧,那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要么他死在她面前,她因亲手杀死自己喜欢的人,终身留下心理阴影;要么她被他反杀,生命终止于今晚。

    或者,同归于尽,两败俱伤。

    两人无言地饮酒,默契地沉默。一连饮了三盏,估摸着毒药快发作了,仙月雨瞳望着穹顶的夜幕星辰,忽然想起了漾漓庭那个夜。

    流星飞坠,幻梦一场,她对着缭绕的星云许愿。

    那时她问他,能不能教她堕尘陨,他没同意。她软磨硬泡了半天,都还没搞明白他为何不同意。

    于是她问他了。

    “玦祎,堕尘陨为什么不能教我?”

    “那是冰族嫡系的术法,”冰翎偏过头,解释道,“不让外传。”

    所以……他那个时候,耗费灵力造一场流星幻梦,不惜动用嫡系术法,只为了让你开心……

    他对你毫无防备。而你,利用他对你的感情,来杀他。

    ……

    但,比起仙月族的覆灭,这些又算什么?!

    ……

    此时此刻,仙月雨瞳很希望自己天生残缺,最好没有心,或者没有泪腺——不必体验复杂的情感,义无反顾去报仇就行了。

    她眨眨眼,让并不明显的水雾蒸发在眼眶里:“玦祎!我今天也想看流星!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冰翎其实能感觉到,她今天有些反常,但具体反常在什么地方,他一时说不上来。

    他问她,怎么忽然想看流星。

    她说,她想许愿了。

    记得当初在她的“怂恿”下,他也许了个愿望,许愿能和她在一起。后来他实现了。从试探到暧昧再到现在的明目张胆,虽然也有小插曲,但这段日子他一直很开心——算是久违的开心。

    不知她会许什么愿望,他半开玩笑问道:

    “跟我有关?”

    他猜对了。的确与他有关。然而雨瞳眨了眨眼:“嘿嘿,不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

    嘴上说不告诉,实则是变相承认。他心领神会。

    灵力在指尖划过,银白的光晕绚丽而夺目。霎时,万千星辰从空中坠落,每一颗,都穿过时空的罅隙,穿过亿万年的光阴。

    这场景太美。仙月雨瞳闭上眼,双手合十。

    她清楚,魂断差不多该发作了——动用灵力,会使剧毒在身体里蔓延地更快。

    在冷月派众人眼里,你本身就是神明。

    我向神明许愿,许神明因我堕落,为我而死。

    眼角滑落的眼泪与流星拖尾映衬。那天在漾漓庭,她许愿,站在她身边的墨衣少年,要永远如这星辰般绚烂夺目;今天在圣月宫,她许愿,却要白衣神明跌下神坛,连同她所有的少女心事、情愫和憧憬,一并陨落。

    她的愿望是——

    “愿我,刺杀成功。”

    说时迟那时快,匕首自袖口滑出。趁毒药蔓延,趁他使用堕尘陨分身乏术,仙月雨瞳左手掐一道寂灭诀,右手持匕首,丝毫不敢停顿地向冰翎刺去!

    铿——

    她以为自己会看到他错愕的眼,看到鲜血喷涌的场面。然而并没有。

    寂灭诀的蓝色火焰缠绕在匕首之上,离他心口还有一寸时,却堪堪停住,仿佛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是耳钉!

    神物认二主。察觉到主人有危险,耳钉启动了保护机制,形成一张薄薄的膜,看似柔软无比,却无论如何难以刺穿!

    仙月雨瞳暗叫不妙,想要收手,假装什么也不曾发生。

    为时已晚。

    冰翎看见了她未来得及收回的匕首。尘魄剑瞬间出鞘,剑气凌厉地破空而出,以不容反抗之势袭向了她!

    ——就像那天,他对待刺客一样。

    他并非故意下狠手。只是,长期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人,对杀气有天然的应激反应——身体快于思维。当他回过神,茫然地看向她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

    仙月雨瞳以为自己要当场毙命了,心下一片绝望。然而并没有。她仅是被汹涌的剑气掼出去,跌了一跤,除此之外毫发无损。

    她狼狈地坐起身,忍不住摸了摸右侧耳朵。耳钉烫得厉害,从来没有这么烫过——看来,方才也是它保护了她。她连忙去摘耳钉,却发现这玩意像长在耳朵上一样,根本摘不下来!

    哈哈,功亏一篑!她和他一起获得的耳钉,禁止两位主人自相残杀,她伤不了他,反之亦然。

    白衣之人一步一步向她走近,直至,用影子笼罩了她。她不敢抬头,不敢看他眼睛,生怕看到一双冷绝的碧瞳。

    “……为什么?”

    没有寒意,没有愤怒,语气甚至有一点委屈。此时此刻,他并非高高在上的白衣祭司,反倒更像一个茫然的孩子,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只想要她给出回答。

    仙月雨瞳终于抬起头。

    她现在明白,他身上的那种易碎感从何而来了。那么聪明的一个人,那么好看的一张脸,那么高贵的身份,那么接近神明……他本该无坚不摧。然而,神明偏偏在她面前,现出了不解、委屈和脆弱,现出了神明本不该有的感情。

    “你……身中魂断,为什么一点事也没有……”她艰难开口,每说一字,仿佛都要耗费很大的气力。

    这句话,无疑又在他心上插了一把刀子。

    “……你下毒了?”

    她万念俱灰,绝望地笑出声来:“是啊。哈哈哈哈……”

    冰翎没有说话。这样的沉默简直要把她逼疯。雨瞳临近崩溃的边缘,抓起掉在地上的匕首,又一次向他刺去。

    她完全没抱希望。这一击,与其说是刺杀,更像是在挣扎——只为让自身处境看起来别那么狼狈。

    他轻而易举将她拦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卸了她手中的匕首。她被他扣住手腕,动弹不得,根本无法用移影咒脱身。

    察觉到她的抵抗,白衣之人抬起她的脸,语气却是温柔:“笨蛋,用我教的术法,还想解我的咒?”

    她擅闯傲霜殿时,他对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未曾想,这句话如今成了她的噩梦:

    她学术法是为了杀他。可笑之处在于,她所有的术法都是他教的,他见招拆招。

    他若惊怒,或是歇斯底里,也就罢了;她有应对方法。撕破脸皮,唾骂他,进一步激怒他,然后将恨意尽数倾注,骗他说自己从来没爱过他,只是为了接近他……她要报复他。

    可他不会。他不允许自己情绪失控,要真生气,表现出的也必定是冷意,绝对不见分毫暴躁。他抬起她脸的动作甚至可称温柔——越温柔,越不可揣测。她真的很怕他这个样子。

    他和她有耳钉羁绊,他没法直接杀她,却能判她死刑。刺杀祭司大人的代价无非一个:偿命。

    仙月雨瞳因情绪过载,说不出一句话,甚至不知话题该从哪儿切入。于是,他松开她手腕,居高临下赐予她答案:“圣灵体,天生不会中毒。”

    人算不如天算。她费尽心机想闯入圣月宫,结果误打误撞和冷月派祭司成了恋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搬了进来;她千算万算,好不容易寻到了水元令,却因找不着同源灵力者,导致无法解锁;她以为魂断加堕尘陨,能为刺杀提供双重保险,唯独没料到耳钉护主,更没料到他百毒不侵。

    命运弄人。可笑,太可笑了……

    雨瞳仰起头,笑到眼泪模糊视线:“你问我‘为什么’?冰翎,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这句话?就因为,我,仙月雨瞳,想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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