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提的，可是她总想着这个事，没办法去想工作安排。

    听枫：飞回来花了多少钱？

    闻竹：没花钱，是他家的飞机，要不帮他出个燃油费？

    她吐了一口气，忍不住笑起来。

    听枫：是他要来中国玩，你搭顺风车！

    闻竹：就是这样。

    听枫：开个玩笑，还是补偿他一下吧。

    他发来一张照，看起来是某个高级会所，布置奢华，服务生的制服笔挺有质感，手里捧着一盒雪茄，照片右上角有个金光闪闪的摆件。

    闻竹：这里有做头发护理的店，要不要来体验一下？

    听枫：忙碌的打工人可以自己洗头。

    闻竹：好的，下班让司机接你。

    听枫：我不去。

    她这样小家子气，会让别人笑话他。

    听枫：我爱国。

    闻竹：无言以对。那你想吃什么，让司机送你去。

    闻竹：他是和平主义的坚定拥护者，不喜欢祖辈的做派，所以总在外面游荡。

    听枫：好吧，欢迎他来中国做客。我要工作了。

    闻竹：好的，加油。

    她确实有任务，有个潜在客户，人在国外赶工，没时间现场挑选，怕她们过分P图，想直接看礼服的上身效果。

    女员工里身材和她最接近的是于听枫，她上三楼冲个澡，再试装，一切准备好了，接通视频，让对方看到360度无修版。

    看完第一套，对方又看中了后方架子上的鱼尾裙，于是重新更换，但对方还是不满意，又要换另一套秀禾服，再是下一套。

    不停挑刺的是她，不耐烦的也是她。

    “都是女人，你就在这换不行吗？浪费我时间。”

    于听枫当没听见，仍旧跑更衣室换。

    廖曼瞳给化妆师使个眼色，笑着说：“优优，你也过去帮一下忙。乔小姐，不好意思，真丝材质，需要那边的穿衣工具辅助。”

    对方很不满意，再挑剔一次，没有说要不要定，无礼地挂断了视频通话。

    三楼的几人面面相觑，康康上来问进度，听她们说完情况，忍不住说：“只怕又是个难搞的，刚联系的时候说得好听，果然喊随便的人，最不能随便。”

    于听枫问：“要不要跟老莫说一声？”

    多换几下衣服不算什么，就怕后面再出什么幺蛾子惹恼莫妮卡。她把员工当家人一样护着，最恨那种不尊重人的行为。

    廖曼瞳说：“肯定要说一声，这个还没付定金的。康康，这人是谁介绍来的？”

    “小高咯，他表姐，人在国外搞设计，大工程师呢，只能想办法抽空回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彩排都不打算来。”

    “酒店呢？她们联系，还是我们定？”

    “自己联系。只看中了方案，看不上我们公司的档次，合作的酒店自然也看不上。”

    于听枫有另外的想法，晚上等到他回来，就把这事和之前那抹黑帖都说了，末了问他：“我是不是多心了？我感觉她不怀好意。莫妮卡的规矩是拍摄时注意一下打光，拍好以后，能不修尽量不修，不存在实物效果差距很大。而且她开始想要的是秀禾服，改主意到西式礼服后，又换回中式，再换，太随性，毫无逻辑。不管怎么样，一般人对婚礼，多少会先有一点概念。”

    频繁换衣服辛苦，还有当面更换衣服这种无礼要求让他心生反感。他生硬地说：“公司的管理不规范，有很多漏洞可钻。以后你只做专职工作，不要管这种事，尤其是做模特。”

    这不是她想听的答案，她抓起杯子，假装去倒水，背对着他说：“不可能。”

    他以为是对方强制安排，更不满了。

    “那换个工作，你想去哪，我帮你安排。”

    她把杯子放下，稍微用了点力。这是一个讯号，他立刻停下解扣子的手，走过来处理。

    她盯着水壶，语气坚定地说：“那是我另外一个家，两次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收留我。莫妮卡是我的朋友，除非公司已经倒闭，否则我绝不可能离开。还有，如果她遇到困难，我会尽我所能去帮忙。”

    他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软了语气说：“抱歉，我的想法太刻板。”

    他说的“抱歉”和“对不起”太多了，诚意要打折扣。她忍不住想：他是不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但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精力，所以敷衍？

    她不吭声，他右手揽人，左手取杯子，改变策略，柔声说：“公司最近麻烦缠身，我怀疑是内部出了问题。要么是监控入侵，要么是出了奸细。”

    她果然忘了生气，转头看着他，目光急切。

    “都是老员工，莫妮卡对我们很好，不会有谁背叛她。监控要怎么查？”

    一想到大家可能每天暴露在别人的监视下，还有客户资料可能流出，她忍不住胆寒。

    “明天我找个人过来看下，你们提供的服务涉及到客户个人隐私，最好不要联网，用硬盘存储。”

    “好。你不要出钱，这个让公司来。”

    “我有一个问题，小高是不是那个擦了粉的男孩？”

    “嗯，现在有不少男孩出门会化妆。”

    “同时追求几个女孩的是不是他？”

    “是，等等，你的意思是他有问题？”

    他介绍来的表姐，他大面积撒网讨好女同事，这些问题凑巧出现在他来莫瑞之后。

    但是，会不会是疑人偷斧？

    “新来的，可能性相对大一点。他是通过什么渠道招聘进来的？”

    她愣愣地答：“莫妮卡图省事，都是发朋友圈招聘。”

    更可疑了——高晨阳这个陌生人，怎么看到的招聘信息？

    “我打个电话。”

    她看了下时间，拨给莫妮卡，先提了检查监控安全的事，莫妮卡一口答应。当她问到高晨阳怎么找过来，还有他的简历在哪时，莫妮卡很快反应过来，问：“你怀疑他？”

    于听枫有些不自在地说：“他先邀我单独吃饭，又找苏莎，至少还有一个第三人。苏莎发信息提醒他应该跟另一个人坦白，一整天没回信，今天人没过来。”

    “我草，你让我想想。你帮我把女员工拉一起，我们群里开个会。”

    “还没有真凭实据。”

    “管它呢，我只是关怀一下大家个人问题。”

    “他跟子鱼关系很好，要不要问问他？”

    “这个我来。”

    人一到位，老莫问：哪些人被小高示好过？我先来，他跟我说每天去健身，可以顺路带小鸡去游个泳。

    于听枫脑袋嗡嗡响，是不是太直接了点？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

    听枫：【举手】

    听枫：邀吃饭。

    苏莎：同上。

    Constance：跟我推荐一家平价天妇罗店，没点名，只说想找个人一起去，算不算？

    金美琪：劳动节加班那天说要送我回家。

    廖曼瞳：老妇人清静，无。

    YOYO：只蹭过两次淡妆，应该不算。

    没人问为什么要调查这个事，这已经不重要了。

    马玫瑰一直安静。

    老莫：虽然感情是个人的事，但是！！！！姐妹们，我这个前车之鉴在这里，你们要吸取教训：感情不坚定的男人不能要，长痛不如短痛。

    苏莎：【鼓掌】

    大家跟上，这一次，马肉丝也随大流发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