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白月光2

    这座别墅是沈尽屿独住,来来往往见得最多的,是家里的管家和帮佣。文殊四处飘荡,仗着别人碰不到自己,堂而皇之地从别人身上穿过。

    一时间,也能听到些许嘀咕,“又降温了?感觉骨头缝里都是冷的。”

    她毫无愧疚之心的在旁大笑。却也不敢逮着一个人薅,担心真给人作出什么毛病。

    玩耍间听到一叠声的“先生回来了”,她是鬼魂,速度极快地躲到门后藏好。

    沈尽屿昨天离开别墅,吩咐助理找道士,而后便将这件事抛掷脑后。甫一进门,看到吊着的女鬼朝他吐舌头,才想起家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女鬼容貌艳丽,衣服是落入水中时穿的那件,是见男友,打扮得很是好看。

    他同文殊对视,不耐烦。直直从文殊倒挂着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文殊没做好准备,以为自己要被撞碎。想起在花园里穿梭别人的经验,气势汹汹地重新站直,从沈尽屿身体里穿了数次。

    在沈尽屿沉得能滴墨的眼神中,慢慢停了下来,虚张声势道:“谁叫你昨天说要找道士除掉我,我只是给你一点教训罢了!”

    一点教训。

    沈尽屿还未开口,身边管家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哎”了声,“先生,您眉毛怎么都起霜了?”

    又连忙吩咐帮佣抬高温度。

    文殊心虚地摸摸鼻子。

    她体内的系统笑得满地打滚,“宿主,你就是在趁机报复他见死不救。”

    沈尽屿见她这副样子,倒是想起一些往事。

    贺荆然出门爱带她,后来闹着要娶她,惹人给她使绊子,林文殊也是如此,毫不犹豫地报复回去。她知道自己的底气在哪,一众好友里,没人让她真正吃过亏。

    他上楼,文殊亦步亦趋飘在后面,直至进了卧房。

    沈尽屿手放在衬衫纽扣,“怎么,林小姐要看我洗澡吗?”

    文殊装模做样地捂住眼睛,“您信我不会偷看吗?”

    “……”沈尽屿不怒反笑,“荆然知道你在外这样吗?”

    “他啊,他喜欢的很。”文殊自信回答,想到什么,又有点茫然,手垂下来,没了打闹的心思。

    “沈先生,可以请您帮个忙吗?”

    沈尽屿不意外地看着她。折腾这么久,无非想见贺荆然。

    文殊诚恳道:“您可以给我烧几件衣服吗?”

    沉默。

    好听的男声响起,如果强行忽视里面没办法忽视的讽刺的话,还是悦耳动听的。

    “烧衣服?烧过去之后,怎么换?是不是还需要我帮你烧个淋浴池,供你洗澡。”

    他声音漫不经心,即使这样略显质问的对白,经他念出,也有慢条斯理的矜贵感。仔细看去,唇角甚至挂有不甚明显的浅笑,只是不那么善意罢了。

    系统对数据的感知最敏感,弱弱道:“宿主,他是生气了吗?”

    文殊脑海中回应它,“替贺荆然不值吧。”

    好友为她昏厥在医院,不愿相信她的去世,若按原文走,此后多年,直到女主出现前,都陷在失去她的悲痛欲绝里。

    而她对此不闻不问。是显得她有点没良心。

    沈尽屿面前,只见文殊认真回复:“沈先生,别墅的摄像头拍不到我,我在哪里换衣服都无所谓的。”

    “至于洗澡,您没当过鬼,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沈尽屿旁若无人地解起扣子,声音比方才更冷,“林小姐马上就该去投胎了,还是不要浪费资源。”

    这是说找道士的事情了。

    文殊炸毛,“小气鬼!”

    又恶狠狠道:“杀鬼犯!”

    可见沈尽屿衬衫已经脱下,露出形状明显并不夸张的腹肌,视线往下,人鱼线掩在裤中。

    她眨了眨眼,不好多留,留下狠话后穿墙溜走。

    这儿是沈尽屿常住的地方,这会儿多了不喜的东西,助理汇报已经找到道士,据传赫赫有名,只等过来收鬼。

    他带文件去了其他住处,在道士来之前并不准备回来。

    文殊从系统那里知道沈尽屿离开,惆怅地支着头。

    她是真的,挺想换衣服的。

    即使当了鬼,衣服穿四季都无所谓,但这点儿个人爱好,还是想要满足的。

    她碰了碰衣柜,手从中穿过。

    “系统,能让我变实体吗?”

    系统摇头,“鬼魂有了实体,相当于恢复成人,涉及两界,我直接操作,会影响到小说世界的运行。”

    文殊听到重点,“你不能直接操作?”

    “我不能,但如果小说世界本身存在能叫人死而复生的高人,是被世界运行所允许的。”

    文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系统看文殊苦恼,不想降低宿主的体验感,提议道:“宿主,虽然你无法拥有实体,但我可以赋予你挪动一些物体的能力,只需逻辑自洽即可。”

    就像文殊绑定在沈尽屿的别墅,是因为沈尽屿是文殊溺毙现场最熟悉的人。达成了逻辑闭环。

    沈尽屿收到别墅的消息时,刚开完一场会议。朋友找他计划一起去医院看贺荆然,通话那头管家像见鬼一般的声音——

    “先生,衣帽间着火了。洗手间的香薰蜡烛无故滚落,我查了监控,香薰蜡烛从洗手间门口平安无事地滚到衣帽间,当时帮佣正在清理,导致门是开着的,在帮佣离开后,衣帽间烧了起来。”

    用平安无事描述滚落在地的香薰蜡烛。一个蜡烛,滚过那么长的距离,没有熄灭,甚至引起一场火灾。

    无怪管家惊讶,别墅安保系统设置最高级别,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先生,没有人员伤亡,您的衣物已经在重新置办。”

    管家话语变得犹豫,“我担心其他地方存在安全隐患,去了您的卧房。”

    卧房需定期清理,并不是什么禁地。沈尽屿静待下文。

    “您洗完澡有关闭淋浴头吗?”

    沈尽屿行事风格一丝不苟,从不会遗忘这些小事。淋浴已经流了许多天,管家第一次发现时,只觉得先生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可现下火灾在前,管家凡事都觉蹊跷,便想一同问一问。

    沈尽屿面色很淡,想起林文殊再认真不过地与他讲,洗澡的事情,她可以自己解决。

    能耐。衣服的事情,她也悟到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

    他揉揉眉心,第一次认别人——甚至不能算人做下的事,“没关。”

    得到否定的答复,管家没再多问。

    “先生,您今天回来吗?”

    沈尽屿前些天带走了重要文件,近期并不打算回来,“怎么?”

    “您的卧房温度很低,可以比肩正结冰的江面。我正在排查原因,其他房间已经按您喜好收拾出来,担心您不习惯,同您汇报一声。”

    江底沉下的人影蓦地出现在他脑海。

    沈尽屿结束通话时,也没明说自己会不会回去。

    身边朋友念叨着去医院,“自从文殊没了,然哥天天魂不守舍,饭都不好好吃,以前说要办最大的婚礼,现在要给文殊最大的葬礼。”

    “文殊她,”另一个好友咂了下嘴,“不能说不好,可咱们哪需要爱那东西,还好文殊去了,不然要是以后别人用文殊威胁,然哥还不得把命给她。”

    他们轻轻巧巧谈论已故的人,“屿哥,然哥让我们都去参加葬礼,想起那场景有点好笑,她死了我们派对都快整上了,还得去葬礼上装一装苦大仇深。”

    沈尽屿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接了声,“不能说不好?”

    “啊?”都没反应过来。

    见沈尽屿不欲多谈,也没多嘴问,“待会儿去医院,还得多劝劝然哥。”

    沈尽屿临时改了计划,起身,理了理袖口,“我不去了。”

    没解释,以“有事”做推辞。

    好友都明白,他日理万机,许是又有什么大事来了。

    身居高位,总归不那么自由。

    被认为有大事的人率先出门,吩咐司机回别墅。

    看贺荆然?

    想起贺荆然的眼光,他现在就不想见到在病床上以泪洗面的蠢货。

    他先去看看,贺荆然女朋友给他留下的烂摊子,长什么样。

    沈尽屿一进门,又是倒挂的女鬼吐舌。女鬼觉得上次没吓到人,这次扮相更可怖,眼珠子都翻成了全白。

    见来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丝毫没有被吓到的迹象。文殊无趣飘下地站直,分毫未见做了错事的样子。

    沈尽屿目光却在她身上多停了会儿。

    衣帽间没有女装,她换了衣服,是他的。她挑了件睡袍,长出来的下摆剪掉,领口多加了纽扣收紧,腰间系了绑带。仍宽松,穿她身上,极显身形单薄。

    察觉他视线,文殊昂首:“改得很不错吧?”

    粗糙的改装,倒叫她装模做样起来。

    管家见他立在门口好一会儿,想起上次回来也是多站了会儿。像是和人对视。

    他不由上前,“先生…”

    沈尽屿收回视线,跨步离开,“过几天有道士来。”

    “哎。”管家跟上,反应过来,“哎??”

    文殊忙跟上去,“沈先生,您真的很目中无人,我还在这儿,您就敢讲道士要来,也不怕我从中作梗。”

    沈尽屿脚步不停,“留着你为非作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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