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

    [句号。句号。句号。句号。]无语的心思化作发呆一般的屏蔽词在脑子里刷屏几乎叠满了思绪。

    聊生以太右手从前面绕着摸到她的左侧颈,撩起了那头漆黑的发丝。原本光滑脖颈上突兀地出现一点暗红色,指腹依稀能摸得到那块的凹凸不平的烟烫疤痕。

    暮云透过玻璃窗只泄出一点黯淡的光,整个房间都笼着一层雾蒙蒙的暗灰色。

    聊生以太却感到她的心绪平静了很多。

    [……是她搞的吧。]语气夹带着三分沉默七分无语,聊生以太思考着。是因为那人点烟时候用的云属性增殖火焰通过烟头按进了她的身体,还是因为——

    [不、这个想法还是打住吧。被自己那样搞……如果真是因为这种原因,那也未免太像补魔设定了。]

    黑沉沉的眼注视着洗手台前的镜子。屋子里没有开灯,有一种平复下来的舒适感让她心底没由来地升起一股愉悦。冰凉透明的水哗啦哗啦地响,逐渐填满了大半个洗手池,聊生以太弯下腰,把脸贴近了水面。

    ……倒映着的。黑色的发丝也跌落进去一小部分,同样漆黑透不出光的眼睛,和她灰色的脸。冰凉而舒适的水开始贴上了她的侧脸、鼻尖,直至聊生以太闭上了眼,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水里。

    咕嘟。

    ……咕嘟咕嘟。

    鼻息在屏气,反而心跳声变得愈加强烈、鲜明。扑通、扑通。无数胡思乱想杂不成章的思绪在飞逝,鳄鱼,天空,糖果。两把随意的双刀和血,并盛神社孔雀的翎羽,白瓷洗手池里水的波纹……

    聊生以太。聊生以太。

    以太。……是一种假想的物质观念,随着历史的发展而发展,有着很多的,足够多的假说,肯定和否定。

    “喂!你——!”

    声音混着明显的情绪,随后下一秒一股大力将聊生以太拉起,那只手死死地抓着她的肩膀。

    [……头发,被压到了。]

    脸部被迫从洗手池里抬起来,聊生以太眼皮半耷拉着,她侧过头眨动了几下眼皮,甩掉睫毛上的水,随后终于正过脸来看。[啊,是狱寺……]

    狱寺隼人嘴唇嚅嗫,他压在她肩膀上的手松了些力道,祖母绿色的眼紧盯着这人的面部神色,两侧有一些被浸湿的头发像海藻般卷曲地贴在她的下颚和脖颈上,看不清那烟烫到底留在了哪里。他咬了咬腮帮,看着聊生以太那张被水浸染的面孔,湿漉漉的,水珠从她的额角和眼睑处凝结成流向下聚集,最终滑落到了她尖尖的下巴,滴落——顺着她的脖颈流淌进了她白色衬衫的领口里。

    他猛地缓过神,呼吸絮乱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平和……该死。如果他没有把喉咙处滚动那一下,也许他对自我的隐瞒就能更成功一点了。

    银灰发色的男孩垂在身侧的五指逐渐收拢,指缝掐进掌心里,而最初那不知名的惊慌早已散去。他生硬地问了句,“……你在做什么。”

    “你怎么进来了?”聊生答非所问。

    “……”狱寺隼人沉默了一下,“Reborn先生找你,门没锁。我敲门没人回应。”

    [……真稀奇。]聊生以太有些怪异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孩,[今天的态度变得好奇怪。]

    狱寺隼人眉心一跳,“啧……喂!我说!你到底回不回答!没事就赶紧跟我回去找Reborn先生!”

    [啊。这下倒是正常了。]聊生以太抬手拨开自己颈间湿漉漉的那块黑发,她越过了狱寺隼人走出门,后者也跟着她的脚步,倒没有怎么四处打量。

    聊生以太两只手拢起了自己长的过分的头发,先是绑了一个高马尾……她依旧不是很习惯,但也没有办法。随后在桌子上拿起一根木头簪子缠了两圈后固定住,只要确保头发长度能达到小腿以上就可以,起码下楼梯时候不会拖地。

    “高兴,想做就做了。”她说。

    “哈?”狱寺隼人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意识到她这句是在回复他的问题。他都还以为她不会说了。

    [你抽过樱桃味的烟吗?]

    狱寺隼人张口就想说他才不抽水果香烟,但在发声前的一秒又停住了——这不是她说的话,只是她的心音。他应该装作没听见,所以也不能回答。

    聊生以太依旧在心底自言自语,[感觉真奇妙……樱桃味,糖果也是携带着一种苦杏仁味,连樱桃味的酒也是这样,并不算好。……那只烟有点太香了,感觉现在也还留着一口樱桃味吸进肺里。]

    啊啊、真是的,烟怎么可能会留香那么久。狱寺隼人暗自想到。但他又与此同时必不可免地想起了十年后的聊生以太——不,根据其本人说的年龄是三十二岁。狱寺想起了她嘴里咬着烟时候的样子,包括那个女人弯下身子,把嘴里那口白烟吐在另一个与自己有着相同面孔、属于过去的她自己脸上那时的场景。

    休息室的门口被打开了。

    “……哟。”

    “你好。”

    似曾相识的打招呼方式,分毫不差。

    短发女人穿着和她如出一辙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她手臂一揽把年龄尚小的自己搂进怀里,乍一看居然有点像是姐妹一样的身份。

    “……放开。”脸被压在对方的胸前,如此亲密的距离难以想象在昨天的上一次见面时候她们一个想杀了另一个;一个则把另一个砸进了机车里。

    [恶趣味。]如此在心底吐槽着,聊生以太声音冷淡而毫无情绪,她抬手捉住了年长自己的胳膊,态度强硬地把它们放了下来。

    “麻烦了,狱寺。”短发女人毫不在意,侧头向银白发色的男孩点头致谢。随后下一秒门被用力关上,最后一句只能听见狱寺隼人那声不爽的“啧”。

    聊生以太看向年幼的自己,“你怎么他了?”

    “?……他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欸……嗯。好像也没错。”

    [……她好像对这种事不是记得很清楚。狱寺隼人十年后转性了?]聊生以太面无表情地神游猜测着不着调的东西,视线移向一旁一直都没有出声的Reborn——哦,旁边还有个大型金毛犬。

    他又怎么了?

    “找我有什么事……?”被三十二岁的自己从背后再次抱住,重量全放在她两个稚嫩的肩膀上……这就是所谓“不该承受的生命之重”吧。她懒得再把她的手放下来了,麻烦。

    “我倒是没有什么事。”Reborn喝了一口咖啡,“是你自己有事哦。”

    “……”什么事?聊生以太什么话也没说,转头望向身后的女人。

    “啊……是那个,火焰的事情。”三十二岁的聊生以太眯起眼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大概就是补魔的设定,你明白了吧?”

    大概是那张脸上出现的表情对于熟悉的自己而言太过明显的空白,聊生以太愉快地笑了一声,侧脸搁在小女孩的颈窝上蹭了蹭,“没错哦,根据我目前的游戏获取线索来看,好像是更早以前就已经是这样了。”

    聊生以太突然话音一转,语调微微下沉,似乎是一脸严肃深沉地做出某些抉择时刻的模样,

    “不过这样的话我好像就是二次元的补魔设定原型了呢……”

    迪诺脸上一瞬间呈现出五彩缤纷的复杂情绪。

    [去死吧。]如此想着,聊生以太也这样地说了出来,黑漆漆的眼眸看着另一个自己道,“去死吧。”

    “好耶,那我们一起去吧!”

    年长的她表演出一种《电○人》里的弱智形象,语调尾音以感叹号作为结尾,但她本人毫无情绪波动的语气却显出极大的裂差。

    于是年长的聊生以太带着年幼的聊生以太一起离开了这间屋子。

    望着终于变得空荡起来的房间,迪诺毫无形象地瘫在了桌子上,整个人的背景身后好像浮现着无尽的黑色圈圈背景板,像路边被无故踹了一脚的狗……唔,也不算是无辜。

    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谁让、谁让聊生以太就是一个会杀掉过去自己的人呢?如果没有他的小师弟那股超直感阻拦了下来,迪诺简直无法想象。

    同一个世界里出现了两个一样的人,本事就是会出现排异反应的。也就意味着这个年幼的聊生以太似乎是可以被杀死的……终于有了一个能够死亡的她,无论是出于什么方面考虑,聊生以太都会动手。

    而他的老师Reborn也不会干涉。世界第一杀手是完全以着绝对的尊重去对待他友人的任何想法的,哪怕是杀掉她自己,亦或者任凭自己被杀掉……但也仅是第一次。聊生以太也是同样的,数字“一”永远是有着最特别的含义,像暗杀者必须要一击毙命,每做什么的第一次就能够足以展现出一个人在这方面是否有所天赋。

    但幸好。两个人都还在,算是turn end结局了吧!——大概?

    在日后迪诺每当想起他这一刻的想法,都恨不得穿越回去抓着自己的衣领来回摇晃。

    Reborn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他熟悉的,恶劣又鬼畜的笑。“看来你的路还很长啊……跳马。不会被狱寺中途抢跑吧?”

    他轻而易举地就从三十二岁聊生以太口中那句轻飘飘的话推测出了某些真相。

    迪诺沉默了一秒。

    迪诺沉默了两秒。

    迪诺抬起头看着他的家庭教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再露出这样蠢货的表情就送你去三途川旅游哦。”

    “等等!西西里人是信奉天主教的啊Reborn!东西方死后故事运转是不兼容的——我说!我都说!!别开枪啊!!”

    果然是和以太待久了导致被影响也开始吐槽起奇怪的地方了吧……迪诺摸摸鼻子,深沉地叹了一口气,“怎么说呢…可能除了狱寺之外还有很多很多波会来抢跑或者半路骚扰的吧……”

    他着重强调了一下那个“很多很多”的形容词,如果聊生以太知道的话指不定要怎么感慨吐槽一句自己是乙女游戏女主角设定之类的话吧。

    虽然。

    虽然,还有很多的人都只是保持着不温不火的靠近距离,就连迪诺这般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心思的家伙都只能是隐忍着、压抑着地装做出某种可怜金毛犬的模样去对待她……没有人敢捅破那层纸的。

    迪诺可以无数次地说出暗示意味的话让她接收到,但却无法直白的说出爱或喜欢之类的字眼。

    有些东西一旦摆在明面上就会变得可怕起来,倘若说出就必定是会得到一个答案,无法再维持当下的平和。而如果只是暗流涌动般地……

    那么海面很大,也足够地深。

    “Reborn,”迪诺偏头看向他的家庭教师,是问过也早已知晓无数次的答案,但他依旧还是固执地问道,“那个游戏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吗……”

    但他的家庭教师在这一次却给出了与以往并不相同的答案:

    “嗯哼……谁知道呢?”

    没等迪诺从发愣的思绪里缓过来,Reborn突然笑起来——那种大魔王一样的笑容。他缓缓道,“对了,你还不知道来着吧?昨天你不在的时候,聊生以太被年长的她亲了哦。”

    “根据我的经验推测来看,估计还是舌吻的那种。”

    “……欸?”迪诺微微瞪大了眼,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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