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彧蔚是个不爱闹出动静的孩子，但现在房子里少了这么个人，气氛格外不一样，至少对他来说是进入了绝对的自由空间。
他借势拉起她，一抱住，不容分说就吻过来。
她轻推，他意犹未尽地嘬了一下，脸挪开了，但不放手。
“怎么了？”
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她很想知道，可她问不出口，害怕他认定自己矫情，害怕他说破和她亲密单纯是男欢女爱。她知道不该有那种期待，可是每一次，都是那样的心不由己。
“大姨妈……”
他笑着回应：“不做。”
她想走开，他紧抱着不放，还帮她捞起腿，让她完全腾空。
她下意识地扒住他胳膊。
他说：“彧蔚听到你同事说有一个叫佟斯达的人，曾经去公司找过你。”
她皱眉，垂头盯着膝盖说：“就是你见过的那位，我想见一次。”
他不由自主地提起了心，但她很快又说：“你大概哪些时间有空，那个秘书不是说有日程表吗？哦，我是说我不想一个人去见，你能陪我去吗？”
“当然。”
“要去见的原因，暂时不能说。”
他仔细分辨她的神情，以她的人品，绝对不至于脚踏两只船，但这个人似乎让她很为难。
“等你觉得合适了再说。”
他点开邮箱，找出这封邮件，环住她，和她一起查看。
“这些有留学背景的年轻人，都有中文夹英文的习惯。双语者的语言切换代价，有时候大脑会突然宕机，不知道当前这个意思具体要用什么词语，只好用英文。我再提醒他们注意一下。”
“那你……你好像没有这种情况。”她想了想，很诚实地说，“上大学以前，我的发音全是错的，一旦形成习惯，很难纠正。只过了四级，不会说，简单的对话内容能听懂，会有点紧张。”
他摸摸她的手，浑不在意地说：“工作没那方面的接触，就没必要。从小到大，身边都有一个人跟我完全用中文交流。”
“这样挺好的。你们这个阶层的人，确实在起跑线上就赢了一大段。”
她笑笑，指着其中一项说：“那次我想给彧蔚请假，牛律师不太高兴。我当时有点着急，就说牛律师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不停地学习，要学这个学那个吗？我想说服他将心比心，结果他说是的，我当时就愣住了，这还怎么反驳呀？”
闻南竹将下巴抵在她身上，轻声笑。
“我又说：那你现在出门是骑马还是开车？我以为马术就是拿来炫耀的，没想到，原来你们长大了也用得上。”
他先笑后解释：“这个朋友喜欢，陪他打发一下时间，顺便聊点事。你想去吗？”
她摇头，忍着笑说：“我骑过牛，骑在牛背上一起下河，很好玩的，牛是游泳高手。”
“真特别。”
她往后靠，完全贴在他肩上，仰着头，肆意地笑。
他轻柔地捋着她的头发，突然说：“扎起来吧，不要在意那个。”
她瞬间僵住。
他将头发拨开，在后颈的伤疤上轻轻落下一吻。
她忍不住战栗，颤着声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将人抱稳，嘴唇在那儿流连，含糊着说：“很早以前。”
很早以前？他从来没有嫌弃过吗？
她不敢扎起头发，也不会背对着他侧躺。他发现这个秘密的唯一可能只能是那一次：《女人善变》响起时，她还没洗漱，于是匆匆赶去卫生间洗澡。他急不可耐，跟了进来。
她想到这，脸皮红了，他也想到了这段，脸皮厚了，用手指勾着衣领往下拉，一路往下亲吻。
她缩着脖子躲避，弱弱地说：“别，有点痒。”
她希望这段感情正常一点，不能起步于□□，也止步于此，于是强装镇定。
“我要下去丢垃圾，你留在上面处理公事吧。”
买的东西多，司机特地帮忙送上楼，除了她的新衣服新包，还有一个电脑包。
“一起去。”
他放开她，抢先一步去拿垃圾。湿垃圾筒里只有彧蔚做早餐时留下的蛋壳和苹果皮。他站在它们面前为难了一会，问她：“这个也要处理吗？”
她看了下第二天天气，说：“明晚再丢吧。我下单了双层的分格垃圾桶，下面有轮子，快递还没到。以后就方便了，连着桶一块拉下去。”
“好的。”
他拿了垃圾，她反倒成了陪同的那个。
她一关上门，他就提醒她：“挽上。”
等了一会电梯才来，电梯里有四个人，其中一个女孩特别引人注目。个子高，眼线是苏莎曾画过的“甜辣大小姐”款，配上清透的冷白皮，有一种清纯和魅惑交织的奇特气质。
于听枫是女人，她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闻南竹却目不斜视地盯着数字显示，还提醒她：“我们到门口逛逛。我需要一双拖鞋，可以买吗？”
“哦，可以。”
这种“软饭”言辞很引人侧目。于听枫再次看向美女时，发现她正往闻南竹那儿看。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黄裙美女的身高，和他很搭。两人的五官，都是高鼻梁深眼窝这一类。
“走了。”
他的胳膊微微用力，将她的手夹紧了，带着她一块出电梯。
出了楼道，人群分流。她走到垃圾桶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意味不明地说：“那个女孩真好看。”
“谁？”
“那个皮肤很白的高个女生。”
他按着顺序丢完手里的垃圾，漫不经心地说：“没注意。”
他掏出手帕擦了手，这次没有顺手丢掉，而是塞进口袋里，回头再次强调：“我需要一双合适的拖鞋，洗澡时用。”
这口气怎么跟小孩要糖似的。
她很满意他开始的回答，所以干脆地应了：“好的。”
他的要求并不仅如此，他又说：“你的在哪买的，有长一点的吗？”
“你要跟我穿一样的吗？”
“对。颜色可以不同，如果没有，这个颜色也行。”
他很少提要求，所以她诧异过后，忍不住往那方面想，故意以开玩笑的口吻说：“要穿情侣鞋吗？”
“嗯。”
“我们离婚了。”
“嗯，又重新开始了。”
“我不想再婚。”
“我知道了。”
又绕回这个循环了。
然后呢？没有然后。她没追问，他也没有往下说的意思，看看表，再次问：“那拖鞋是在哪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