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规模小，管理没有固定章程，根本就没法务部这一说。
于听枫想咨询一下牛凯瑞，又觉得每次都是免费，实在太不好意思，打了两个字，又删掉了。
老莫知道情况后，对着窗外吐了一阵芬芳，然后情绪稳定地打给了新聘的律师。她一捋清思路，立刻以大量证据指向“同行窃取机密”为由，中止合作，定金成了补偿金，对方必须登门对工作人员道歉，公司保留追责权。
午餐八卦时间，苏莎和于听枫听周子瑜说完结果，几乎是同时感叹。
“妈呀，还得是律师。”
“思路打开，果然不一样。”
苏莎“残忍”地撕扯着现在看见就想吐的黑麦吐司，恨恨地说：“当初我为什么要学这种没用的专业！”
“一样。”
周子瑜大仇得报，一直哈哈笑。他没心思吃饭，又跑下一个同事面前宣读结果去了。
于听枫抓紧解释：“前男友，分手几年了，一直没联系，婚礼那天才碰上。”
“友好分开？”
于听枫摇头，含糊地说：“不怎么联系，自然而然地分了。”
“冷暴力，渣男！我前前任就是这样，电话不接，信息已读不回，当面找过去问就是工作忙。忙个屁啊，上班五年，还是同一个岗，工资从18K掉到了14。我后来才知道他早就跟茶妹搞上了，故意冷处理，就等着我受不了，主动提分手呢。对了，依你看，小高这人怎么样？他约我网红店打卡和看电影，那天我刚好有事，没去。他约下个周六晚上，我看了下，周六我没排班。”
于听枫纠结了一会，把聊天记录点开，推到她面前。
“他也约过你？我去，果然天下男人一般黑。”
苏莎忍不了，立刻发消息过去质问对方。于听枫没瞒她，她也不瞒于听枫，把手机放到两人中间，见于听枫不凑过来看，主动把信息内容读出来。
“我没提名字，只问他是不是还约过其他同事。”
水滴提示音过后，她又念：“你们三个都是很好的女孩子，我很欣赏，任何一个能接受我，都是我的福气。这意思是只要不是同时撩，就不算渣。唉，亏我还认真考虑过。算了算了！等等，你听到了吗，三个！是三个！我去！”
她飞快地回复完，靠着椅背唉声叹气，过了一会又说：“其实其他男孩也差不多，你看恋综里那些优质男，不也是看着碗里的，闻着锅里的。街边那些随随便便就问人家要微信加的，还不是广撒饵，圈起水域，钓一个算一个。你说，这社会还有一点真诚吗？”
于听枫茫然地摇头，她不愿意提旧事，是因为她的故事更不堪。
她把定下的会面时间发给闻南竹。他很快回复可以，并且发来几个位置供她选择。
因为不想她有压迫感，他又发来解释：最近感染的人数多，尽量不去人太多的地方，这几个餐厅相对清静点。你定位置，你买单，可以吗？
她选择了一家位置较偏的中西餐厅发回去，问：这个贵吗？
闻竹：平价餐厅，人均三百。
听枫：还有便宜点的吗？
听枫：他不配！
他过了很久才回复：人倒胃口，更需要美食补偿。我们四个人，他才一个，陪他吃苦不划算。
听枫：好吧。哪来的四个？
虽然有些事很过分，但这些都是不受法律保护的，不用带律师吧？
闻竹：母亲节学校有半天假，我去接彧蔚。再带上小鸡，要是外甥女能来，更好，你问问看？
她没回复，他接着发：你放心和他说事，我们坐附近。
听枫：好。
她切出对话，点到另外的未读消息。
其中一个是好友验证，她一看头像就知道是那个人，犹豫了一会，还是通过了。
“风曾经来过”看着刺眼，她果断修改，备注为佟。
佟：听枫，那时候我遇上了困难，不想拖累你，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听枫：在工作。
佟：好，见面再说。
中西餐厅的环境完全偏西，昏暗是基本的装B格调。佟长星照着约定的时间赶来，仔细搜寻了一下才找到她。贴墙的双人座上，她正埋头研究餐单。
他走过去，落座她对面，她没抬头，他顾不上打招呼，再次看向斜前方的男人。
“听枫，他怎么来了？”
“不能吗？有空就来了。”她把餐单递过来，漠然地提醒，“点餐吧，这顿我请。”
她没有等他反应，扭头向服务生报自己需要的牛排和凉菜。服务生见她停止了，挪了一步，靠近佟长星。于听枫又加一句：“再加一杯冰柠水，谢谢。”
一直关注这边的闻南竹重咳了一声，她扭头看向他，说：“能喝了呀。”
他笑。小鸡放下叉子，很担忧地说：“听听没有东西吃，会饿坏肚子。”
她跳下座，端着薯条，喂一根给哥哥，喂一根给叔叔，喂一根给自己，再把剩下的送过去，分享给听听。
靠墙都是卡座，比单人座椅宽敞一点。她扒着于听枫爬了上去，贴着她坐好，睁着大眼睛，专注地打量这个正再报餐的陌生人。
彧蔚叫她：“吉吉国王，回来拆玩具。”
“哦。”小鸡跳下来，亲自喂了薯条才回去。
两桌离得不远，佟长星压低了声问：“都是他的小孩吗，你过得好不好？去年我一直在找人打听，找到你的同学，还有之前的室友，还有方方，她们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听枫，你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不和她们联系？”
“没什么，结婚了没时间，我和她们本来就没什么交情。你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尽快说完，我不想浪费时间。”
“那时候我有难言之隐，不敢跟你明说，一直欠你一个交代。听枫，你是很好的女孩，是我，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过得好不好？我现在有能力……这个工作室，我占比30%，从去年3月到现在，分红超过五十万。”
她回头瞧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他几天就能挣到这个数。”
她故意动了动手腕，让他看到闪亮亮的手链。
佟长星果然脸色大变，焦急地说：“你不是这样物质的人，上次我看到你……”
“谁不想过好日子！这不是你说的吗？你说安娜那样的人最值得敬佩，她能从一无所有到风风光光，不靠家世不拼人脉，全靠自己，这才是真正的优秀。你说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在意可笑的节操。不要对我道德绑架，我也是女人，我为什么不能喜欢珠宝华服？”
“我也可以给你买，只要你给我一点时间。听枫，他有两个孩子了，他娶你，只是因为需要一个听话的保姆。他甚至不会允许你生下自己的孩子，以免他的孩子利益受损。那小孩穿的Gucci T恤，一件要一两千，鞋子也是名牌。你跟他离婚，和我在一起吧，我不在意你的过去，我会……”
“我在意！如果你要说的，只是这些废话，那实在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不不不，你坐下，再听我说一句好不好？听枫，我爱你，我一直忘不了你。你的单纯，你的善良，你的温柔，都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美丽。我为你写了四首歌，我从来没对别人……”
“行了，我不想听这些。”
她从包里取出一叠现金，压在水杯下，起身，走到大桌子那，挨着小鸡坐下。
闻南竹将已经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重新招呼服务生过来。
“麻烦加一杯雪莉酒，谢谢。”
“好的，请稍等。”
佟长星怅然地望着她的背影，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一句说错了。她肯来见，说明她心里还有他。从前他觉得要让一个女人永远记住自己，爱恨交织是最好的选择，只有这样，不甘心才是无尽的。
她这种思想传统的女孩，应该会长久地停在原地等着才对，怎么会那么快就结婚了？
难道真是金钱的魔力？他不信。
她过得似乎不差，那女孩跟她关系亲密，男孩也没有排斥，主动把她爱吃的凉拌蕨根粉调换到了她面前。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他们一齐笑起来。
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他无心用餐，有心想买单，又不知道怎么处理她留下的钱，几番纠结，干脆在餐点送来前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