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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之行(二)

    慕岚郡主收回长棒,小跑着来到王妃身边,额头上沁着汗珠。

    王妃笑着为她擦汗,递给她一杯水:“跑慢些,先喝水。”

    广王随后过来,端起一杯水喝下,四下望了望:“怎么不见修儿?”

    慕岚郡主瞥了一眼马车:“肯定又去苦读了。”

    王妃看向马车道:“我去叫他来喝水。”

    慕岚郡主道:“娘亲,还是我去,你若是去了他定会造次。”

    她仰头喝完放下杯子,抄起长棒跑到高彦修马车前,拍了拍车厢。马车内的人并未出声,她又敲了敲,里面的人终于不耐烦了。

    “我说了,没事不要打扰我看书。”

    高彦修掀开帘子探出头来,他五官皱在一起,神情十分不悦。还未看清来人,却被突然敲来的长棒挡住,高彦修不敢动弹,瞥了一眼挡在脖颈处的木棍。

    慕岚郡主微仰着脸,斜睨了高彦修一眼:“既然你要看书,那该是不用喝水,渴着吧。”

    高彦修敢怒不敢言,仍旧好言相叙:“好妹妹,为兄不知道是你,这就去喝水。”

    慕岚郡主收回长棍,也不理他,径直回到广王夫妇二人身边。

    高彦修远远跟在身后,不敢靠得太近,他虽然十分生气,可因毫无武力不敢反抗,只敢对着她的背影打空拳。慕岚郡主一回头,他就立刻佯装无事发生。

    王妃为高彦修倒了一杯水:“来,修儿喝水。”

    高彦修接过喝下,王妃给他连倒三杯,还要为他倒,却被他出声喝住:“我说了,不喝了。”

    听到高彦修出声,慕岚郡主拍桌站起,转头瞪他一眼:“谁准许你这样和娘亲说话了?”

    拍桌声吓得高彦修一个哆嗦,他急忙后退几步,指着慕岚郡主叫嚣:“你喊什么?你那日还敢为画师说话,你知不知道李大人是杨尚书同盟,你已经惹了杨尚书。”

    慕岚郡主一言不发,转过身冷冷看着他。

    高彦修赶忙又后退了一些:“高彦静,别以为我怕你,大丈夫不与小女子相斗,今日先不与你计较,别再打扰我读书了。”

    高彦静假装拿起一旁的长棒,做出追击的架势,高彦修吓得跑了起来,立刻跳上了马车躲了起来。

    她放下长棒重新坐下,不屑道:“胆小鬼!”

    广王夫妇听到了方才高彦修的话,王妃神情有些担忧,而广王却没什么反应。

    广王问:“静儿,听说你在陛下面前为那位虞画师解围了?”

    “是,那个李大人诬蔑女子清白,我实在看不过眼。那日女儿的确莽撞了,还望爹爹不要责怪。”慕岚郡主抱拳请罪。

    广王瞧着自己的女儿,坚定且正义,越看越觉得自豪,不愧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女儿。

    他大笑道:“好,你做的很对,习武之人本就该匡扶正义,为父不会怪你。”

    慕岚郡主听到赞许,惊喜地抬起头,看见广王笑得爽朗,展颜欢笑:“多谢爹爹。”

    ————

    北上的两支队伍行走在官道上,车马已浩荡前行了三个多月。在玉华宫围猎时分明已经回暖,可越往北越觉得寒冷,草木由绿转为青黄不接,进入沙地后甚至飘起了雪。

    三个多月来,虞怀苏都是和高廷同乘一车,除了夜晚在驿站歇息时,二人几乎从未分开。

    此时离互市之地已经不远了,拓拔应乾叩响了高廷的马车,高廷挑开绣帐,一阵风雪吹入马车,风被他挡了大半,而他身上只穿了单衣。

    拓拔应乾看了一眼高廷身上的衣物:“太子殿下,前面马上就到互市之地了,我看还是加紧赶路,找家客栈再行修整吧。”

    高廷看了一眼雪,此刻还不算大:“也好,趁现在雪不大,早些赶到互市之地。”

    拓拔应乾道:“好,我去通知我的人。”随后便转身离开,去通知北异人马了。

    高廷点点头,随即对柳南星道:“南星,你去通知所有人马加紧赶路,前面不远就是互市之地了,到了以后再好好休整一日。记得让他们把话口改了。”

    “是!”柳南星也看到高廷衣袍单薄,“殿下若不嫌弃,请穿上属下们的冬衣。”

    “不必,你们还要在外赶路,本宫不觉得冷。”

    柳南星又道了声是,利落跳下马车,朝后面的队伍走了过去。

    高廷放下绣帐,重新坐回车内,而里面已经灌满了寒气,他的手冻得发白。

    虞怀苏不知道边疆之地的寒冷,并没有带御寒衣物,仅带了在玉华宫时穿得披风。可进入沙地之后风变得冷硬,很快便被吹透了。

    高廷见她浑身发抖,解下自己的裘子给她,可眼下他也无法承受这边疆的寒冷。

    高廷端坐在车内,即便遍体生寒,也未曾丢失与生俱来的矜贵,他握紧双拳放在膝上,闭目靠在车厢上。

    虞怀苏看着他被冻得发白的手心生愧疚,她解下裘子要盖在他身上,还没靠近他就被制止了。

    他微微睁开眼:“不必。”

    虞怀苏没有听从他的话,还是披在了他身上,又将自己的披风盖上。她一面为他掩紧一面道:“殿下是万金之躯,更是南虞的未来,不能随随便便就倒下的。”

    高廷被埋在裘子里,他扬起脸看着虞怀苏:“正因本宫是太子,才更该护住南虞子民。本宫没有力气同你争辩,把裘子穿上。”

    听着他逐渐虚弱的声音,毫无半点威慑,虞怀苏摇摇头。

    高廷脸上泛着潮红,此刻他浑身发冷,止不住的发抖,可头脑却在发热。他没什么力气,无奈之下勾唇轻笑,随即放缓了语气。

    “现在本宫拿你没办法。可你至少把披风穿上,若是你再病了柳南星可不能照顾你。”

    这次虞怀苏照办了,拿起他身上的披风穿在了身上。

    “你坐到本宫身边来,本宫有话对你说。”

    虞怀苏挨着他坐了过去,像往常进宫时一样。他虚弱的眨了眨眼,随后转头看向她,而那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眸子失了往日光彩,如同蒙了尘。

    “前面就要到互市之地了,那里鱼龙混杂,从此刻起要隐藏身份。”

    虞怀苏转过头与他对视:“那我该如何称呼殿下?像上次一样称殿下为老爷?”

    高廷摇摇头:“队伍车马混杂,更方便充当从南方北上的商队,而商队往往都是父子兄弟同行,很少会有家中女眷。你若称我为老爷,旁人会认为你是我在半路上收下的姬妾,随时都会被人买走。”

    虞怀苏瞳孔一滞,她还要回南虞,回远朝村,不能在这里为人买卖。她心下没了主意,转而为高廷所说的那些女子哀伤起来。

    “那该如何是好?”

    似乎是在自问,又似乎是想为那些女子问个出路。

    高廷看出了她的难过,并未急着回答而是问她:“你在难过?”

    虞怀苏垂下眸子,神情肃穆哀婉:“我是想到了殿下所说的那些女子,单是听就已心惊胆寒,而她们却身在其中,任人买卖任人欺凌,饱受真切痛苦。原来这天下女子还有人要忍受这等苦,或许还有更苦。我虽是流民遗孤,却能自在长大,这已是极大幸事。”

    高廷微微一怔,他将虞怀苏视为另一个自己,无异于拟镜自照。她出身悲苦又长在民间,却能体谅他人之苦,而他养尊处优在深宫,这天下也远比他所听所见的更加颓败,她定能让他看到曾经无法察觉的地方,而这可能就是挽救南虞的根本所在。

    救国之路道阻且长,在踏上边疆之行起,就已经始于足下。

    高廷为她的仁爱慈悲动容,转动眸子看向别处,他早已想好了退路,并让柳南星通知了队伍上下。

    “我会化名为柳南星的兄长,柳南风,因此你要称我夫君或是柳郎。”

    他将视线重新聚在这张素净的脸上,她眼中的哀婉被震惊冲散,慢慢瞪大了双眼,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了,望着他的目光依旧沉静,随后郑重地点点头。

    “好。”

    高廷见她如此平静,心中偏执的破坏欲再次涌起,忽然想逗弄她一番,看她素净的脸染上情绪。

    他眸色幽沉,眼睫半垂,让人看不表情他的视线所在。

    “还有,你要与我同住一室。”

    她微微蹙眉,回答得有些勉强:“好,到时我睡在地上。”

    见虞怀苏未起波澜,高廷败兴而归,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出声,之后因为受寒便睡了过去。再醒来是被虞怀苏叫醒的,他在朦胧中听到了她的声音。

    “柳郎……柳郎……快醒醒,到客栈了。”

    高廷顿时睁开了眼,头疼瞬间直钻天灵,他痛苦地皱起了眉。他正靠在虞怀苏肩上,头痛难忍之际,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柳郎,你怎么了?”

    虞怀苏见他痛苦难耐,便不再顾及什么礼节,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犹如火炭在烧。这么久她都没有察觉,连忙喊柳南星:“柳南星,夫君他病了。”

    外面天色渐晚,柳南星正在指挥队伍安置车马,听到虞怀苏的话大惊失色,急忙跑到马车旁掀开绣帐,便见到高廷正神情痛苦地靠在虞怀苏身上。

    “兄长他怎么了?”

    虞怀苏担忧道:“夫君他额头很烫,定是染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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