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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心(三)

    车辇在东面景风门停下,高廷将裘衣脱下后率先走下去,虞怀苏紧随其后,二人站在久违的皇宫前,又恢复了从前相处时的样子,知礼而略显疏离。

    高廷大步走向景风门,一众侍卫齐向他跪地行礼,直到他走进皇宫后,那些人才站起来。

    虞怀苏跟在他身后,回头看了一眼幽深的城门,城门下的阴影暂时藏起了边疆那段时光。她回过头来看向前面宏伟宫殿,现在起,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而她依旧是那个平民画师。

    宣政殿下,早已有朝中官员等候,他们昨日听说了太子已经回朝,今日见太子前来仍是不免一惊。

    太子远走边疆近一年,许是风沙的磨砺,让他更具帝王之相。他泰然自若,在一众大臣中走过,器宇轩昂让人忍不住俯首称臣。

    百官纷纷跪地向他行礼,他走到百官前方,站定回身,眉眼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扫视众人时的眼神,也愈加深不可测。

    “诸位请起,无须多礼。”

    百官闻声起身,高廷又道:“久别多日,重回盛安,本宫倍感自在适意,边疆之行就在昨日,见到诸位才算安心。”

    百官齐声道:“恭贺殿下平安归来。”

    高廷略微颔首:“多谢,本宫先到偏殿等候诸位。”

    他转身走上了高台,虞怀苏紧随其后,走在他右后方,一步一步上了台阶。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蒋冲与裴闻对视一眼,一同看向了杨晓攀的位置,那里还空无一人。

    高廷二人在东偏殿等候,不过时到了上朝的时辰,高廷离去,剩虞怀苏等候听宣进殿。

    朝堂上,皇帝见到高廷回朝还算欣喜,宝座上的贵妃也笑得温和。

    “太子,边疆之行可有收获?”

    高廷躬身回话:“父皇,儿臣此行受益匪浅,见过了防御使郭轸大人,还有玉门关镇北将军张奎虎,途中儿臣曾遭遇北异流匪截杀,幸得两位大人出手相救,才得以平安。”

    闻言,贵妃脸色一惊,连忙看向了皇帝,与贵妃不同,皇帝神色平静,看不住丝毫担忧,只是言语关切一句。

    “有惊无险便好!”

    高廷眸色暗下来,并未继续提及此事,转而道:“儿臣也为父皇带回了边疆风光美景,虞画师已绘制成卷等待献上。”

    皇帝终于有了喜色,欣然道:“快请虞画师进殿。”

    陈公公应了一声,出了宣政殿,到东面偏殿将虞怀苏请了过来。

    离开近一年,虞怀苏再次踏进这座宣政殿,处处弥漫着皇权威严,还有一道道针芒般的视线。

    虞怀苏走到殿中,跪地叩首:“民女虞怀苏叩见陛下。”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虞画师平身。”

    虞怀苏站起来,颔首道:“多谢陛下,民女有幸远走边疆,见到许多壮丽美景,绘制成此卷呈给陛下。”

    “好!”

    陈公公接过画筒,呈到皇帝面前。皇帝打开画筒,画卷很长,画面写意流畅,用色瑰丽大胆,美而豪放,让人能感受到边疆风光的壮阔。

    皇帝见之甚喜,让人将画卷在百官前展开,准许殿内群臣观赏。官员们有的懂画,有的不太懂,可都被这幅边疆画卷惊艳。

    高廷站在最前面,同样为虞怀苏的精湛画技惊叹,画面场景之多,很难让人相信是在一夜之间画完。

    皇帝满心欢喜,神情也和善不少:“虞画师,你的画总能让朕满意,这次你想要什么奖赏?”

    虞怀苏恭敬回话:“回陛下,民女身为南虞子民,为陛下做事理所应当,赏赐对民女而言并不重要。”

    皇帝大笑起来,对殿内群臣道:“你们看看,虞画师虽为女子,却有如此大义,实在难得。”

    他止住笑声,顿了顿又道:“有赏有罚,才能算朕公正,虞画师,赏赐还是要给的。”

    虞怀苏跪地拜谢:“多谢陛下,民女的确有一件事要求陛下准许,还望同意民女请求,就当是给民女的赏赐。”

    皇帝疑惑道:“哦?你且说来听听是何事啊?”

    “民女承蒙陛下恩准在国子监讲学,学生们一直想观摩上元盛景图,只是未得陛下准许,民女不敢私自重画,也没能让学生们如愿。”

    “是以,民女想求陛下准许重画一次上元盛景图,以供学生们临摹。”

    她所求是为国子监学生,皇帝没有理由不同意,于是他欣然点头应允。她有这份心系学子的真挚,若她是男子,皇帝必定会将她留在国子监任职。

    “好!这幅边疆风光图也一并让学生们去临摹好了。”

    虞怀苏连连叩首:“多谢陛下恩准。”

    皇帝又道:“不过,不能给朕弄花了。”

    虞怀苏语气坚定:“民女同学生们定会爱惜此画。”

    皇帝大手一挥:“好,你带着画,先回国子监吧。”

    虞怀苏跪着道了谢,随后退出了宣政殿。

    她离开后直接去了国子监,正义堂的助教先生见到她回来,惊诧万分,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良久。

    原本这国子监中人对虞怀苏不冷不热,鲜少有交谈,今次助教先生这般瞧着她,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虞怀苏朝那位助教略微颔首:“陈助教。”

    陈助教略作停顿,破天荒地同她说话了,“虞画师,何时回来的?”

    虞怀苏转过身面向他:“昨日回来的。”

    陈助教应了声好,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留下虞怀苏一人在正义堂外等待。

    儒学科目还没散堂,宣政殿内却来人找虞怀苏了,来人是个小太监,他奉高廷之命前来,走到虞怀苏面前行了礼才开口。

    “虞画师,太子殿下让奴婢前来禀告你一声,殿下说这些时日他要忙着处理政务,国子监这边散堂后,府中车辇会在景风门等您。”

    虞怀苏点点头:“好,有劳公公了。”

    小太监依旧弓着身子,又问:“殿下还让奴婢问您,认不认识去东门的路。”

    虞怀苏微微一愣,她突然想起自己是第一次独自离宫,可她已经跟着高廷走了许多遍,应是记得的。

    恰巧此时正义堂散堂,到虞怀苏进去讲学,于是她忙对小太监道:“我是知道的,你让殿下安心处理政务。”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正义堂内走去。正义堂内的学生们见到虞怀苏时,又惊讶又意外,更多的是难掩欣喜。

    她取出那副边疆风光的画卷,让学生们观察临摹,同时也告诉他们皇帝准许重画上元盛景图的消息。

    小太监待她走进正义堂后,才回宣政殿向高廷复命。

    高廷闻言头也不抬,手中勾着笔,一面在奏疏上书写,一面吩咐:“国子监散学前,过去等着她,你送她去景风门。”

    小太监躬身行礼:“是,殿下。”

    高廷在宣政殿内翻阅近一年来的奏疏,甚至顾不得喝水歇息,却在国子监散学前准时提醒小太监去接虞怀苏。

    小太监领命前往国子监找虞怀苏,送她前往景风门离开。他赶到时,虞怀苏刚好走出正义堂。

    虞怀苏再次见到小太监时,感到意外,她上前问:“公公,可是殿下找我?”

    “虞画师,是殿下让奴婢前来送您去景风门的。”

    虞怀苏心中一暖,她知道高廷忙于政事,却还特意安排人来送她到景风门。

    “有劳公公了。殿下可是还在宣政殿?”

    “是,殿下远走边疆近一年,他在查看过去的奏疏,应是要忙一阵子了。”

    虞怀苏默然,想到在他书房见到的那些奏疏,每日都犹如雪花积成山,而他却要看将近一年的奏疏。

    她不免心疼他的辛劳。

    小太监领着她来到景风门,宫门外果然有太子府车辇候着,车夫见到虞怀苏走出宫门,忙跳下车上前相迎。

    “虞姑娘,殿下让我在此等候,接你回府。”

    虞怀苏点点头:“有劳了。”

    车夫来到车前,为她掀开帘子,她登上车辇,独自回了太子府。

    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二次独自回府。府门外,轻水早已等着她,见马车停下,上前迎她下马车。

    回到房间后,轻水为她端来准备的午膳,用过后她也并未歇息,而是将房中的笔墨纸砚找了出来,重新画那副上元盛景图。

    直到房中天色暗下,轻水在房中亮起了灯火,虞怀苏才靠着记忆完成上元盛景图,她将画摊到妆奁上,以防弄花墨迹,着手清洗笔砚。

    轻水接过她手中活计,让她去歇着,她坐到一旁椅子上,看着轻水收拾自己的残局。

    轻水看了一眼外头,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虞怀苏也随她看了一眼,才惊觉已经时辰不早了。

    “轻水,殿下可回来了?”

    “还没。”轻水又道,“对了,虞姑娘,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方才你在作画便没有惊扰你,现在可要用膳?”

    虞怀苏此刻倒不觉得饿,垂眸道:“还是等殿下回来吧。”

    轻水看向虞怀苏:“眼下时辰也不早了,说不定殿下会在宫中用膳。”

    “殿下常在宫中用膳?”

    轻水摇摇头:“这倒不是,除非一些重要宴会。”

    “那还是等殿下一起吧,我现在也还不饿。”

    “好,姑娘实在等不及唤轻水一声就好,不要饿坏了身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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