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白月光18

    临近午时,文殊才转醒。睡足心情畅快,她蹦蹦跳跳下楼,未料沈尽屿没去公司,坐在沙发处翻阅文件。

    听到声音,沈尽屿抬眼,收起文件。有帮佣上前:“林小姐,餐厅备了几样菜品,您先去吃点?有喜欢的再吩咐厨师。”

    鬼不会饥饿,文殊留有做人的习惯,去随意吃了些。

    用时不久,出来时沈尽屿还在原地,她挪过去:“沈先生,您在等我?”

    她笔直站着,眉眼狡黠,甫一出场便熠熠生辉,生动多姿。沈尽屿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叉站起,眉梢轻抬:“不然呢。”

    他另一手捏上她的脸颊,唇齿分开,露出粉红的舌尖。沈尽屿眼色沉了半分,文殊忙捂唇,表情谴责:“沈先生,我嘴还破着。”

    沈尽屿用力捻她两下脸颊,垂手收了心:“去看你的雪人。”

    文殊想她昨晚为拖延时间叫他陪着看雪人、荡秋千、逛花园,没一个收到回应,现在倒是记起来了。

    不待她回应,人已经被牵着往外走。下了一整晚的雪,厚度喜人,清理出一条小路。银装素裹,文殊心情也跟着开阔,想沿小路飞奔,刚跑两步,被掌心力量拽了回来。

    文殊回头,很是不满,故意道:“沈先生,贺荆然可没您这么扫兴。”

    指尖力道蓦地加重,文殊吃痛,不避不让地对上他视线。沈尽屿勾起唇,却不见丝毫笑意:“别自找苦吃。”

    文殊惊讶扬眉,凑近挑衅:“沈先生,您还能怎么罚我呐?把我丢热水里?不叫我有实体,碰不到我?总不能是亲我吧?”

    叫人痛不欲生的手段诸多,没一个能用到她身上。

    她得寸进尺的试探挑衅,沈尽屿笑意凛然,观似高风亮节:“闭嘴也是一门艺术。”

    文殊晃了下他胳膊,眼底狡黠,面上一本正经:“沈先生,是我想和您讲话。”

    无法追踪,沈尽屿心颤了一瞬,滋味莫名。反应过来时已抚上她后颈,欲把人扣到怀里。

    他目光撰她面庞,两人间像是勾了条看不见的线,细细一条,肆意拉扯。线未断,沈尽屿眼底冷着:“贺荆然呢?”

    文殊嘀咕:“我才不想和他讲话。”

    她感觉不到那条线,随口暴击:“沈先生,昨晚我已经给他发了分手通知书。”

    细线撕扯得摇摇欲坠,沈尽屿不着情绪,漫不经心摩梭她后颈:“知道了。”

    文殊讶异,凑前观察他的神色表情,纳罕又认真:“沈先生,您好能装,昨晚不就是因为吃醋生气的吗?”

    她觉得无趣,折身欲走,拽着身后人,走了两步,牵着她的人纹丝未动。

    文殊定住,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讲他吃醋。她清楚,却一直扣着沈尽屿发作的边缘试图与贺荆然见面。

    彼时心照不宣,窗户纸被自己戳得猝不及防。

    文殊不尴不尬地回头,沈尽屿噙着笑,断线耀武扬威,压下来的眼角莫名骇人。

    她虚张声势:“沈先生,您不能这么小气。”

    文殊明知跑不过,仍旧要跑。

    这次被拽回来时刻意朝旁偏去,沈尽屿不拦她,在她惊慌失措捉他衣角时轻慢扶背,文殊逮到机会,用力一扯,下一刻沈尽屿随她掉入积雪。

    文殊大笑,沈尽屿贴她面颊,不顾她的肆意妄为,嗓音平静:“跑什么?”

    “我还能怎么罚你?”

    他重复她的话,他毫无办法。

    文殊被从深雪里抱出来,她跳下来,拍掉身上雪。睇沈尽屿,白雪沾身,不见狼狈。

    她率先跑远,到雪人旁。当日堆的雪人过得精致,经几次雪淋仍憨态可掬,没有半点残痕。

    文殊蹲下看它,回头朝跟过来的沈尽屿讲:“沈先生,我要给雪人换红围巾,您看灰围巾死气沉沉。”

    上次讲灰色沉着冷静,今天就是死气沉沉。

    沈尽屿纵容:“换。”

    文殊满意,不要沈尽屿吩咐帮佣送一件来,要自己择日精挑细选。

    她拍手站起,摇了摇对面的秋千。她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鬼魂,秋千给她的新鲜感大不如前,观沈尽屿在旁,想起那日被他撞见玩秋千后被扔到水里,又气势汹汹地勒令他替她推秋千。

    沈尽屿放任。

    文殊玩累又去花园,当日凋零的枯花移植了生龙活虎的过来,满园与季节不符的春意。

    留了一隅被她冻死的花,研究鬼气杀死的花与自然凋零有何不同。

    文殊心惊,后怕地捉沈尽屿手:“沈先生,您怎么没把我送出去研究?”

    沈尽屿牵了牵唇:“太麻烦。”

    研究鬼魂不是小事,难免涉及交接,出力不讨好。

    不是他的风格。

    文殊坐享其成,置身事外般正要感叹唯利是图,那侧来了帮佣,身后跟总助。

    总助快步上前:“沈总,刚传来消息——”

    他看了眼文殊。

    沈尽屿带她往外走,言简意赅:“说。”

    总助没有停顿:“贺氏对家公司面临破产,剑走偏锋绑架了夏小姐和……林小姐的骨灰,意图敲诈公司机密,两方商谈过程中绑匪突然动手,贺总保骨灰,夏小姐为贺总挡了一刀,刚送到医院。”

    “消息漏了出去,贺氏股价动荡。”沈贺两家合作颇多,总助点题:“我们也受到影响。”

    沈尽屿漫不经心:“贺荆然怎么样?还活着就让他爬起来开发布会。”

    总助硬着头皮:“贺总陪在夏小姐身边,以泪洗面,难以自持,可能不便出席。”

    沈尽屿不耐:“贺氏没人了?”

    贺氏年轻一辈多有争锋,多的是人对贺荆然虎视眈眈。即使贺荆然与沈尽屿交好,可他此举不当至儿戏,合作方另扶他人也无可厚非。

    文殊一清二楚,她捉住沈尽屿指尖:“沈先生,帮他。”

    沈尽屿看过来,神色薄淡,情绪不显。

    她仰头,不减笑意:“当为了我的骨灰。”

    沈尽屿收回视线:“联系贺荆然父母。”

    总助有了指令,离开前不着痕迹看了眼文殊,想起当日坠入江底的身影。

    忙打住思绪。

    气氛一时冷下来,文殊勾他指尖,沈尽屿反握住,视线轻飘飘落她头顶,微笑:“你如果想说谢谢,我不介意对他落井下石。”

    文殊冲他做鬼脸,不上他当:“贺荆然父母待我不薄,总不能让我袖手旁观。”

    沈尽屿不置可否:“为什么不能。”

    好刻薄。

    两人没在室外待太久,回了客厅。文殊掠过四周,困惑问道:“怎么不见管家?”

    沈尽屿神色不变:“年纪大了,放他休息几天。”

    他拿过遥控,打开本地财经频道。

    报道紧切时事:“本台报道:今日上午,贺氏继承人未婚妻遇歹徒绑架。据悉,其未婚妻是温暖孤儿院丁院长之女,嫌疑人为此前有过摩擦的公司负责人,目前涉案人员皆以归案,贺氏股市还未平复,我们相信老牌家族的处理能力与速度,本台记者将持续跟踪报道。”

    文殊轻轻“啊”了声:“夏小姐是丁阿姨的女儿呐。”

    她弯起唇,道了声“恭喜”。

    —

    文殊愈发爱睡觉,偏她拥有实体成了常事,不需要刻意珍惜时间。她醒了就去沈氏大厦找沈尽屿,偶尔不想出门,留在别墅骑马击剑——

    鬼魂状态时不太好进行的运动,如今随心所欲。

    如此过了三日,管家休息完重回别墅,见文殊悠哉游哉吃完早餐,他看了眼指向十的指针,认命上前:“林小姐,先生刚开完会议,您要去大厦吗?”

    文殊阖眼思考了会儿:“去。”

    管家欣慰:“见到您,先生才开心。”

    文殊莫名其妙:“阿叔,他每天都见我。”

    管家自然接话:“怪不得先生每天都开心。”

    “……”

    文殊有心想提醒他今天重新上工,并不能见到沈尽屿这三天是否开心。一抬头看到管家喜笑颜开的脸,忧心仲仲地闭上了嘴。

    ——管家休息三天像想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管家送文殊下车库,车库金碧辉煌,陈列别墅收藏,像大型车展。他事无巨细:“林小姐,您今天想乘哪辆?”

    文殊认真思考起来,她如果开辆超跑高调出行,明天是不是能把沈尽屿送上新闻?标题易取——《沈氏掌权者一改往日做派,商圈或有惊变》。

    不待有结果,身体忽出现明显的挟制感,她一动不能动,定在原地。

    管家茫然看她:“林小姐?”

    见她面色不对,惊出冷汗:“林小姐!”

    身体彷佛被抽筋拔骨,多时不曾出现的系统及时登场:“宿主,已开启痛觉屏蔽。”

    它洋洋自得,寻求夸奖。

    文殊问它:“怎么回事?”

    系统苦恼:“宿主,原文中女主夏茉莉经过绑架案被放弃后悲恸欲绝,肝肠寸断之下找了道士,扬言贺荆然既然那么爱白月光,她找道士把白月光魂招回来。”

    它讲完剧情,弱声继续:“原文没有鬼魂,道士是江湖骗子,本来只是用于男女主调情的剧情,现在夏茉莉请到了真道士,正在……招您。”

    话音落下,文殊眼睁睁看着身上衣服烧起,实体逐渐虚化,连人带衣归于鬼魂形态。

    系统解释:“道士只能招魂过去,施符用火,故而您衣服烧起。”

    文殊扬眉:“谢谢。”

    她想起初有实体时的景象,没这场火,她得不穿衣服被招过去。

    系统喜滋滋接下这身谢。留在原地的管家可做不到喜不自胜,他迅速招帮佣过来灭火,拿出手机拨沈尽屿的电话。

    来不及。衣服迸发巨大的火焰,管家冷静抓过去,不是寻常火,不伤人,他也灭不了。

    一把老骨头目不转睛,见一个与人一般无二、一路同他行至此的存在凭空消失。

    只留一地灰烬。

    文殊僵着身体,朝管家弯唇:“阿叔,别被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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