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义暗叹口气，上前一步接过相柳递过来的酒坛，一口气饮尽了一整坛酒。

    随着味觉、嗅觉完全被酒香侵占，蒋义意识逐渐昏沉，眼前所见的相柳，也渐渐有了重影。

    蒋义晕晕乎乎地放下酒坛，跌到相柳对面的椅子上，断断续续的说：

    “大人您，不喜欢，我还是要说!”

    蒋义抱着酒坛，借着酒劲儿，打算将憋在心里话一吐为快，“我只是觉得，有些人他们不知道大人您的好，可小夭姑娘不同，我看得出来，她对大人，是满心…”

    蒋义话未说完，全身像是到达极限一般，彻底失了力气，直直朝桌上摔去。

    相柳手指微抬，平稳地扶住蒋义，慢慢让他趴到桌上，随后拿起剩下的一坛酒，就着月色，一口接着一口的喝完。

    蒋义方才的话犹在耳畔，相柳默默的凝望着虚空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相柳瞥了一眼仍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甜的蒋义，唇角带笑，起身为蒋义披了件披风，关好门窗，走出蒋氏酒坊，乘毛球而去。

    另一边，小夭与黄帝守完岁，回了卧房，将全屋的烛火熄灭，只留榻前一盏兔子灯。

    望着这灯，小夭的心也跟着渐渐安定下来，上榻盖好被子，闭眼睡觉。

    昏暗的屋子里，小小的一盏花灯，灯光柔和温暖，渐渐为小夭驱散了冬日的寒凉。

    门口隐约听见一丝响动声，小夭半睁开眼睛，等了片刻，没再有声响，小夭没在意，打算重新酝酿睡意。

    不想刚一合眼，“哐当”一声，房门似有重物砸上。

    小夭彻底清醒过来，迅速翻身下榻，谨慎地朝门外走去，同时试探问：“珊瑚?苗圃?”

    无人应答。

    小夭蹙起眉，走至门前时，袖中毒药早已备好，小夭猛然拉开门，原本倚在门上的人瞬时失去支撑，向小夭倒去。

    待小夭借着屋内昏暗的烛火，看清了来人，急忙去扶。

    “小夭。”

    随着二人的靠近，那人身上浓重的酒气，也随着动作，迅速浸染到小夭寝衣上。

    “这是喝了多少?”小夭强撑着力，踉跄的稳住身形。

    “不多，一点儿，也，不多。”

    烦请利索些说话，再忙着否认。

    小夭暗中翻了个白眼，分神扫视门外，“我的婢女呢?”

    “我命令她们，都下去了。”玱玹双颊微微泛着红晕，理直气壮道。

    “不愧是‘陛下’呢。”小夭撇撇嘴，有些艰难地将玱玹扶到榻上，才暗松松口气。

    “都醉成这样了，不回去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

    玱玹闻言，直直看着小夭，似有难言之隐。

    小夭无法，坐到榻边，“说吧。”

    “醒时，我有时会觉得…全天下都是我的。可真到醉时，才发现，原来我无处可去。”

    玱玹自嘲一笑，望着小夭道：“所以呀，就只能，找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