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

    徐恒邈沐浴过后又折回房间,从窗外窥见屋内的光比平日似要暗一些。

    愣神之际,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叫了他一声,徐恒邈又回过神来。

    杏儿远远便看见他了,走上前向他行礼,“姑爷,您回来了。”

    徐恒邈声音变轻了一些,“夫人还没睡吧?”

    杏儿摇摇头,“应该是还没睡的,方才我进去时,娘子还在看话本。”

    徐恒邈轻轻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进屋时,瞥见崔凝安像是睡着了。左手微微撑着侧脸,长发的发尾随着头向下点轻扫那话本的书页。

    徐恒邈凑近看了看,觉得她的睡颜十分可爱,嘴角也不由得向上扬了扬。

    他伸出左手,慢慢地抵住她的额头,星星点点的零碎声音便马上停住了。

    徐恒邈不知什么时候动了捉弄人的心思,左手抵着她的额头,右手却也没闲着。他的指尖轻轻地从崔凝安的眉心扫下,顺着鼻尖向下滑,最后停留在双唇处,指腹慢慢在两瓣唇间磨了磨。

    像是在把玩一件令人爱不释手的美玉,想感知美玉赋予的凉意,也想让自己的热度融进这一块美玉里。

    这一磨,磨得他的指尖生了热,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洒落下掌心,心也变得痒痒的。

    徐恒邈立马收住手上的动作,俯身将桌上的烛火吹熄,动作缓缓地将人打横抱起。

    将人放到床上后,徐恒邈又坐在床边安静地观察她。

    大约她看书真的看得困了,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但双眉却是微微皱着的。

    如同鬼斧神差一般,原打算给她将被子掖好的徐恒邈低下头,轻轻印上那双唇。

    想到再过些时日,便只能枕寒风,望明月。徐恒邈的呼吸声渐渐变重,重得像是要尽数将日后会不断生起的思念都倾泄在此刻。

    崔凝安好似感受到覆上的热意,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瞬看见那张凑得无比近的脸,不由得怔了怔。

    徐恒邈有些心虚地坐直了身子,“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崔凝安揉了揉眼睛,“没有,我原本是想等你回来,可不知怎么了,才看了一会儿的话本便困了,后来便睡着了。”

    徐恒邈笑笑,“那便好,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崔凝安慢慢坐起来,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渴,将军可是有事要与我说,所以,所以刚刚才想着要叫我起来?”

    徐恒邈的脖颈有些泛红,但是嘴上倒是承认得很大方,“没有,只是觉得你睡着了特别可爱,让人情不自禁地想亲一亲你。”

    崔凝安一时被徐恒邈这样直白的话惊住了,脸也变得更粉了一些。

    徐恒邈觉得崔凝安的反应很有意思,忍不住又逗了逗她,“夫人可是害羞了?”

    崔凝安顿觉口干舌燥,她低着头,不敢对上徐恒邈的眼睛,“没有,夫妻之间这样是很正常的事情。”

    徐恒邈挑了挑眉,“噢,夫人说的这样是哪样?”

    崔凝安羞于开口,往被子里缩了缩。

    徐恒邈浅笑间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往怀里带,顷刻又吻上去。

    这个吻很轻,犹如拂过水面轻柔的风,虽然力度不大,但是足够让水面泛起小涟漪,久久不能散去的,是风的气息。

    崔凝安像是被这个吻激发了,她的身子慢慢软下去,纤细的手慵懒地搭在他的双肩,与他一同沉沦到那冰凉又火热的湖水中。这个吻慢慢加深后变得与刚刚轻柔温和的吻不同。

    后面又像是急匆匆地下了一场暴雨,将她浑身淋透,让她不得喘息换气之机,只被那股熟悉的味道所带动,她也心甘情愿地沉浸在他的气息中。

    那双扣住崔凝安脑后发丝的手,不知何时慢慢往下滑,带着重重的呼吸声,慢慢滑落在她的锁骨处。指尖犹如沾了颜色,想要在这一方天地画一幅雪落红梅图。

    唇上的热意慢慢消退了,见崔凝安被他吻得面色潮红,衣衫凌乱,徐恒邈才慢慢将人松开,在她耳边轻笑道,“夫人刚刚所说,我觉得很对,这样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崔凝安脸上的热气还未消退,边整理衣衫时便往后退了退,再与他拉开一些距离,“时候不早了,你今日进宫也该累了,是时候该休息了。”

    徐恒邈的眼神暗了暗,收起嘴边的笑意,忽而变得有些低落。

    崔凝安见他不说话,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她,便问了一句,“今日进宫,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徐恒邈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替她盖好被子,神情变得有些严肃。

    “夫人,我有一件事情要同你说。”

    崔凝安觉得他有些反常,担心怕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抓了抓被角,“是什么事?”

    徐恒邈的话慢慢变得有些酸涩,“再过一些时日,我可能就要回随州去了。今日进宫时陛下召我前去,便是为了这件事,所以回来便晚了一些。”

    崔凝安喃喃念道,“随州?”

    崔凝安在家时,常听崔毅与她讲的门外世界。

    随州好似是在北地,是离珲曜最近的州府。那里天气恶劣,土地贫瘠,不算是适宜居住的地方。不过因由此处的特殊位置,所以不得不派重兵驻守。

    想到这里,崔凝安才转过弯来。

    徐恒邈未回来前,便是驻军在随州的将领。在接风宴上,她分明记得,此次徐恒邈回城,并非是调任,而是盛帝有意召他回城成婚。这样算来,徐恒邈回来,只能算是休沐。

    崔凝安心里莫名升起一阵失落,“那你这次要去多久呢?”

    徐恒邈垂眼道,“不知道,我也说不准,不能给你一个约定的期限。”

    崔凝安轻轻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稍稍显得平复些,“好,我等你回来。”

    与徐恒邈相处了这么些时日,崔凝安对他的依赖,已经不知不觉生根发芽,犹如一棵粗壮的藤蔓,向她心中的最深处攀爬。

    像是习惯了他的存在,那么一切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分开。

    从前没想过,是因为她将心思全放在了自己所藏之事上。她害怕自己有一日会被拆穿,害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而连累家族,更怕徐恒邈知道真相后便对自己厌弃,以致于毁掉她小心翼翼塑造的这一切。

    可是现在一切的事情都说开了,崔凝安的心思又因他而再生变动。她私心想要维持这样的现状,不想以后。

    她习惯了每日睁眼便能看见他的脸,她习惯了与他牵手共游于街上,更习惯了他时不时便说出口的玩笑话。

    诸如此类,她已将他存在的一切都当成了自己的习惯,她才惊觉自己对他的依赖已较之前更深。

    崔凝安细细叹气,顿觉神伤,“那你何时动身出发呢?”

    徐恒邈回道,“陛下说,前面大雪封路,行车不得,应还需要等天气暖一些时,才好动身出发。应是还有一些时日的,不是明日便动身要走了。”

    崔凝安的指尖不自觉在掌心点了点,似乎是要细数,但却数不出什么头绪。

    一些时日是多久?是五六日,还是十几日?或许是还要算上冰雪消融的速度。但无论怎么想,也始终不能得出一个确切的时间。

    徐恒邈摊开手掌,轻轻地扣住崔凝安的指尖。一下一下的,慢慢将她的指尖缝隙填满。

    “夫人不用太舍不得我,我这次去不过是到随州去查一个案子。陛下有意在我结案后,调任新人接替我这个位置,届时便会将我召回都城,并不是一去就再也不……”

    徐恒邈的话还未说完,崔凝安便伸手将他的嘴堵住了,“这样不吉利的话,是不能说的。将军有要务在身,我是没有理由阻拦的,只希望将军快去快回,免得公公婆婆担心。”

    不过得到徐恒邈一个确切的答案,崔凝安的心也算是安定了不少。

    徐恒邈趁机亲亲她的手心,缓缓将她的手移下来,笑着点点头,“好,是我的错,我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他抬手将人圈进怀里,下巴轻轻点了点她的发顶,“免得阿爹阿娘担心,那你呢?你会担心我吗?”

    这显然是明知故问,崔凝安回答得也大方坦然,“我与公公婆婆的心情是一样的。”

    徐恒邈的心情因为这个答案变得更好,“夫人放心,家中有人牵挂我,我自会小心行事,早日回来。”

    将屋内的灯尽数吹灭后,那道蛊惑的声音又在耳边缓缓响起。这声音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尖,酥酥麻麻地落入她的耳中。

    “想到过不了多久,夫人便不能陪在我身边了,我想,还是要珍惜当下要紧。”

    想起刚刚还未吹灯时,他的动作,崔凝安心砰砰跳动得厉害,此刻更是不敢乱动,只是紧紧闭着眼,装作入睡不再搭他的话。

    只是她还没装多久,潮热的吻落在她的颈后,身子便猛地战栗,这是她最为敏感的地方。

    见她没有说话,双肩却微微抖动,徐恒邈笑得更得意,慢慢扳过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翻过来,与她面对面。

    徐恒邈颇有耐心地吻着她合上的眼皮,她的鼻尖,她的唇,一路往下,正当他再吻时,崔凝安再也忍不住了,睁开眼睛,捧住了他的脸,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要跟他讲通道理,“将军也累了一天了,我们应当早些歇息。”

    难得徐恒邈让步,“好,我听你的话。”

    崔凝安又松了一口气,准备合眼时,却发现那双按在她颈后的手并不安分,他的指尖轻轻在她的颈后摩挲打圈,似要擦热她的皮肤,让她整个人烧起来。

    “将军,你刚刚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

    徐恒邈的笑意隐于黑暗中,伏在她的肩膀处浅浅地呼吸着继而又吻住她。

    “夫人,我是很听你的话的,此刻我这样便是好好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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