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味黑石

    仅是一瞬间。

    南泉从刀鞘里被拔出,短发女人的速度几乎无人能反应得过来。一身黑色只能窥见那道泛着冷光的刀……聊生以太没有躲开。

    会死吗?大概。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看,潜意识被她一瞬间放纵出来,捕捉周身的每一个瞬间。十年后……24岁的她自己?不,好像并不是这样。还有她腰间的两把刀,手上的云属性戒指。她也有匣兵器吗?有点好奇是什么样子的……繁多的思绪像爆炸一样刷满了脑袋,聊生以太伫立在原地,她背后长得过分的发丝好像刮到了脸上,流动地挡住了眼睛的一部分视线。

    但她终于能够看清楚了另一个自己的双眼。

    [……]

    随后空气一瞬间陷入寂静。

    是因为沢田纲吉那种变态的开挂超直感所导致,聊生以太默默盯着眼前的手套看,越看发现居然还有点不知名熟悉似的模样。

    短发女人平静地收了刀,“你总是很喜欢做多余的事,沢田纲吉。”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沢田纲吉近乎崩溃般地大喊着,这一瞬间绝对杀意收回去后所造成的后知后觉涌上心头的难以置信与绝望……他的脑子里又一次想起了那所谓的“彭格列的罪”,想起了那具被摆上中世纪长桌的裸体女人,她死去的模样;无神的双目望向那哥特式的华丽拱顶。

    沢田纲吉无法想象,倘若他没有因为这股预感而及时地、果断地出手,那么等待他的到底会是什么?是一颗掉落在地的头颅,他的友人的头颅。永远无法再度睁开的黑色眼睛,那必然将会是他所见到的这辈子都永不会忘怀的血。

    “你们、你们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吗!为什么你要杀死十年前的自己啊!——这怎么可能会是多余的事情!!”

    在充满敌意、饱含痛苦的神色里,他突然猛地转身,逼近了长发的聊生以太。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止不住地颤抖着,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不躲开呢?指环战时候Xanxus那次也是,这次也是……难道无论谁这样对你你都会无动于衷吗?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

    他的话匣一瞬间止住,把“死”字憋进唇缝间不让它蹦出来。

    “冷静点,沢田纲吉。”Reborn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少有的。

    随后他看向短发女人,“Ciao,聊生。”

    依旧是娴熟的、没有半分波动的语气。好像对面打招呼的是和他相识相知的来自同一个世界里的聊生以太本人——Reborn并没有觉得差太多。

    聊生以太朝他点头,“好久不见。”

    Reborn平静地喝了一口咖啡,“只是对你而言。”

    看着此般的情景,十四岁的聊生以太心里有种莫名想要叹气的冲动。好像该吐槽一点什么,在这种时候。但可惜她有些过热的脑子目前并不支持这个指令。

    随后一只手抓紧了她的小臂。

    ……是沢田纲吉。

    “……不要这样。”他深深地垂下头,橙红色的大空之炎已经从额头上消退。沢田纲吉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废柴的、愚笨的沢田纲吉。

    “……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

    “不要……”

    用力地喘息着,沢田纲吉开始逐渐觉得他的喉咙涌起一股哽塞的痛苦,想要哭却哭不出来,想要发泄却也没有目标人物……那个人是另一个她啊。

    男孩几乎惶恐般地死死抓住她的手臂,栗色头发垂下来,软绵绵的。像一团可以任由你肆意揉捏的棉花团子。

    [是不是有点过呼吸了……?]

    如此想着,聊生以太试图抬起他的脸——被抓住了。在触碰上他皮肤的那一刻,沢田的手像章鱼一样开始攀附上来,从她的手臂开始,直到把她抱住。两只手都环在了她的背后,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

    [他怎么了?]

    一时间,好像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

    Reborn在一旁友善地提醒道,“这种时候要先回答他的话哦。”

    他的话是……?

    哦,是那句“不要这样”。

    短发的聊生以太说:“不需要。”随后她走到两人的面前,不出意外地被狱寺隼人与山本武拦住了去路。

    “你这家伙……”狱寺隼人声音沉沉,一双碧色的眸子凝重地看着她。山本武倒是没有说话,只是往常的笑容也完全沉寂下去。

    聊生以太并不着急,从裤兜里掏出一盒樱桃味的黑石,指关节在烟盒底端敲了敲,随后抽出一根咬在嘴里。她指尖放在烟末端,燃起一小束紫色的火焰把烟给点燃了。

    “呼……”

    女人的双唇间吐出一缕白烟。

    “……等!”山本武瞳孔摇晃,仅是一瞬间面前的人便不见了,等他迅速甩头向后看时便是看见短发女人从身后扯住了沢田纲吉的后衣领。

    他身旁使用中距离攻击炸药的狱寺隼人已经将指间的炸药飞了出去,“你这混蛋要对十代目做什么!”

    ——但接下的却是Reborn。

    “已经够了,狱寺,山本。”Reborn平静道,“没有什么关系,沢田纲吉不会受伤的。”

    沢田纲吉被扯着衣领拽出来时候脸上还维持着一种尚未褪去的难过和新鲜浮上的一丝困惑与迷茫。

    “他怎么总是这么敏感……”女人声音有点嫌弃似的。

    “可能是因为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吧。”Reborn顺口说道。

    聊生以太沉默不说话,看着面前紧扣着十四岁她自己手的库洛姆,紫发女孩目光冷然地紧盯着她。

    “……”她突然开始感慨:“原来是从这种时候就开始了啊。”

    她吸了一口烟,樱桃味的白色烟雾吐在过去的她自己的脸上。她转头向库洛姆微微一笑,“别担心,那只是个小玩笑。”

    “——毕竟,这个我是如此地弱小、可怜,又悲哀……简直惹人怜爱,不是吗?”

    ……于是变故在此刻一瞬间发生。

    库洛姆还未反应过来与她十指紧扣的手被抽出了。

    聊生以太——头发长至脚踝的,是她所最为熟悉的以太大人。冷淡又迅捷地抬手提起了短发女人的头发,几乎是以着完全暴力的姿态,扯着那头短黑发重重地砸进了机车。

    之所以描述是“进”这个字,因为库洛姆看到了在那人缓慢转过头的时候机车明显地凹陷进去了一块——好像连下面的支撑轮胎也有点瘪气了。

    十年后的聊生以太双指间夹着樱桃味黑石,保持着被砸进来的姿势,她的黑色眼珠镶在眼白的框子里,缓慢地从过去她自己那张稚嫩的脸上移向了手里的烟。

    她抬手把烟送进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

    ==

    成年后的聊生以太是偶尔吸烟的。

    她对这东西如酒一样没什么馋瘾,就是偶尔来了兴致才点燃一根。燃烧烟草后尼古丁被深深地吸进肺里……吸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就像你突然意识到人类是需要呼吸的,你所需要的呼吸是要通过这根小小却又昂贵的香烟进入你的肺部。

    烟草、浓郁的樱桃味在口腔里萦绕,气味可以依附很长很长的时间。

    正因为是面对着自己才能难得释放出来的恶意——过去的自己,她带着某些对面前这位单纯的小女孩有着近乎宿命感一般的怜爱,一种早已知晓她终究会与她走上同一条悲哀结局的道路的悲叹。

    她一瞬间的杀意是对过往自己天真专心游戏当做乐趣而愚昧的仇恨,这天真的少年并不知道她早就落入游戏的陷阱中。而她倘若能够杀掉她,那么既是对过往自己的仁慈,也是对现在自己能够做出聊以慰藉的内心。

    ……但最终还是没有。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干涉旁人呢?——哪怕那人是她自己,是过去的她。可未来可以改变,平行世界也有多种多样不同的路线结局。她所发泄的不过是徒增的无用。于是仅此一次被拦住后她就再也没有动手了。

    但还是激怒着过往的她自己——她不会拒绝未来自己所送来的死亡,但会因为未来自己的轻视而冷淡又迅捷地抓着她的黑色短发磕上坚硬的机车。

    额角渗出血。她没有躲。看着过去的自己,双指间夹着的烟几乎快要烧到手指。聊生以太蓦然笑起来。先是嘴角的扯动,拉出一个怪异上扬的弧度,随后她笑得肩膀开始颤动,双眼因笑意而微微合起,连胸膛都带动着震颤。

    “哈哈哈哈哈……”

    她仰望着灰蒙蒙色的天空,繁多的厚重的云完全地将天空遮蔽住了。她抬手捉住了少年的胳膊,把她拉下来咚地一声撞在自己的身体上。

    她掐着她的下颚吻住了她的嘴唇。

    啊啊。

    过去的自己,过去的她自己。与另一个自己所相遇是多么多么新鲜有趣的事情啊。

    她娴熟地撬开小女孩的贝齿,丝毫没有炼铜犯罪的概念——对自己下手能叫炼铜吗?她的道德一向很有自己的一套标准,比如现在就下线很低。

    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柔软、混乱和疼痛里,少年的颈间传来难受的触感——有什么东西被未来的她戴着。

    那样诡异的触感使得她皱起眉。……潜意识的分析已经得出了结论。一截指骨。

    是谁的?

    亲吻终于结束。聊生以太撑着她的肩膀坐起来,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这发丝散乱的女人——她露出部分光洁的额头,短发凌乱地飞扬开来。

    ……啊。

    她抬手,捻起她颈间那与黑衣融为一体的黑绳。坠物终于从她衣领里被撤出,显露出自己原本的,苍白模样。

    一节指骨。一节指骨。

    两双同样漆黑冷漠的眼无法倒映出任何的光线,彼此间就像是黑洞的相互吸引作用力。

    这骨头的原主人到底是谁?聊生以太敛下眼眸,惊讶占据她的太多情绪,直到被未来的她自己悄无声息地抬起手握住脖子——仗着少年力气还没她的大而无法挣脱。短发的她把几乎烫到手指的烟蒂恶狠狠地烫在了过去的她的脖子上。

    ……多么纤细稚嫩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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