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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之行(三)

    柳南星面色焦急:“快,你扶兄长过来,我背他到客栈内歇息。”

    虞怀苏扶着高廷走出马车,又让他趴在柳南星背上,柳南星背起他大步跑进客栈,虞怀苏也赶忙下了马车追上去。

    柳南星跑得很快,她赶到客房时,他已经将高廷放在床上。他见虞怀苏到来,先为高廷盖上了被子。

    他转过身道:“虞……嫂嫂,劳烦你照看兄长,我去前面找大夫来。”

    虞怀苏看了一眼高廷,点头道:“好,你要小心。”

    “嫂嫂也是。”

    柳南星将房门掩上,大步离去。

    虞怀苏脱掉高廷的靴子,替他掩了掩被子,又将裘子盖在他身上。她在盆中倒上水,浸湿了一块帕子,轻轻放在他额头上。

    她轻轻坐到床边,看着高廷因高热而潮红的脸,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细致打量他,病容之下仍是风光霁月。

    她越看越觉愧疚,是他将裘子给了自己才受了风寒,也是自己害他病倒了。

    虞怀苏轻声低喃:“都怪我,什么都不懂,才害你病倒。”

    话还没说完,从裘衣之下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虞怀苏手腕。虞怀苏转头看过去,高廷仍旧痛苦地闭着眼,她轻声唤他:“殿……柳郎?柳郎?”

    高廷没有回应她,她只感到握在手腕上的手紧了紧。

    虞怀苏伸手探了探额头上的帕子,已被高热吸走了凉意,她想重新浸湿帕子,却被他抓着手腕动弹不得。

    “柳郎,我去重湿一下帕子,你先放开我。”

    高廷正被高热折磨,头脑昏沉不清,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清醒的,只听到一个声音在喊自己柳郎。他大声回应,对方却仍旧不停地喊他。

    “柳郎?”

    高廷仍未回应,似乎是昏睡过去了。

    虞怀苏看了一眼抓在手腕上的手,正要作罢时,他却轻应了一声。她抬头看去,高廷闭着双眼,并未醒来,手也未曾松开。

    眼下什么都做不了,只好等柳南星回来了。

    不多时,柳南星带回一个西夷大夫,高鼻深目,留着厚重的胡须。他一眼看见躺在床上的高廷,皱起了眉。

    “歪江哎,他发生了什么?”西夷与南虞语言不同,可眼前这个大夫却能说南虞话,只是说话带着些许西夷舌音。

    “夫君他感染了风寒。”

    他来到床前,看着高廷握在虞怀苏腕间的手:“请夫人让老夫为他诊脉。”

    虞怀苏闻言赶忙朝一旁让了让,想要抽回手,却被高廷攥得更紧,她干脆站起来在他耳边道:“柳郎,大夫来为你诊治了,你先松开手好不好?柳郎?”

    高廷终于松开了手,虞怀苏赶忙让到一旁,让大夫为他诊脉。

    西夷大夫将手搭在高廷腕间,闭着眼仔细分辨脉象:“夫人不必惊慌,他是常年操劳忧思过度,恰巧因风寒引起了高热,待老夫为其开一副药,即可药到病除。”

    “另外要多盖一床被子,让他发汗能好得更快些。”

    柳南星和虞怀苏对视一眼,神情顿时散去了阴翳,齐声道:“多谢大夫。”

    西夷大夫收回了手,用被子盖上了高廷的手。柳南星将其引到桌边,书写药方,一面向他打听哪里可以抓药。

    “大夫,不知这互市之地哪家药铺有王见?”

    “那离得可远了,在市南头,离你们南虞防御使官邸不远。”

    “好,多谢。”

    大夫写下药方,叮嘱完用药事宜便离开了,柳南星送大夫离开,顺便派人前去抓药。

    房内又重新安静下来,只剩虞怀苏和高廷两个,她拿起高廷额头上的帕子,在冷水中重新浸湿,拧干后又放回额头上。帕子带来的凉意,让高廷神情稍微舒展。

    ————

    北上之时,拓拔应乾的人马走在前头,先一步进了这家客栈休整。高廷被柳南星背下马车之时,拓拔应乾正在二楼的房间观望,听说高廷病倒后还引荐了互市中的西夷大夫。

    西夷大夫在互市之地颇具声望,年轻时去了南虞中原之地学习,学成后做了游医悬壶济世,半生漂泊才重回了西夷的故乡,时隔多年已是物是人非,最后在这三国互市之地扎了根。

    不多时,柳南星拿着药方,送西夷大夫走出了客栈,他从队伍中找了一人同行,二人骑马离开了客栈。

    这恰巧被慕容赫看到,他立即禀报给了拓拔应乾,拓拔应乾听说后只觉奇怪,即是去抓药又何必两人同行,难道只是为了预防流匪作乱?据他所知,以柳南星的身手,不足以惧怕几个流匪。

    这其中定有蹊跷,于是派人跟踪柳南星的行踪。

    不多时,派去跟踪的人回来禀报,柳南星和另一人走到市南后就分为两路,一个去往药铺抓药,而柳南星则去了防御使官邸。

    防御使郭轸驻扎边疆多年,深谙北异和西夷两地人情风俗。即便南虞皇帝昏庸无道,他和一众武将也守护了边疆二十多年,直到近年来北异流匪开始作乱。

    他是个狠角色,对此拓拔应乾心知肚明。曾经他仅用一计就搅乱了北异与西夷的联姻,致使如今两国断交。

    眼下已经到了互市之地,十分靠近北异疆域,随行的勇士们归心似箭。

    今夜柳南星去见了郭轸,他也会知道高廷暗中来到了此地,拓拔应乾若是今夜再不离开,那明天郭轸就会与高廷一起对付他。如今高廷正病着,倒不如趁此机会,他连夜赶回北异,也好杀高廷一个措手不及。

    他转头对慕容赫道:“今夜给我打起精神来,所有人夜深后启程回北异。”

    慕容赫虽感惊讶却并无异议,他知道拓拔应乾是北异最有谋略的王子,十几岁时便能排兵布阵,所有人都钦佩他。

    “是,我去通知所有人。”慕容赫大步离开。

    拓拔应乾在房中踱步,他来到窗边,见外面天色还算不得晚。客栈后院用来停放车马,前去给高廷抓药的人赶了回来,声响吸引了拓拔应乾,他在窗边勾起唇角,或许他该在临走前去看看高廷。

    他立刻动身,前往高廷的房间,站在外面叩响了房门:“虞姑娘,柳兄怎么样了?”

    虞怀苏走过去打开了房门,身形高大的拓拔应乾站在外面,几乎将外面的景象全部挡住。

    “有劳你挂心了,柳南星去给夫君抓药了。”

    “虞姑娘客气了,那西夷大夫在互市中十分有名望,是位仁医。”

    虞怀苏稍有意外:“原来如此,真是多亏了……公子。”她不知拓拔应乾在此处的身份,因此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拓拔应乾讪笑道:“虞姑娘也不必担心,那西夷大夫医术了得,定会药到病除的,只需修养个一两日便能痊愈。”

    虞怀苏轻笑颔首:“那太好了。”

    拓拔应乾走到床边,见高廷面色泛红,此刻正昏睡着,更加确定今夜就是返回北异的最佳时机。

    “虞姑娘好好照顾柳兄,我就不打搅了。”

    “好,公子慢走。”

    拓拔应乾走出房间,转身将门关上。他径直返回房中,慕容赫早已整顿好人马等候,北异队伍上下整装待发,只等夜深后离开客栈直奔北异。

    在拓拔应乾走后不久,高廷的药也熬好了,是柳南星端了上来,还带了一件裘衣。高廷仍在昏睡,柳南星将要交给了虞怀苏,他扶起高廷,而虞怀苏则一点一点将药喂给他。

    高廷因为高热半梦半醒,虞怀苏一面喂药,还要一面叫醒他,一碗药喂了许久才喝完。

    柳南星扶着他重新躺下,转头对虞怀苏道:“嫂嫂,今夜还是我守着兄长吧,你好好歇息。”

    虞怀苏将药碗放在桌上,回过身道:“你驾车劳顿,最该是好好歇息,若是赶路还要你操持,由我来照顾夫君就好。”

    柳南星并未应允:“嫂嫂,这是我该做的,若是兄长知道了会怪我的。”

    虞怀苏摇摇头:“你不必担心,我会与夫君说明的,他不会怪你,快回房歇息吧。”

    柳南星看着虞怀苏坚定神情,知道自己没有反驳的余地,她这一点倒是与太子很像。

    他无奈叹了一声:“好,就劳烦嫂嫂了,若有事帮忙就到隔壁找我。”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高廷喝过药后睡得更沉了,虞怀苏又要来一床被子为他盖上,她则趴在桌子上休憩,身上披上柳南星带来的裘衣。

    ————

    夜半时分,互市中仅有客栈和酒馆食肆还未闭市,因为这里常年有商队往来。路途遥远,尤其进入沙地草场之后,多有行路不及发生,常有入夜后才赶来投宿休整的。

    北异族人的房中并未亮灯,而是全在窗边等待。拓拔应乾和慕容赫同在一室,慕容赫的目光始终望向马厩旁的火光,火光熄灭之时正是启程之时。

    “王子,我们为什么不趁此机会直接杀了高廷?”

    “现在杀了高廷,等于是北异撕毁了当年三国之间的和平约定,而郭轸已经知道他的到来,郭轸到时会借着讨伐的名义大肆攻打北异,说不定西夷也会借机插进来一脚。我们不能给西夷可乘之机,当初和亲之事,西夷早已恨透了北异。”

    慕容赫明白了拓拔应乾的良苦用心,便不再说话,专心盯着马厩那边。

    突然,那点火光消失在黑夜之中,慕容赫立即拿起佩刀:“王子,该出发了。”

    拓拔应乾坐在床边闭目养神,闻声睁开了眼,一双眸子在黑夜中格外明亮,犹如边疆之地的草原狼王。

    他立即站起来:“走!回家!”

    房门被悄悄打开,他率先走了出去。

    北异人马在夜色中集结,拓拔应乾上了马抽出两把佩刀相击,刀鸣三声,北异车马悄悄离开了客栈,穿过互市之地后,一路向北进发。

    沙地草原一望无际,朝阳正努力跃出东边地线,金色晨曦照耀着这片冰寒大地,昨日的雪已被冻硬,广袤天地间到处都金光映射。

    车马碾压过冻雪,发出沙沙碎裂之声,拓拔应乾和慕容赫骑马走到队伍前方,二人身上都结满了寒霜。

    拓拔应乾转头看向东方,朝阳若金,光如尘沙,慢慢消融他身上白霜。他在马上回头观望,那是互市所在的方向,也是高廷所在的方向。

    高廷醒来后,若是知道他已暗中离开,会作何反应?可惜他不能亲眼看到。

    拓跋应乾回过头看向北方,那里是北异,是家的方向。阿耶阿娘的王帐好似已经近在眼前,他望着远方笑容爽朗,原来归心似箭竟是这样。

    他对慕容赫道:“前面就是家了,不如比比谁的马快。”

    慕容赫大笑道:“再好不过了。”

    拓拔应乾对那些马上的勇士大声喊话:“你们替我守好队伍。”

    北异勇士齐声回应:“是!”

    拓拔应乾和慕容赫对视一眼,随即扬鞭策马,二人在烈烈朝阳下疾驰,身上的寒霜脚下的冻雪都阻拦不得。

    在马背上肆意如风,是北异男儿的风采。余下人马看着二人向家的方向疾驰,也热血沸腾起来,身上彻夜的寒意都消失在此刻。

    “勇士们,跟随王子和慕容将军,回家!”

    一众勇士振臂高呼,齐声响应着,在晨光中,行进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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