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大将军

    陈公公站在一旁低着头,眼神不经意间瞟向李琮信看信的神色。只见皇上打开手中的折子,慢慢地读着。陈公公眼看着他方才阴沉地面色渐渐缓和,眉头也舒展开来,心中不禁有了猜测。

    李琮信的目光仔细地扫过奏折上已经干涸的字迹,读到李长山信中所禀,此次派兵劫下敌军粮草,且借机一举攻下城池,他心中不由得得意。

    “我从前未曾想过,山儿居然有如此才能!”李琮信合起奏折,轻声叹道。

    “恭喜陛下!”一旁的陈公公见李琮信的面色完全缓和下来,连忙招呼殿门口的小太监端来茶水,他双手恭敬地将茶水奉到榻上的桌案上。

    李琮信伸手端起茶水,微微吹了吹,轻抿一口。随后,他眯着眼睛,笑道:“朕有何事可恭喜啊?”

    陈公公脸色也堆起笑容,躬身道:“恒王殿下的奏折,想必是与边境战事相关,陛下心系边境久矣。奴才方才见陛下读了这奏折后如春风拂面,那定是边境又传来了捷报啊!”他双手相握,笑得愈发谄媚,“因此,奴才要恭喜陛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啊你”李琮信被他故作谄媚的姿态逗笑,加上方才的捷报,心情更加舒畅。

    “确实如你所说,边境捷报再传。”

    皇上从榻上下来,舒展了一下身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张狂,“朕也十分喜悦,更重要的是,此次恒王不仅又攻下一座北狄城池,还派兵断了北狄的粮草。若是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必定能够打得北狄贼人俯首称臣,再也不敢犯我边境!”

    陈公公见他高兴,自然也不放过这个机会,垂首跟在李琮信身旁道:“以奴才拙见,边境的捷报肯定会陆续传来,离北狄归顺也就不远了。”

    此话不假,若没有李长轩的事横插一脚。

    李琮信思及此处,又轻叹了口气。

    陈公公察觉到皇上情绪变化,脸上憨态可掬的笑容也随即敛住,犹豫道:“陛下您,有什么烦心事吗?”

    李琮信偏头看了他一眼,想到方才自己与皇后的争执,以及太子如今的处境。他摇了摇头,收起面上凝重,淡淡道:“倒也无事,只是恒王在奏折里禀明,此次出兵虽然大胜,但将士们也多有伤亡,就连他本人,也身负重伤!”

    “哎呀,原来如此,奴才还以为陛下您有其他的烦心事。”陈公公连忙作势安慰道:“恒王为了大庆和陛下远赴边境,如今受了重伤,陛下身为他的父亲,心中担忧也是难免的。”

    李琮信闻言,面上有一瞬地不自在,他轻咳一声,吩咐道:“此次边境交战大获全胜,大庆军营的每个士兵都功不可没!传朕旨意,封恒王殿下为镇北大将军,擢赏三个月俸禄,额外按一等军功封赏,将金银重物赐到恒王府。还有,立下军功的将领们各升一级。伤亡士兵由各军统计,呈报兵部,抚恤也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加一级,以此犒赏我大庆勇士!”

    “奴才遵命!”

    陈公公忙唤来太监拟好圣旨,呈与李琮信过目。

    “嗯,速派人将朕的旨意和奏折批复送到边境。”

    “奴才遵命!”

    陈公公说着便带着圣旨准备往殿外走去,李琮信看向他身旁的太监,突然想起那日孙威走后陈公公回禀的事情。

    “慢着。”

    听到身后李琮信的声音,陈公公连忙转身行礼,“陛下还有何吩咐?”

    李琮信指了指他旁边的小太监,似是无意道:“北狄使者来朝那日,他与你回禀说,曾见赫儿与孙威走得甚是相近?”

    被提到的小太监一愣,怯懦地看了眼陈公公。

    “陛下问你话呢,快如实回答。”陈公公瞥了他一眼,沉声道。

    “回陛下!那日奴才确实见到,孙大人与五皇子说了许久的话,他二人见奴才走近,即刻分开,所以奴才才与陈公公回禀了这事。”

    “哦?那你可有听到他们说些什么?”

    那小太监闻言,犹犹豫豫地抬头看向李琮信,对上皇上威严的目光,忙低下头。

    “奴才离得远,并没有听清,他们二人说些什么。只不过”

    李琮信见他嗫诺的样子,不满地皱起眉头。陈公公见状,一脚踢在那小太监腰上,怒斥道:“快说啊!支支吾吾什么?”

    那小太监被踢的一个趔趄趴在地上,又连忙爬回来,颤颤巍巍道:“回陛下,奴才看到,孙大人与五皇子说着话,手放在脖子前,做了个这样的动作。”

    说着,那小太监将自己的手横在脖子前,从左向右地拉过去,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李琮信看着他的动作,眼睛猛地一缩。那小太监连忙趴在地上,浑身发抖起来。

    “你可看得仔细了?”李琮信沉声道。

    “回陛下!奴才不敢欺瞒,孙大人与五皇子说话间,确实做了这个动作。”那小太监哆哆嗦嗦地回道。

    “行了,下去吧。”

    “是,是”

    小太监连滚带爬地离开殿内,陈公公看着李琮信神色不虞,犹豫道:“陛下,五皇子与孙大人,怎么会走得那么近?”

    “哼”李琮信冷笑一声,“如今,太子与恒王都不在京城之中,有人自然想蠢蠢欲动。赫儿本就不是踏实之人,孙威又是左右逢源,两人走得近,也不足为奇。”

    说着,他吩咐道:“派人盯着些荣妃和五皇子,顺便查一查孙威。朕记得,当初轩儿非要纳他的女儿为侍妾,当日行宫失踪的四个人里,也有他的女儿。”

    “啊?陛下您这一说,奴才也突然想起来了。”陈公公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可是,奴才这些日子也曾见到过孙大人。他可一点都不像失去女儿的样子呢。”

    李琮信闻言,眸光微冷,当初荣妃趁着侍寝坦白五皇子府中有北狄贼人的画面和行宫里五皇子和荣妃哭诉的场景交替出现在他的脑海。

    “即刻派人去查。”

    “哎!”陈公公见他脸色不对,连忙应下,而后又问道:“陛下,奴才要将这圣旨传出去了,您可还有其他要交待恒王殿下的?”

    李琮信低头沉思一会,回想皇后在他面前哭诉的样子,还是于心不忍。他叹了口气,“另外给恒王带一封手谕,让他先不要与北狄再起兵戈。”

    李琮信本想让李长山尽快想办法将李长轩从甲勒手中救回,但思及他身负重伤,只好退一步,继续道:“如今太子还在甲勒手中,等他养好了伤,想办法先把太子救回。其余的,等朕的旨意吧。”

    没有听到人回话,李琮信抬头看向陈公公,见他出神,沉声道:“陈喜?”

    “哎!奴才在”陈公公连忙回过神来答道,“奴才这就派人拟手谕。”

    “嗯,下去吧”

    当晚,望春楼的信鸽又一路飞过千山万水,在翌日边境的朝阳带走露水前到达了大庆军营。

    李长山醒来已经许久,怀里的温香软玉让他极为留恋。他看着怀中睡得沉沉,桃腮朱唇的顾若雪,扬起了嘴角。况且,军医也说,自己身上的伤是需要多休息的。

    他盯着顾若雪微润的唇色,忍不住偷香了好几遍,又将脸埋在她颈边蹭了蹭,默默嗅着顾若雪身上独有的清香。

    直到两人的乌发相缠,怀里的人儿被缠乱的发丝扰得发出不满的声音,李长山才堪堪起身。

    恰在此时,军帐外传来几声轻咳,他听出是陈升的声音,不满地敛起嘴角的笑意,从榻上起身。

    “看来王爷也是性情中人啊,属下以为,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不适用您呢。”

    李长山刚从营帐中出来,便听到一向不苟言笑的陈升如此说到。他望了一眼身后的营帐,想到陈升曾经与顾若雪的哥哥同袍多年,如今知道他疼爱的妹妹来到军营,自然是高兴的吧。

    思及此处,李长山倒也不觉得尴尬,爽朗一笑,“这有什么不适用的,阿雪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与我夫人琴瑟和鸣不是正常吗?”

    他带着陈升往外面走着,揶揄道:“只是本王没有想到,陈将军居然也会同本王开这种玩笑。莫非,陈将军也思念夫人?”

    陈升闻言,脸上顿时出现一丝微红,有些结巴道:“哪里,属下只是,与王爷开个玩笑罢了。”

    李长山看到他不自然的表情,不由得失笑。

    “对了王爷,方才,属下晨练,看到了一只信鸽,好像是您喂养的。属下之前见成护卫放过,想着如今他仍在昏迷,恐耽误重要的事情,所以擅自作主去找了您。”

    “在何处?”李长山闻言眸光微闪,许是自己昨日从军医处回来一直待在营中,信鸽无法靠近。

    “王爷请随我来。”

    陈升见李长山面色变化,连忙上前带路。

    李长山从信鸽腿上的机关里取出纸条,轻笑一声。果然,父皇既舍不得自己的太子,又舍不得让北狄俯首称臣的机会。他看着手中的纸条,挑了挑眉,既然先休战养伤,那正合自己的心意。只是不知道,以甲勒的性子,能忍几日?

    真是天意,不仅李长轩水深火热,孙威跟李长赫,恐怕也不会好过。不用自己动手了,李长山将鸽子放飞,心情大好。

    “王爷,可是京中有什么要紧的事?”

    一旁的陈升见李长山沉默不语,犹豫问道。

    “你看本王的表情,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哈哈哈哈”李长山上前拍了拍陈升的肩膀,笑道:“虽不要紧,但对咱们来说,却是喜事。父皇不日便会传圣旨到军中。此次立功的,上到将领,下到士兵,即使是咱们阵亡的兄弟,都会有大封赏!”

    陈升闻言,也面露喜色,他知道,此次军功奏折是李长山亲笔提写。连忙抱拳道:“属下替众位将士,谢过王爷!”

    “这是你们应得的,不必言谢。对了,可以提前安排一下此次的庆功宴。此次粮草充足,不仅有京中批下的,也有咱们截下的,该要好好庆祝庆祝了!”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李长山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收回目光,步伐轻松地往自己军帐中走去。

    不知道阿雪可醒来没有?镇北大将军这个名号,虽然自己不稀罕,但是名头听起来响当当的,阿雪一定喜欢。思及此处,李长山嘴角扬起一抹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你回来啦?”

    李长山刚掀开帘子,便听到睡眼惺忪的顾若雪有些撒娇的语气,“我一睁眼,发现你不在身边,还以为我自己在将军府呢?”

    此话一出,竟有些委屈之意,李长山心中一软。他走到榻前,微微低头,顾若雪便感受到一个带着凉意的吻印在自己唇上。

    “怎么这么凉?”顾若雪连忙将被子拢了拢,伸出一只手推了推李长山的肩膀,“你离我远些。”

    李长山见状,不由得气笑。他将手伸进顾若雪裹着的被子中,作怪地挠着她的腰肢,坏道:“我就不。”

    “你!”顾若雪本就怕痒,此时李长山带着凉意的手掌伸到被子中,贴在她温热的腰际,让她避无可避。

    “李长山,你是三岁小孩吧!”

    顾若雪不满的声音带着娇气,嗔怪地瞪了一眼李长山。

    “哈哈哈哈哈我才不是三岁小孩,我是镇北大将军!”他将手掌从被子里抽出,又将顾若雪连人带被子整个环进怀中,得意地与她炫耀着皇上的封赏。

    一旦与顾若雪待在一起,李长山一双瑞凤眼中的锐利便会消失不减,取而代之的都是满眼的温柔。一同变换的,还有他为将时的果断戾气,三军主帅在自己的爱人面前,反而幼稚得不像话。

    顾若雪靠在他怀中,听着他得意的话语,不由得哑然失笑。她抬头轻咬了一下李长山的下巴,如愿地感受到背后的身体一顿,“真厉害啊,我的镇北大将军。”

    李长山望向她带着三分魅惑的杏眼和粉嫩的朱唇,咽了咽口水,正欲亲下去。

    “将军,属下有事回禀。”

    军帐外传来的声音蓦地打断陷在彼此眸光中的两人。顾若雪忙低下头,脸色微红,反应过来后不由得吃吃一笑。李长山舔了舔唇,深吸一口气,见面前的人儿居然在笑,气得伸手捏了捏她的柔腻的脸颊。

    随后沉声道:“何事?”

    “回将军,军医处传来消息,成护卫醒了。”

    顾若雪正欲将细白的手指伸出,狠狠地“报复”李长山,便听到门外传来的话。她抬头望向李长山,两人四目相对,均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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