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无法修复吗？”

    系统道：“宿主，他们都是被bug感染过的信息体，说白了只是病毒而已，还是些不受控制的病毒，她们不像冬极，说不定哪天就暴走了，到时候别说修复了，就连我们自修系统都自身难保……”

    田笙鸥实在看不过眼系统那般冷酷的嘴脸，“可蒙德城外的冒险家琳不也是……”

    “宿主，你清醒一点！”系统打断道：“琳只不过是因数据紊乱造成的加载问题，而索诺尔和塔菲是真的已不再是正常数据体了，而是被bug改造过的变异体，现在他们尚且能依靠着草神和地脉的力量存活，存留一份神识，但往后呢？”

    “他们会变成渗透在正常数据群的定时炸弹，等他们彻底失去神智，变成游散在空气中的异变分子，bug操控他们易如反掌，到那时，整个须弥都将陷落，那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指甲深嵌在手心里，抠破了新嫩的皮肤，但田笙鸥浑然不觉，她想起那双碧色的大眼，细小的尘埃穿过透明的□□闪烁晶莹仿若氤氲的泪光。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系统具身化，抢过田笙鸥的手把她的手指掰开，道：“办法只有一个——打败bug。当这个世界重新回到主系统的时候，一切都将重新开始，包括索诺尔、塔菲以及被bug感染的所有数据体，所有的数据都会回到他们本来的样子。”

    百日高挂，法提香的香气在温暖的空气中剧烈地活动，遒劲的粗藤似乎也被燃烧的香气熏得颓败萎缩成一团，强光照得人发昏，然而田笙鸥脊背直直的挺着，面庞掩在阴影里，眼里只留下一片清明。

    “姐姐，我有点饿了……”冬极拽了拽田笙鸥的衣袖，有些害怕地看着田笙鸥出神的脸。

    田笙鸥被冬极拽得回神，她低头瞅了一眼冬极可怜巴巴的眼，皱了皱脸，心想这家伙成天就知道吃，给一鞭子走三步，半点主意都不出，殊不知他那个创造者每天都想要她的命吗！

    田笙鸥狠狠扯了扯他肉嘟嘟的小脸蛋，道：“你个败家子就知道吃！改天就把你卖了，给人家当牛做马！”

    “呜呜呜呜……”冬极揉着掐红的脸蛋躲到系统后面，“姐姐欺负人！”

    只听得远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系统抬头向远处看去，道：“虚空终端已和世界树断联，应该是草神出来了。”

    一阵清风拂面而过，风中夹杂着花瓣的芬芳，驱散了法提香的浓烈，随之而来的是草神纳西妲娇小的身影，所到之处花开遍野，松软的草地托起昏睡的须弥民众，将他们聚在一处。

    “感谢你，外来者。我的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就请你将我的子民唤醒吧。”纳西妲牵起田笙鸥的手将她领上巨树的藤蔓，藤蔓迅速地向上生长，盘绕着升上半空，须弥的景色尽收眼底。

    田笙鸥在藤蔓上站稳，朝系统点了点头。系统会意，立刻回到系统群召集众系统开始修复工作。

    趁这个时候田笙鸥向纳西妲问道：“小吉祥草王大人，我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纳西妲道：“作为整个须弥的恩人，你随时都有权力向我提问。”

    田笙鸥突然紧握住纳西妲，恳求道：“您能不能给我一枚神之眼！”

    “什……什么？”

    “神之眼，神明的注视，您看我为了须弥起早贪黑，费心费力，还险些将姓名搭进去，也等当得起一枚神之眼了。”

    纳西妲愣愣地看了田笙鸥一会，突然笑了，她轻声道：“当凡人的愿望过于强烈，神明便会投下注视，赐予神之眼。然而神之眼是恩赐，但同时也是枷锁。”

    “没有神之眼却已有了肩比神明的能力，我并不觉得你需要任何来自神明的认同。”

    田笙鸥烦躁地挠了挠头，一屁股在在纳西妲身旁，看着远处修复区域上空泛起的五彩波浪，道：“您知晓的能力属于我的同伴，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就在几天前，我因与同伴走散而险些丧命，最后靠着小聪明才躲过一劫。”

    “可我最终面对的敌人要比我强上百倍，今后这样的阴谋和陷害只会越来越多，若没有一点神力傍身，我只怕创业未半便中道崩阻了……”

    见田笙鸥耸拉着脑袋，纳西妲忍不住轻轻揉了揉田笙鸥的头，道：“你的敌人，莫不是至冬的冰神？”

    “如果每有推断错误，冰神就是制造这次危机的罪魁祸首，而我的敌人就是冰神以及她手底下愚人众。”

    “对了！”田笙鸥突然心生一计，道：“既然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不如我们联手，如何？”

    “冰神此计不成，定会有下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待我们杀到至冬，活捉冰神，还提瓦特一个太平，如何？”

    望着田笙急切的眼睛，纳西妲慈爱地勾起唇角，道：“放轻松，被毒蛇咬伤的农夫，见普通的麻绳也会大惊失色。你现在这样六神无主，怎能打败你的敌人呢？”

    “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纳西妲与田笙鸥对视，“而且就算我给了你神之眼，你就一定能打得过对方吗？”

    “……”恨我不是主角命！

    纳西妲坐在田笙鸥身侧道：“虽然你没有神之眼，但在我看来，你有这世界上所有生灵都没有的品质——智慧与勇气，以及……”她顿了顿声道：“看破世界本质的能力。这也我选中你的原因。”

    “一枚神之眼对你我而言这并不算什么，作为须弥的大英雄，我的恩人，这点请求我当然可以实现。但，你要知道，一旦拥有了神之眼就相当于主动低匐于某位神明的下位，而放弃原本超然于世外的身份，这你愿意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原本并不属于这里吧？”

    田笙鸥猛地想起系统给她的警告。

    系统之所以没有将她的高维信息附着在重要角色身上的原因就是，越重要的角色与该世界的联系越深，能力越强，越无法脱离提瓦特固有秩序的限制。所以，为了让田笙鸥在完成任务后顺利返回原世界，系统才将田笙鸥的数据载入“小雀儿”的体内。

    系统可以被毁灭，冬极可以被控制，说到底，田笙鸥现在唯一的金手指就是她自己。她靠着低维度生命无法杀死高纬度生命的法则才一直苟到今天，可万一那天bug再搞出类似于数据涡流的毒辣陷阱，让她永远停滞在循环之中，她又能怎么办？

    俗话说得好，打铁还需自身硬。神之眼这条路走不通，若想要让古华派火遍全提瓦特的同时保证自身安全，就只能从系统那里下手了。

    田笙鸥道：“既然神之眼不行，那我就换个赏赐吧。”她指了指远处集市道：“重新连接上世界树的民众会暂时忘记断开前的记忆，但我们古华派不能白废功夫做宣传，这考试培训班我是一定要做下去的，我在闹市租了一个铺面用来招生，至于推广以及师资介绍，还请您多多帮忙啦~”

    “这也正是我心中所愿。”纳西妲听了田笙鸥的请求，欣慰地点了点头，“我打算以个人的身份与古华派合作，共同承办培训班。”

    “与我们合作？！”田笙鸥惊讶地看着纳西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她没见过那个神明和凡人一起做生意的，没想到草神还挺贪财！

    纳西妲一眼就看出田笙鸥心中所想，她忍不住点了点田笙鸥的脑门，道：“盈利并不是我的目的，培训班所获利润均归古华派所有，我分文不取。”

    田笙鸥疑惑道：“既然不图挣摩拉，那你是想……”

    纳西妲叹息一声，道：“经此一役，教令院和虚空终端也需整改一番。除了制度方面，我打算扩大教令院的招生范围，允许沙漠的民众进入教令院学习。”

    “但教令院多数研究都颇为深奥，缺乏基础教育的沙漠人民无法直接进入教令院学习，而且入院考试作为选拔性考试对于多数考生来说也颇有难度。若按照正常的招生流程，沙漠子民学力不及必会吃亏。”

    她望着远在天边的金黄色沙漠，对田笙鸥道：“赤王逝去，我作为须弥唯一的神明理当负起教化的责任，但我作为教令院的领导者，无法直接出面承办相关盈利性教学工作，所以，这些事由古华派以私人名义承办最为妥帖，也更为自由，沙漠子民的基础教育工作也会顺利许多。”

    她唤出田笙鸥藏在衣袖里的神明信物，手轻轻抚过已经暗淡的叶片，叶片顿时重新充满生机，“你拿着信物直接向教令院申请相关教学资料便可。至于师资，我可为你介绍几位教令院的学生，虽然大多并不出名，但胜在考试经验丰富，足以胜任基础教育的工作。”

    “老师的费用，也请允许由我来负责。”

    田笙鸥连连摆手道：“那怎么行，连教师的薪资都由你来出的话，那我岂不是空手套白狼？我们古华派可不干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

    纳西妲抿嘴一笑，道：“你们需要出人出力，为学生提供食宿和日常的心理疏导工作，尤其是沙漠的孩子，他们大多不熟悉须弥城的环境，届时，还需要你们耐心照料，早日让他们融入本地人的生活。”

    纳西妲朝田笙鸥伸出小手，道：“请允许我用璃月的商业礼节再次向你表示感谢，感谢你为须弥做出的贡献，以及……祝愿我们合作愉快。”

    柔柔的触感在手心里化开，田笙鸥望进那双温柔的眸子里，突然察觉自己在提瓦特也有了靠山，不禁喜形于色，道：“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