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吃过蕨根粉，看它是黑色的，一口咬定这个有毒，吓得脸色发白。”
闻南竹笑着夹回一点“毒粉条”。
小鸡笑嘻嘻地举着碗伸过去，也要。
彧蔚笑笑，接着补充：“她还想报警呢，差点就能看笑话了，可惜豆芽把她拉进房间说悄悄话去了。”
闻南竹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她把窦家人住的房子挂在中介那，中介带人去看房，窦家人才知道这个事，到手的肥肉不肯放，骂成一团。有住户投诉，物业帮忙报了警。”
彧蔚不太满意，说：“你叫了人在那守着吗，怎么不拍下来？”
“拍了，一会发给你们。”
这样会不会影响孩子的人格教育？
于听枫担忧地看过来，闻南竹无声说：“没事。”
她一直没往那边瞧，小鸡却很防备，不停地往对面那一桌看，悄悄地告诉大家：“长眼睛走了。”
她接触的人里，没有男性画过这种妆，所以刚才一直盯着佟长星的眼妆在瞧，并以此为代号。
服务生走过来问那一桌剩下的餐点怎么处理。
闻南竹代她答复了：撤走，不用端过来。
于听枫在那一桌点的东西，这一桌早就帮她点好了，只是冰柠水换成了雪莉酒。
她浅浅地尝了一口，和拿果汁的小鸡干杯，然后抓紧填饱肚子。
吃过饭，先送彧蔚回学校，再送小鸡，然后是回家。
他没让司机动手，自己下车，拆掉座椅增高垫，换到后排跟她一起坐。
“这里没有强制性的法令，彧蔚一直不肯坐安全座椅，现在主动提出要这个。”
于听枫忍着笑说：“莫妮卡也很喜欢他，想要他做女婿呢。”
他笑了两声，满不在乎地说：“他们还小。”
她收了笑，点头说：“是啊，我们这些大人胡乱臆想，不好。”
两个孩子的差距将来会越来越大，以后走的路也会越离越远，两个世界的人，有情未必是好事，就像她。
察觉到自己想得有点多，她垂头，自嘲一笑。
他带着她的手，摸到皮带扣上，说：“她说这个是小鸡捉虫子，她很喜欢。我问过，没有适合小孩的玩意，回去我们拆一个给她玩。”
“不用，不用做这么浪费的事，我在网上买一个类似的玩偶给她。”她为了打消他的念头，又说，“这个鹰嘴比较尖，给小孩玩，有一定风险。”
“嗯，你考虑得比较周全。”
车停好了，她留意到又是同一个位置，忍不住问：“你不会买下这个车位了吧？”
他弯腰在取东西，随口答：“嗯，以后方便点，不贵。”
车位少住户多，外来车辆进来以后确实不好停车，想必买车位也不容易。他口中的不贵，和她理解的不贵是有差距的。
买车位，代表想和她长期同居吗？
他把黑色纸袋换到左手，走过来，牵了她的手往电梯走。
“带了点酒，我陪你喝。”
她有些慌，莫名想到了“酒后乱性”上，赶紧说：“今晚喝过了。”
那一杯雪莉酒，她只小小地抿了几口，凑一块也就是个漱口水平。
他笑，将她往自己这边带，趁刚进电梯里面没别人，快速说：“巴黎之花，粉红的，口感比之前的甜，还有一瓶是库克，想请你帮我试试女性顾客会不会喜欢。”
“我不懂这些。”
“这样才好，不会被固有印象误导。”
“好吧。”
“还有些唐培里侬，要不要……”
“就这个吧。等等……”电梯里进来了人，她只好说，“等会再说。”
一进家门，她就说：“没有杯子。”
“有。”
他把两人同款的瓷杯拿去清洗，她忍着笑跟过去，问：“要用那种细长的杯子才对吧？”
“没有法律规定，管它呢。”
“没有开瓶器……我是说那个刀。”
“不用。先冰镇一下，你去洗澡。”他在冰箱那边忙着取冰块，头也不回地说，“衣服放在里边，你直接去。”
一切都指向那个答案。
她深呼吸，鼓起勇气说：“我不想做。”
他立刻放下手里的制冰盒，转身说：“那我陪你去。”
他很快领悟了她的意思，笑着竖起手掌“投降”，说：“不做，我保证，去吧。”
她还有些紧张，他转回来，继续制作临时冰桶。
好像真没有那个意思。
洗澡没来“打扰”，喝酒是真喝酒，用瓷杯，把香槟喝出了咖啡架势，没了那个格调，但这个粉红香槟里的果香和甜度确实更合她的口味。
“我更喜欢它。很贵吧？”
“还好，同品牌的酒价格也有差别，要看年份。”
他并没有给她倒很多，自己也没有打算多喝。她心疼地看着瓶子，问：“剩下的怎么办？”
这跟碳酸饮料是一个道理吧，气泡跑光了，剩下的只能当糖水。
他放下杯子，拿回塞子和金属丝，当着她的面削窄瓶塞，重新堵上瓶口，用金属丝固定，再送进冰箱。
他重新坐回来，端起瓷杯，伸过来和她相碰，含笑说：“之前答应过你，要陪你喝酒，只是为了兑现承诺。”
她脸上烧得厉害，但历史教训告诉她：男人的话，最多信一半。她一无所有，他最近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除了那个事，还能为什么？
保险起见，她把话题切回到孩子身上，说起彧蔚拜托她来说的事。
“彧蔚跟我说，他实际上是8岁，我的意思是已满8岁，正确的出生时间是1月10日，不是10月10日。”
他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接受了这个让人错愕的讯息。他说：“难怪当时不肯接通视频，说是怕影响婴儿睡眠，不方便，只给我发了新生儿照片。”
“为什么？”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苦笑之后，无奈地说：“大概是为了打造一个神童，豆芽一辈子都在盼着扬名立万。宝怡……宝怡当时应该是无奈的，她问过我很多关于那边生活和教育方面的事，怕是受不了想逃离。我问她为什么想换环境，她只说是为了孩子将来的发展考虑。我说如果决定好了，我会帮忙安排，但很快她又回复只是带孩子太无聊了胡思乱想，家人都在国内，留在这里更好，等孩子大一点再安排去国外念书就行了。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她从来不知道彧蔚真的是天才，她对他很不满意，没有一点耐心，彧蔚也不喜欢她。每次休假，总是她质问，她发怒，出言讥讽。明明不喜欢，可关于彧蔚的事，又要一件件强行干预。闻南竹，她为什么那么喜欢英国？”
夸别的方面就算了，就连英国人自己都嫌弃的饮食，她也会不厌其烦地抬高，奉行。
“她持的是学生签证，严重违纪被学校除名，继而被遣返，所以厌恶美国。去英国待了一段时间，被人带去围观了女王出席的赛马会，自觉融入了贵族阶层，这是很好的吹嘘资本。别的语言不擅长，所以不会推崇法国意大利这些。我对她不算很了解，能想到的理由只有这个。”
她吁了一口气，说：“或许你该庆幸没有留在她身边。”
他点头，但是很快又说：“她驯服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