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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城欲摧

    自那日君云逸在皓雪居留宿开始,太后便发动前朝大臣日日在君云逸耳边念叨“子嗣稀薄”、“雨露均沾”的话,让君云逸是厌烦不已,但到底也开始召嫔妃侍寝了。日子仿佛回到了之前,平静而枯燥。

    临近年关,前朝与后宫都忙碌了起来。沈落颜既为后宫位分最高的宫嫔,又身负协理六宫之职,自是要一一过问。加之太后时不时出些难题,讨要各项账目更是给沈落颜添了不少麻烦。

    沈落颜忙的目不暇给,同时还要照顾三个孩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君云逸得知后不免心疼,便指了楚欢在旁协助,沈落颜才得了几分空闲能多陪伴孩子。

    傅嫣锦身为后宫除沈落颜外唯一有子嗣的妃嫔,在得知沈落颜忙碌无暇顾及孩子时,便毛遂自荐的带着二皇子前来皓雪居。

    傅嫣锦第一次来的时候见沈落颜一脸懵的模样,便贴心的解释道:“臣妾是替娘娘分担分担辛苦。免得娘娘因为照顾皇子公主们太累,耽误了宫里的大事。”

    面对一边说是来照顾孩子,一边毫不客气吃掉元辞君、箬零嘴的傅嫣锦,沈落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得笑着命人多备些吃食。

    而这日傅嫣锦来时,沈落颜听过宫中管事的汇报,正手把手的教着君箬练字。元辞捧着书卷在窗下背诵,湘月与豆蔻逗的碧凌咯咯直笑,一片安宁祥和。

    “还是姐姐这儿好,光听着声音就让人高兴,不像我宫里,每日死气沉沉的。姐姐这儿还有那么多好吃的,难怪皇上爱来姐姐这儿,换做我我也爱来。”傅嫣锦抱着孩子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听到傅嫣锦的声音,沈落颜唇边扬起一抹笑意,笔下不停的道:“那你是为了热闹来呢,还是为了本宫这的吃食而来呢?”

    傅嫣锦面上一红,道:“自然是为了替娘娘分担辛苦来的。”

    棠竹手脚麻利的上了傅嫣锦爱吃的茶点,笑道:“知道容华娘娘喜欢这翠玉豆糕,咱们娘娘吩咐奴婢日日都备着呢。”

    傅嫣锦将怀里的二皇子交给湘月,接过糕点在桌前坐下:“淑妃姐姐待我可真好,日日备着。只是哪一日我若不来,这备下的糕点岂不是浪费了。”

    沈落颜教筠若写下最后一笔,抬首笑道:“棠竹你可听到了?傅容华这是在提点你呢。”

    棠竹笑道:“奴婢听到了呢。往后容华娘娘要是不来,奴婢便将这点心送到飞霜苑去,绝不叫这点心浪费了。”

    闻言众人笑坐一团,银铃般的笑声在屋内回荡。沈落颜见傅嫣锦要恼忙止了笑,转了话题:“元辞,别背了,背了一下午了,该歇歇了。过来,给母妃瞧瞧。”

    沈落颜面上促狭的笑容随着元辞的走近越发明显,那意图明晃晃的暴露在众人眼中。

    沈落颜如玉的手指刚刚捏上元辞的小脸,便惊呼出声:“呀,你的脸怎么这么凉!手也这样凉!你这孩子……虽说屋里烧着碳,可到底是寒冬腊月的,怎么可以在窗下站那么久。豆蔻,快去煮完姜汤来,给元辞去去寒,免的感染了风寒更要难受。”

    沈落颜一边说着一边将元辞搂入怀中,双手紧紧包裹着那双冰凉的小手,自责道:“都怪母妃不好,没注意到你,让你在窗下待了那么久。你,你要是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办呐。”

    丝丝的暖意自沈落颜身上传递而来,冲散了元辞心中近几个月的委屈与低落。

    握着元辞渐渐暖起来的小手,沈落颜揪着的心微微放下,满怀歉意的看向元辞,道:“对不起,都是母妃的不好,这段时间忽视了你,你别怨母妃好不好。”

    感受着母妃温暖柔软的手掌温柔的抚摸过自己的面庞,元辞心中一片释然,只要母妃还是在乎自己的,就算母妃对大姐姐和二妹妹多谢关心又怎么样呢。

    元辞抬眼对上沈落颜通红的眼眶,道:“母妃你别哭啊,让父皇知道了他该罚儿臣了。”

    沈落颜一时气结,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登时收了回去,咬牙道:“你!害怕你父皇罚你?那我罚你你怕不怕?”

    沈落颜一边说着,一边恨恨的扯了扯元辞的小脸,惹得君箬在旁捂唇偷笑。

    元辞揉了揉面颊,随即钻入了沈落颜怀中,双臂紧紧环着沈落颜的腰身,闷声道:“孩儿知道,母妃不仅要处理宫务,还要照顾我们几个。孩儿知道母妃辛苦的,孩儿不会怨母妃的,但是孩儿也希望母妃可以多陪陪我。”

    元辞自解事以来便如同一个小大人一般懂事识大体,寡言少语的像极了他父皇,甚少对沈落颜露出这般眷恋之情。面对难得腻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元辞,沈落颜的一颗心早就软坐一团,紧紧搂着元辞亲个不停。

    傅嫣锦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转而叹道:“这样才是挂念孩子嘛,哪里像她。传召了人过去,又一句话也不说,连抱一下孩子都不愿,还说什么记挂孩子。”

    闻得此言,豆蔻与湘月机灵的带着几个孩子退了出去。

    自一个月前,太后的精神有所好转后,便找到君云逸说自己膝下寂寞,想接个孩子到身边抚养。太后本意是想接了元辞去的,可也知道若自己真如此做了,只怕沈落颜会直接掀了建章宫的屋顶,于是便将主意打到了二皇子身上。

    傅嫣锦得知后惶惶不可终日,抱着二皇子以泪洗面,生怕君云逸会应了太后。所幸此前有君云逸“除了没有生身母亲的孩子,绝不叫任何一个孩子与之母妃分离”的承诺在,才让太后将二皇子接到建章宫的念头念头改为了常去建章宫尽孝。

    此事过后傅嫣锦对太后恨之入骨,私下里都不愿尊称一句“太后娘娘”。

    沈落颜蹙眉道:“她又叫你带着冀儿过去了?”

    傅嫣锦垂着眉毛道:“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本来她是想将冀儿从我身边夺走的。因着皇上之前的承诺,才不至于让她得逞。可她哪里会这般善罢甘休呢,便说让我常带冀儿前去建章宫也是好的。皇上也不好拒绝只得允了,让我只当是尽孝了。”

    “自那以后,她便是三天两头的传召,说什么记挂冀儿的不得了。她若是真心疼爱冀儿我也认了,可她明明就不待见我们母子。冷眼相待也便罢了,只是她建章宫中满是草药味,冀儿呆的久了总会大哭,还会遭她一顿斥责。母子连心,每每看着冀儿那哭的通红的小脸,我实在是心疼。”

    傅嫣锦说到最后已然泣不成声,沈落颜生为人母,亦是感同身受,温言安慰道:“也真的是难为你了。”

    傅嫣锦缓缓止了哭泣,道:“姐姐,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能生下皇子养在身边,已经是皇上天大的恩典了,不应该再对一国太后有什么要求。可她这般待冀儿,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沈落颜拍了拍她的手,道:“我都明白的。若说对她的怨恨,这后宫中没有谁能比得过我去。若非为了皇上,我对她怎么会仅仅只是避而不见呢。”

    见傅嫣锦依旧感伤,沈落颜继而劝道:“所以咱们实在不必因此而有心里负担。她自己做事亏心短行的,难道还要我们对她感恩戴德吗?还有啊,别说什么自己身份低微的话,你……”

    傅嫣锦却是苦笑着打断了沈落颜的话:“姐姐不必宽慰我。我的身份,说好听些是和亲公主,若是难听些,不过是母国为了寻求庇护,送给皇上的礼物贡品罢了。”

    似乎是察觉殿内氛围太过低沉,傅嫣锦话锋一转,道:“不过姐姐说的不无道理,我实在不必因为怨她而觉得愧疚。好了不说这些了,姐姐借我妆台一用,你瞧我这脸都花了。”

    沈落颜张了张唇想劝慰,终是没有说出来,起身至门外唤人送来了热水。沈落颜亲自绞了帕子递给傅嫣锦,安慰道:“眼下马上到了除夕夜宴,诸多顾忌。你暂且忍耐些时日,我们定能寻着机会解了此困局。”

    温热的帕子敷在面上,一同驱散了心中的疲倦。

    傅嫣锦道:“姐姐愿意帮着我,我自是知道的,只是姐姐也要当心,别落了把柄,给了她可乘之机才是。”

    沈落颜斟了一杯茶送至唇边,笑道:“我晓得的,自是会小心谨慎。”

    傅嫣锦坐在镜前补着妆容,目光落在有些歪了的发钗上想起一事,侧首看向沈落颜道:“我突然想起一事,姐姐宫里的阿夏是怎么回事?”

    傅嫣锦见沈落颜满是疑惑的表情,便主动解释说道:“姐姐这几日忙于宫务都不曾出门,还不知宫里多了一则传言吧。说茵淑妃嫉妒成性,因不满身边阿夏如花容颜,不顾多年主仆情谊,逼得阿夏自毁容貌。”

    提起阿夏沈落颜心中浮起一抹不自然,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缩紧,冷笑道:“她们对我宫里的事情倒是比我还要清楚啊。”

    傅嫣锦担忧道:“以姐姐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必理会她们,我是担心皇上会不会轻信了谣言,误会了姐姐。毕竟建章宫那位昨日得了消息,便立刻请了皇上过去,直言姐姐善妒,要皇上……废了姐姐……”

    沈落颜将茶盏重重的搁在桌上,冷哼一声,道:“倒是难为她在病中还这般记挂我了,只是可惜皇上并没有应允她,白白废了她一番苦心。”

    “姐姐所料不错,皇上不仅没有应允,还将建章宫中的宫人都训斥了一番,说她们成天乱嚼舌根,影响太后修养,罚掌嘴二十呢。要我说皇上此举真解气,看她们谁还敢乱传谣言,毁姐姐清誉。”想起昨日太后那如调色盘般的脸色,傅嫣锦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落颜低头轻笑道:“你啊。”

    随即垂眸看着盏中天青色的茶水有些出神,轻声说道:“其实也不完全算是谣言,阿夏的容貌的确受损了。”

    “啊?这……”傅嫣锦一惊,想问却如何都开不了口。

    沈落颜轻叹一口气,将那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傅嫣锦听罢气愤不已,一掌拍在桌上骂道:“这小蹄子竟然这般不要脸!勾引皇上不成,还倒打一耙,冲撞姐姐。也就是姐姐心地善良,顾念旧情还留着她,换做旁人早就拖出去打死了。”

    看着傅嫣锦义愤填膺的模样,一股暖流在沈落颜心中蔓延开来。

    沈落颜将手中的茶盏搁在桌上,叹道:“我如何不知阿夏的小心思呢,可到底跟了我多年。索性她容貌受损,再有那攀龙附凤之心也是不能了。待过个几年,替寻个人家将她嫁了也就罢了。”

    傅嫣锦拧眉,道:“姐姐心中有数便好。只是这阿夏脸上带着伤,总要在宫中走动,让那起子小人看见了可又要嚼舌根了。”

    沈落颜嗤笑一声,道:“不过一些背后闲话罢了,我又听不见。谁若是在我面前议论,我倒是佩服她的勇气。”

    傅嫣锦点了点头,道:“也是,她们啊,也只会背后说三道四。对付她们啊,就该……姐姐?姐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在傅嫣锦慷慨陈词的时候,沈落颜早已盯着她出神许久,惹得傅嫣锦不满的摇晃着沈落颜的手臂控诉。

    沈落颜回过神来,歉意的道:“抱歉,刚刚走神了。”

    傅嫣锦瘪了瘪嘴,道:“姐姐在想什么呢?”

    沈落颜目光柔和的落在傅嫣锦艳丽的面庞上,感叹道:“不过是突然想起你刚入宫时,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谁的面子都不卖,那时除了舞以外,再也没有能什么能打动你了。而如今做起事来却是瞻前顾后的考虑许多。”

    傅嫣锦一怔,一声极短的叹息溢出唇边:“以前是无所牵挂,所以无所畏惧。现在心里有了记挂,难免束手束脚。以前再不会的东西,在这宫里这些年多多少少总也学会了些。”

    沈落颜走至窗边望着窗外不满压城黑云的天空,轻声叹道:“是啊,谁还能一直懵懂无知呢。你瞧,外面的天都暗了,想是要落雪了呢。”

    傅嫣锦忙起身,道:“哎呀,那我得赶快回去了。再晚些赶上落雪,万一让冀儿感染风寒怎么办。”

    看着风风火火的傅嫣锦,沈落颜心念一动笑道:“虽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不过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太后娘娘尚在病中,二皇子又常去尽孝,若是感染了风寒,只怕于太后养病不宜。”

    傅嫣锦一愣,随即会意,眼中闪过一抹欣喜,脚步轻盈的带着人回了飞霜苑。

    方至晚间,沈落颜正斜倚在贵妃榻上听豆蔻念着话本,湘月便送来了消息:“晚膳后傅容华便遣人去了圣宸宫和建章宫,说二皇子病了,未免将病气过给太后,近期便不能前往建章宫尽孝了。”

    沈落颜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道:“嫣锦的动作倒快。”

    豆蔻担忧道:“娘娘,这招虽然有效,可要是皇上和太后派御医前去给二皇子诊治不就露馅了吗?毕竟二皇子也不是真的病了。”

    沈落颜戳了戳她的额头,道:“你以为嫣锦她们母子在建章宫受得□□上不知道吗?皇上都知道,只不过顾念还顾念着太后的颜面没有办法,只得委屈了嫣锦她们母子。皇上也是心疼孩子的,如今这么好的借口送上门来了,皇上只会顺水推舟一把。”

    湘月在炭盆中添了些碳,道:“不错,皇上当即派了太医令大人去了飞霜苑。太医令大人回禀的是,感染风寒,虚静养,想来是提前得了皇上的吩咐。”

    沈落颜望着爆出火星的碳,唇边凝起森冷的笑意:“皇上虽然孝顺,可却不愚孝。太后咄咄逼人,后妃们用点手段自保而已,皇上不会不允的。至于她,我是不能将她怎样,可只能要让她每日寝食难安,那我便心满意足了。”

    豆蔻眼中亦是盛满了寒意,恨声道:“因果报应罢了。如今病痛缠身,焉知不是做多亏心事得了报应。”

    沈落颜温热的手掌落在豆蔻头上,温声道:“好了,咱们来日方长。眼下呢,先将这话本给本宫念完了早些就寝,过几日还有除夕夜宴要准备呢。”

    豆蔻立马扯了湘月在身旁坐下,捧着话本绘声绘色的读了起来。清脆悦耳的声音渐渐飘散开来,惊了漫天轻柔的雪花,在空中摇曳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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