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白月光3

    管家听沈尽屿出声,又不像在和他说话,想到方才说的道士,惊愕地左右查看,恨不得把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查一遍。

    他人高腿长,走得很快,所幸文殊现在是鬼,飘到他身侧,“我担心吓到人,淋浴从你走之后开的,又没有在被帮佣清理后打开。”

    “开得了,关不了?”

    文殊理亏,当时生气,想让沈尽屿多出点水钱。

    “那我烧你衣服,我一直穿一身衣服臭了怎么办,我又离不开你的别墅,你的房间就会变得臭烘烘的。而且,我没有伤到人,算什么为非作歹。”

    沈尽屿走到卧房,推开门。

    凉气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冰冷的、入骨的,身后的管家还在疑神疑鬼,被这冷气一激颤了下。

    险些觉得自己一把老骨头要被冻死。

    沈尽屿吩咐管家离开。管家得令快步离去,并且让帮佣都别上楼。

    这屋子里估计是有了脏东西。

    先生看得见?

    心理素质真强悍。管家不无感叹。

    文殊看着管家迅速的步伐,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

    她一无所觉卧房的冷气,但在别墅里穿梭过,不是不清楚她作为一个鬼魂,和人是不一样的。

    “沈先生,我是死在江里面的。江里很冷,可能我吸了冷气,所以即使成了鬼,也在散发冷气。”

    沈尽屿甚至连敷衍都没有,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她解释。

    她背着手,“我控制不了冷气,不是我想死在江里面的。”

    待在他的卧房,圈地自封,减少散冷面积,是她唯一能控制的。

    沈尽屿终于偏头看了她一眼,难得回忆起,那晚看她落水,是怎样无动于衷地,等待她死去。

    “好吧,你没有为非作歹。”他似笑非笑,看着却比面无表情更冷酷,“是我想你消失。”

    文殊瞧着很生气,如果不是散发冷气而是散发怒气的话,她的头顶应该冒出两簇烟。

    她对这个赶尽杀绝的男人宣告:“沈先生,我是会反抗的。”

    沈尽屿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拭目以待。”

    他见她又飘走,阖上了门。从江底带上来的冷意也被关在了门内。

    系统跟着文殊往外飘,“宿主,道士加快了来这里的进程。”

    意料之内,文殊飘到了花园,给困惑的系统解释,“先前我只是一个鬼魂,现在却有了控制物体的能力,当然要尽快除去。”

    系统恍然大悟,刚要再问什么,却看文殊置身别墅精心培育的花团锦簇中,这样寒冷的天,娇艳欲滴的花像是不顾花期,争相盛开。

    美则美矣,只是……

    沈尽屿很快知道文殊是如何反抗的,园丁惊慌失措地和管家哭诉,管家又胆战心惊地过来找他汇报,“先生,花园的花,全枯了。”

    管家像是受了打击,自言自语,“这是哪里来的混蛋,恐怖如斯。”

    “……”沈尽屿意味不明地笑笑。

    管家见他还有雅兴笑,惶恐提醒,“它今天敢灭花,明天就敢杀人呐。”

    沈尽屿安抚老家伙,“道士在路上了。”

    管家看着很憔悴,尽职尽责地点点头,“先生,您不去看看吗?”

    沈尽屿摇摇头。

    他没有去花园,反抗结束的文殊却来找他。

    文殊趾高气扬,试图从沈尽屿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但很可惜,并没有。

    沈尽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阅着文件。

    眉目深邃,薄唇微抿,落在文件上的指骨清晰,气质鲜明,无法忽视。这个小说世界里的大人物,在原文的描述中寥寥几笔,更像一个见证所有发展的旁观者。

    文殊飘过去。

    沈尽屿眼都未抬,看完了所有资料。

    而后,接住文殊的视线,没有任何铺垫,平静发问,“为什么跟着我?”

    他离开别墅,她闹出动静。相比报复,这些小打小闹更像引他回来。

    文殊不自然地抿了下唇,坐到沙发上——即使并不能真正坐下,但鬼魂与人有异,她维持动作并不辛苦。

    落人眼里像一个活生生的存在。

    她坦白,“可能是因为我绑定了您的原因,靠近您,我会获得一些类人的能力。比如,我可以凝聚心神,短暂地触碰一些物品。”

    沈尽屿后靠沙发,等她展示。

    文殊接收到他的意思,“我刚刚凝聚了很久心神,现在碰不了物品了。”

    “因为摧花么。”

    辣手摧花。

    文殊闪过这个词。

    她狡黠一笑,“沈先生,如果我需要用好不容易得来的能力去对您展开微不足道的报复,那不是反抗,那是自损。”

    一园花的凋零,她穿梭而过留下的冷气就够了。

    “沈先生,要去看看我的成果吗?”

    沈尽屿应下她的邀请。

    两人出门,下了阶梯。管家随后而至,举着一把黑色的伞,落在他头顶。

    又下雪了。

    文殊大半身子在伞外,大瓣的雪花落下,穿过她的身体,落在地上。院中是明亮的灯,在黑夜中浸过文殊的身体,给她镀了一层光。

    她一无所觉,带沈尽屿去看她忙碌的成果。

    那是花园旁的一处,没有精心控制的温度,头顶是随着冬天到来,枯了的枝条。粗壮的树干微微弯曲,形成天然的屏障。

    底下是一只憨态可掬的雪人,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身体。眼睛是黑灰色的纽扣,嘴巴也是。对她而言,堆一个雪人太费心神,所以小小一只,呆头呆脑。

    文殊去雪人面前蹲下,回头看伞下的沈尽屿,“可爱吧?”

    眼神弯着泉水,笑容奕奕,昏黄灯光下,较之真人更浅的身影,将她衬得不像凡人。

    沈尽屿头一次感到心悸。

    难以描述,无法捉摸。不待他探索,身旁管家惊讶,“先生,这是您堆的吗?”

    文殊率先睁圆眼睛,“是我!”

    沈尽屿视线自然垂她白皙面颊上,不着痕迹至自己都未曾察觉,“不是。”

    “哎。”管家应了声,又想起什么,左顾右盼,疑神疑鬼,什么都没看见才松口气,不无感叹道:“这坏东西,还挺心灵手巧。”

    平白无故被骂的文殊不甘示弱,“你才是坏东西!”

    可惜管家听不到,他观赏着雪人,忽想到,“先生,对方是个人吗?”

    沈尽屿沉吟片刻,“现在是鬼。”

    “鬼啊。”管家重复了遍,又重复了遍,看沈尽屿处事不惊,不自在地咳了声,压住自己的害怕,悄悄问:“现在在这里吗?”

    “在雪人旁边。”

    管家听此,目光猝不及防从雪人上挪开,感觉自己快要昏厥。

    文殊大笑,“阿叔,我才当鬼没几天,你不要害怕啦。”

    沈尽屿噙着笑,“你见过的,不用害怕。”

    “哎?”管家没想到竟是自己见过的人,是先生的合作伙伴?好友?亦或是……

    电闪雷光间,他想起前不久听到的死讯。愕然开口,“林小姐?”

    文殊歪着头,慢半拍似地,露出点迷茫神色,“阿叔认识我呀?”

    沈尽屿收入眼底,不动声色地牵了下眉。

    他不言语,便是默认。管家连着“哎”了两声,“林小姐在这儿,那贺先生……”

    “我渴了。”沈尽屿突兀一声,打断了管家未出口的话。

    他看着管家,“去煮壶茶吧。”

    此一打岔,管家也忘了自己方才要讲什么。应下来,犹疑道:“那这些?”

    他举着伞,担心沈尽屿着凉臂弯带了围巾。

    “拿回去吧。”

    管家想了想,“伞给林小姐吧,小心着凉。”

    他讲着走到雪人旁,寻着合适位置,想放在文殊头顶。

    文殊又笑,“阿叔,鬼不会淋雪的。”

    这个位置,管家的伞落她头上,打下来的阴影加深了她的颜色,雪也不会再穿过她,像个实实在在的人。

    她也不是什么实实在在的人。

    沈尽屿阻止管家,“拿回去吧。”

    管家没再坚持。转身离去时,文殊慢吞吞地出声,“沈先生,您不需要围巾的话,可以给雪人吗?它色彩好单调。”

    沈尽屿看了眼雪人。从已经抬步的管家臂弯里拿过围巾,随意丢给文殊,价值不菲的围巾越过她的膝盖,落在地上。

    文殊不满:“沈先生,我是鬼,接不住围巾的。”

    她凝聚心神,从地上捡起围巾。简单的动作,做得极其艰难辛苦,她极慢地将围巾围在雪人脖颈上,缠了一圈,想缠第二圈,然后,围巾掉了。

    她又去捉围巾,手一遍遍从围巾间穿过。积攒的力量用完了,文殊刚想说算了,身侧伸过一只手,将围巾缠好。

    不过数秒。

    雪人裹在宽大的灰色围巾里,更显迷你。像创造它的主人。

    文殊目不转睛地观察小雪人,回头看已经站直的沈尽屿,得寸进尺道:“沈先生,您有没有觉得灰色不够亮眼,要不要换成红围巾试试?”

    沈尽屿轻捻指尖沾上的雪水,耐心告罄,目光沉沉。

    文殊站起来,为自己挽尊,“其实,灰色也挺好看的,是一个冷静沉着的小雪人。”

    沈尽屿往回走,雪地上是他的影子。文殊飘在后面,觉得没影子怪好玩。

    短暂一程,沈尽屿不曾低头看。

    管家在等着他们,看到人迎了上来,讲刚助理来了电话,沈尽屿拿过手机,听那侧说:“沈总,道士到了。”

    没避着文殊,她一瞬弹开,目光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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