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良宵好景,弦月高挂于枝头,寒风透过窗缝肆意撩拨着屋内的烛火。

    沈圆姝用手掌撑着身子,让自己与孟辞年中间隔了不到三寸的距离。

    在烛火被屋外的风熄灭五盏后,沈圆姝终于被孟辞年那张勾人心魄的脸蛊惑的乱了心智。

    她掩下女儿家本该有的羞涩,情不自禁的朝孟辞年的薄唇靠拢。

    在就快要贴上时,约束了她十来年的规矩礼法终究还是让她克制住了自己。

    就在这时,睡梦中的孟辞年突然睁开了双眼,察觉到自己被人压着动不了身时,他略微有些窘迫的看向了压着他的沈圆姝。

    沈圆姝在对上孟辞年的目光后只觉自己的耳根子烫的吓人,脸颊上瞬时起了一层红晕。

    “你……你跌倒了,我想过来扶你……”沈圆姝此刻脑海中浮现的全是自己方才想要偷亲孟辞年的画面,慌乱结巴的解释道:“谁……谁知你突然拉了我一把,我这才跌在了你身上。”

    说完沈圆姝翻了个身,以坐姿扶着锦凳借力站了起来,随后背过身去整理了下头饰衣衫。

    “我知道。”孟辞年站起身后说道。

    沈圆姝错愕,转过身道:“可你方才——”

    “喝多了,半梦半醒,多少能记得一些。”

    “我们还没喝合卺酒。”新婚之夜哪有新婚夫妇不喝合卺酒的道理,沈圆姝心里一直惦记着这桩事,孟辞年现下清醒着总算能按礼制把这最后一道流程走了。

    “我来倒。”

    孟辞年走到桌前摆好两只红瓷喜杯,执起缠颈鸳鸯酒壶往喜杯里倒入酒水,之后将其中一杯递给沈圆姝,两人在烛火摇曳的灯影中交杯而饮。

    喝完合卺酒,沈圆姝想起出嫁前夜府里嬷嬷往她手里塞的画本,忍不住娇羞的低下头,手藏在袖子里局促不安的掐按指节。

    “夜深了,上床歇息吧。”孟辞年提议道。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沈圆姝深吸一口气,整颗心“砰砰”跳个不停,脸颊和耳根比之前还要烫上许多。

    她坐到妆匣前卸去头冠发簪,起身后又脱下穿在最外面的一层衣衫,坐在喜床上她不敢抬头看孟辞年的眼睛。

    心里想的是嬷嬷反复叮嘱她的那些话。

    孟辞年走到床前,双手搭在沈圆姝的肩上将她轻轻推倒。

    就在沈圆姝闭着眼胡思乱想时,孟辞年一把拽过旁边的被子给她严严实实的盖好。

    “今夜风大,我待会儿会把留了缝隙的那几扇窗都合上,若是觉得闷只管出声叫我,我再给你开窗透气。我身上酒气重就不同你睡床了,屋子里有张榻我今晚就睡在那处。”

    听到这话沈圆姝瞬间睁开眼睛,惊诧的坐起身,犹豫再三后小声说道:“我……我不嫌弃。”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了了,但孟辞年依旧不为所动,他道:“已经很晚了,明早还要去给我娘敬茶,圆房的事不急于今日,快睡吧。”

    沈圆姝本就脸皮子薄,此时听到孟辞年将这桩事挑明了说,顿时被堵的哑口无言,她总不能强压着自己的夫婿同她圆房吧?

    她隐约觉着相比之前认识的那个含情脉脉的孟辞年,眼前的人似乎与她疏离了许多。

    “嗯。”

    沈圆姝侧过身子背对着孟辞年,闭着眼不一会儿就被困倦席卷全身,沉沉的睡了过去。

    狂风胡乱拍打着窗扇,屋子里的烛火又被吹熄了好几盏。

    孟辞年大步走到窗前,并没有立刻合上朱窗,而是站在原地抬头仰望明月定定发呆。

    进京前待他最好,对他最真心的人已然香消玉殒,进京后他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只一心追求功名权势、高官厚禄。

    为了平步青云。

    他可以不择手段。

    眼下网已铺好,就只需静心蛰伏,等一个适宜的契机,便可收网。

    孟辞年知道沈将军明日就要上战场,没有一年半载不会回京。同样也知道沈圆姝与沈老夫人祖孙二人并没有外人看起来的那么和气。

    既便他在新婚之夜明目张胆的疏远沈圆姝,也料定沈圆姝无处告状,无人可依。

    快要入夏了,夜风却还是那么凉,唯一的好处便是能让人变得更清醒。

    孟辞年掩上窗,走到榻前合衣躺下,闭眼在心中推演事先谋划好的整个棋局。

    屋外狂风久久未停歇,乌云将月亮遮住,片刻后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早晨,雨势更大了些,沈圆姝被雨声吵醒,她打了个哈欠下床梳洗。

    偌大的宅院里只有两个丫鬟一个嬷嬷,不说有多寒酸,就是平日里的一些琐碎杂事就够她们忙的。

    光是洗衣做饭,打扫院子,侍奉主人就要在宅子里跑好几个来回。

    更不用说打理园子,盘查库房,清理沟渠这些劳神费力的事了。

    沈圆姝用帕子过水净面后任由面前枯瘦的小丫鬟服侍她梳妆穿衣。

    等一切收拾妥当,她扫了一眼早已穿戴整齐孟辞年,柔声道:“时候不早了,该去给婆婆敬茶了。这宅子是父亲近几年买的,我从未来过,还请官人前面带路。”

    因还未适应,“官人”二字沈圆姝咬的非常轻,若不细听很难听清她说了什么。

    孟辞年点头。

    丫鬟留在屋中整理床铺,沈圆姝则跟着孟辞年去了芙霜院。

    孟辞年现下住的这座宅子虽只有将军府的一半大小,却少说也有十几处院子,四五个圆子,数不尽的回廊石桥。

    芙霜院与沈圆姝住的疏兰院中间只隔了一个院子,两人没走多会儿就到了地方。

    孟辞年率先跨过门槛,对着上座的孟母恭敬的说道:“娘,儿子领新妇过来给你敬茶了。”

    沈圆姝原以为能生出孟辞年这般俊俏的孩子的人必定也是一位美人。

    只是没想到当她抬起头时却只见到了一位相貌平平,两鬓斑白的妇人。

    “儿媳给娘请安。”

    “早前就听年儿说将军府的闺女长得比鲜花还娇艳,我起初还不信,如今看来,果不其然。”孟母笑意盈盈的夸赞道。

    “娘谬赞了,儿媳惭愧。”

    端着茶盏的嬷嬷已经在一旁等候多时了,沈圆姝从木盘中取了一杯茶,跪下双手举着茶盏说道:“娘,您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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