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的吃人案？”易璆鸣有些惊讶，他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盖洛普也不曾跟他说过圣利斯德有个吃人的凶手。
“不必惊讶。”拜伦安抚道：“这起案件可怕到近乎惊悚，卷宗上甚至还打上了疑似x教的标签，警方没有放出一点消息。”
也不一定...莫如心想起了医院里的那声牢骚，人民群众的自由意志是没法被拦住的。
拜伦喝了口茶——他的分享欲有点旺盛——又开口说：“你知道的，战争导致斯诺德区施行了紧收政策，教会对教徒的管控更严格了。他们甚至取消了牧师可以结婚的规定，要求所有人必须全心全意的爱护他们的主。”他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看着莫如心的眼睛，“所以，不止那个vip贵宾，教会也在向我们施加压力。”
言外之意就是这起案子极其严峻，莫如心她们一定要帮忙。
莫如心打了个响指，巴尔把苹果堆旁边的板子叼了过来。虽然上面被人画上各种各样的涂鸦，但还是能看清上面的标价。
“五十万，不讲价，一次性付清。”莫如心勾起唇角，双手交叠，“阁下意下如何？”
拜伦眼睛一亮，伸出一只手。
“成交！”
莫如心握上他的手，“成交。”
“事不宜迟。”莫如心接着说：“我们现在就出发去看看案发现场吧。”
“哦...”拜伦有些犹豫，“我想你们应该不介意我搭个车吧...我没开车来。”
“不会。”莫如心声音平静，“车上的空位足够。”
她身旁的易璆鸣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我也要去。”他一定要跟着去，谁知道这次又会碰见一个什么样的恶魔。他不能丢下莫如心一个人。
莫如心本想拒绝，但想着或许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会更安全一点，便同意了。
于是，三人一猫刚刚到家又再次上路。
这次她们要去的是加布塞尔隔壁的艾娜区，莫如心开着车，易璆鸣和巴尔坐在副驾驶。拜伦在车里读着案件卷宗。
“受害人是艾娜区的一位小富翁，本职是画家，靠开画廊和售卖自己的画作为生。因为独居，所以在死了七八天之后才被发现...”拜伦皱了皱鼻子，卷宗上的文字几乎能重现那股恐怖的味道。
“他的关系网呢？”莫如心根据路上的指示牌下了空中高速。
“是恐怖的0。”拜伦长叹了一口气说到：“受害者没有任何的亲人，朋友，他买下了这栋房子之后几乎没有出去过，所有的交易和合同全都靠ai指令远程操控。”
“而且...”拜伦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算了...到地方了我再给你看吧。”
圣利斯德城有不同的分区，虽然对外都说一视同仁，但每个区都有不同的职能。比如说主城区是科技和企业的聚集区，斯诺德负责神的供奉和教会事务，不允许私人居住，而艾娜区就是典型富人区，娱乐，艺术，服务业都在这里蓬勃发展，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上流社会的“消息交换所”——赌场玛门。
如今这起案子发生在艾娜，那真是对于富人区头衔的不小挑战。
莫如心踩了一脚油门，汽车加速奔驰。拐过了几条建筑稠密的街道之后，道路两旁豁然开朗——别墅区到了。
根据拜伦的指示，她们在别墅群的其中一间停下车。拜伦下车在门口扫了面部id，最外面的栏杆大门自动弹开。
“走吧，这件案子只有我一个人负责。”拜伦·哈里扯了扯衣角，把身上警服的褶皱抻平。
在圣利斯德，什么都会和钱挂钩，愉悦，睡眠，以及距离。资本压榨使得人们所有的空间越来越狭小。鳞次栉比的高楼，一栋紧挨着一栋，看上去气势汹汹，但几乎没有一点喘息的空间。就连大楼内的房间看上去也格外拥挤。每个房间的窗户——淡蓝色的，反着光，还有点破旧，就像是一条大鱼的鱼鳞。
然而这条鱼死气沉沉。
眼前的这幢别墅自然比不上星罗棋布的高楼，但这里，空旷的这里反而生机勃勃
白色的建筑前有着一大片的草坪，每隔一定距离就有几棵大树，不至于让草地显得过于孤单。沿着沙砾路的两边种着杜鹃花，丁香以及各色灌木。莫如心的脚踏上草坪上的沙砾小路，路旁杜鹃花和丁香的香气十分契合。
不过这一切都与莫如心无关，她平静的走到了别墅门前，转头看向旁边的拜伦·哈里，示意他开门。
拜伦再次扫了一下自己的脸，他抓着们把手，深吸了一口气，提醒到：“里面很恐怖，做好心里准备。”
话罢，他闭着眼打开了门。
“哦，天呐......”巴尔被屋子里面的那股气息熏的后退。
是恶魔，百分之百是恶魔。
屋子残留的淡淡硫磺和灰烬味儿飘进莫如心的鼻子，她向前走了一步，黑色的战术靴踏上了别墅的地面。
鲜血...整个屋子都是干涸的红色血液，这几乎是一个人全部的血量。
莫如心皱了皱眉头，接着向内走入。
别墅内雅致的装潢已经被鲜血浸染，玄关处的龟背竹上挂着颗绿色的眼睛，看上去就像是一种极度荒谬的恶趣味。
沃尔什·巴莱特——此案的受害人被□□的钉在墙上，就像背靠着恶魔法阵的《维特鲁威人》。
他的腹部也被剖开，内脏不翼而飞。
“巴尔？恶魔的祭祀一定要这么做吗？”莫如心有点疑惑。
“倒也不是...这个得看每个恶魔的习惯，有的只要求头颅，有的会要求四肢都断开。”在地狱里生活的巴尔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它轻巧的跳上桌子——只有厨房和餐桌是干净的。“但是这种非常...恶心的风格，七十二魔神里我只知道一个——第二十五位，古拉夏，杀人的良师，虐杀者的国王。”
拜伦摸了摸餐桌上的巴尔，被它咬了一口。
“嘶...”拜伦一边摩挲着伤口，一边说：“整栋房间里只有厨房和餐厅是干干净净的。因为——受害者的内脏都被煮了。”
用上了迷迭香，罗勒，和白朗姆酒，做了一桌“大餐”。
餐桌的盘子上还有未吃完的“食物”，上面的牙印清晰可见。凶手应该不喜欢用刀叉。
易璆鸣再也受不了，急忙冲到厕所。看见他这副模样，拜伦为他指了路。
“你放心！”他的声音在易璆鸣身后，“厕所是干净的！”
拜伦转过身来，长叹了一口气，“如你所见，没人想和这种凶手打交道。五十万雇一个专业侦探来帮我，对我来说非常值得。”
莫如心嗯了一声，更精神污染的游戏她都玩过，这种画面还在她承受范围之内。
“我可以走进看看吗？”莫如心在拜伦的工具箱里拿了幅手套，打算把尸体先搬下来。
可是当她的手去触碰尸体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这是怎么回事！
“哦哦！不好意思！你是要看尸体吗？”拜伦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屋子里的一切骤然消失。
窗帘变得干干净净，桌字上的餐具也变得崭新，就连龟背竹瓶子里的水也变成了全新的。
拜伦·哈里说到：“物业回收了这套房子，他们派人收拾过了，刚才的一切都是一比一的还原投影。”他耸了耸肩，有些无奈：“你知道，房地产公司没什么同情心。”
莫如心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墙上的法阵还在，这才是观察的重点。
看着莫如心仔细观察墙面，拜伦凑了过来，“这屋子里的东西都重新换过了一遍，唯独面墙，无论怎么遮盖，这个魔法阵都会重新出现，就像是一种恐怖的诅咒。”
关于这起凶杀案，斯诺德区比艾娜区还要在意，原因就是这个不会消失的魔法阵。
这个法阵和垃圾场发现的那个不同，这个圆内最中心是恶魔的封印法阵，法阵的上下左右各有一个写着符文的小六芒星。
这是用来解除封印，签订主仆契约的法阵。
或许凶手和安德烈一样...
易璆鸣在厕所里吐了个昏天黑地，等到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屋子里可怖的一切都消失了。
巴尔从桌子上跳下来，语气戏谑：“怎么，这就受不了啦？比这还恐怖的恶魔可有都是哦。”
易璆鸣没有理会巴尔的挑衅，绕开了眼前这只黑猫。
他没有受不了，在“光荣社团”那几年，什么样恐怖的手段他没见识过，让他感觉到恶心的是凶手展现出来的那种凌驾于人的感觉...
好像所有的人都只不过是他手底下的蝼蚁，那种高高在上和赤|裸裸的嘲笑感才是他作呕的源泉。
莫如心要面对的，都是这种东西吗...
易璆鸣摇了摇头，打算抓紧回到莫如心身边。只是他刚走出回廊，就看见拜伦站在莫如心的身侧，指着墙上的法阵不知道和莫如心讨论些什么...看上去，他们很聊的来...
他的心里有点涩涩的。
“...所以这个位置是他的名字对吗？”拜伦指着法阵的一角问道。
莫如心点点头，“可这里除了一块粘上去的线路板，什么都没有写。”
“或许线路板的位置应该是某种电子器械，凶手的名字写在了那上面，为了不留证据，凶手把那个电子器械拆了，只剩下这块电路板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
找到了契约者的名字，排查起来就方便多了。
“有什么发现吗？”易璆鸣凑近来插了一句。
莫如心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只能确定确实和恶魔有关。”
“真的！”拜伦诧异出声，天青石色的眼睛里满是震惊，“那我们要不要连系斯诺德区，让教会派些人手过来。”
莫如心冷哼，“教会对这件事要是真上心，早就委托人去查了，何必留你一个普通人呢？”
在别墅里探查了一圈之后，莫如心找到拜伦，说到：“这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你把卷宗传给我一份吧，还有案发现场的照片。”
莫如心加了拜伦的id好友，“如果有什么新发现我们会及时联系你的。”
拜伦点点头，“对了，你的名字？”
“莫如心。”
“莫..如..心”拜伦念了一遍，听起好像早就念过千百次了。
他在手臂的透明光幕上翻找出了一个号码，“我会连系我的上司说明情况，到时候会把你们的面容id录上去。”
局长心情应该很好，电话很快拨通，拜伦·哈里对着电话那头请求道——
“局长，我要多录入两个面容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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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娜区的警局办公厅。
局长正躺在椅子上看着头顶的悬挂电视，——这是他在时尚家居杂志上看到最新装修方案，几乎是一眼，他就爱上了这种复古与摸鱼并存的风格。
当然，也不能怪他爱摸鱼。艾娜区的犯罪率是所有区里最低的。富人们只要压榨穷人就不会去违法犯罪，而穷人呢，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会放弃抵抗。
所以，富人区每月最多只有15起案件。
不过最近，艾娜区发生了件大案，听说连教皇的惊动了。
想到这，局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要不说他天生该当这个官呢。
这件神鬼都发愁的案子竟然被人买走了，那个人联系自己，说他愿意用五百万买断这件案子，只要自己把他的身份录入警局电脑，证明有他这个警员就行。
其余的破案之流，全权的交给他就可以。
这...局长心情愉悦的想到，这真是连艾莎卡女神都会嫉妒的发展。
他不仅把案子甩了出去，还凭空收入五百万。
巨大的喜悦让局长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微微摇晃，就像躺在幼时的摇摇床。
铃铃铃....
一串急忙的电话铃声让局长从愉悦的心情中抽离出来。
他看来眼来电显示，乔伊·亚尔曼，不，应该是警员拜伦·哈里。
“局长，我要再多录入两个面容id。”
“没问题！”局长喜滋滋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