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株连九族

    四十四

    “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薛怜心听了蒋月岚的质问倒也不气恼,她只是坐在她的身旁,脸上是她惯有的那种辨不清悲喜的模样。

    “我没有。”

    “你有!”

    薛怜心越是这样,蒋月岚就越是觉得心寒。

    “我把你当做我的救命恩人,我们刚刚还一起同生共死。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最亲近的朋友,可是你对我还是这样疏远。” 蒋月岚说着,忍不住眼眶泛红,“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靠近你?”

    薛怜心沉默许久,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从口中吐出一个字来。

    “死。”

    “死?”蒋月岚根本不懂薛怜心在说什么。

    “我不想你死,所以有些事情我不能让你知道。”

    “我们都已经一起经历过这么多次生死关头了,你觉得我还会怕吗?”

    蒋月岚还是不懂薛怜心为何不肯信任自己,她不懂为什么自己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好像全都没有意义。

    她总觉得自己跟薛怜心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了,但是当薛怜心再次对自己露出这个辨不出悲喜的表情之时,蒋月岚才发现也许之前种种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己与薛怜心之间的距离好像依旧还是如此遥远。

    “那你的家人呢?”

    薛怜心的话如同当头棒喝,让蒋月岚瞬间从激动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我所做的事情,是足以株连九族的大罪。就算你不怕死,那你也愿意让你的家人也受到牵连吗?”

    “那你的家人呢?” 蒋月岚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薛怜心在说什么,只顺着她所说的话问下去。

    “我没有家人。” 听到蒋月岚提起家人,薛怜心的眼神中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恨意,“我很感谢你救了阿碧,但从此之后我们还是不要再有其他瓜葛,这样对你更好。”

    薛怜心说完便起身走向幔帐,像是不想再继续跟蒋月岚交谈下去。

    蒋月岚张了张嘴,但是说不出话,只能任由薛怜心走入幔帐之中,幔帐垂下便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蒋月岚离开了暂时给薛怜心和阿碧借住的房间。

    她还沉浸在刚刚薛怜心所说的话中,她猛然发现其实薛怜心一直都不曾改变过。

    薛怜心还是那薛家孤女,为了复仇而来。

    是蒋月岚自己一厢情愿地认为靠近了薛怜心,认为可以跟薛怜心一起做一番事业,认为薛怜心有了新的追求。但是由始至终,薛怜心始终都是薛怜心。

    她从来都没有放弃复仇。

    又或者她所做的这一切其实仍然都是为了复仇。

    蒋月岚意识到,其实自己根本不了解薛怜心,更不了解阿碧。

    阿碧在外人面前的身份是薛怜心的侍婢,但是单独看阿碧这个人,却完全不只是一个侍婢这么简单。

    她身负绝世武功。

    她了解太多武林密辛。

    她所使用的武器与那些行踪诡秘的白衣人所使用的武器相似。

    她非常了解那些白衣人。

    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一个侍婢所能掌握的东西。

    即使蒋月岚已经靠近过薛怜心,她也还是看不清她,更是看不清阿碧。

    可若说薛怜心一直在筹划复仇,这一切又似乎能够说得通了。

    阿碧根本就不是什么侍婢,而是薛怜心找来助她复仇之人。

    她或许根本就与那些白衣人和以前袭击过她们的黑衣人一样,是江湖上的杀手,所以才会知道这么多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的事情。

    现在蒋月岚更加希望韩洌早些醒过来。

    韩洌曾几次与阿碧单独相处,一定能注意到到与阿碧有关的蛛丝马迹。之前蒋月岚的重心一直放在薛怜心身上,忽视了阿碧身上的秘密。如今那些白衣人现身,让她觉得解开阿碧身上的秘密这件事也许更为紧急。

    就算薛怜心不肯告诉她,她也一定会查清楚她想知道的那些秘密,不管是薛怜心的秘密,还是阿碧的秘密。

    荷塘小院被毁,温小玉无处可去。段玉书和阿碧身受重伤,不便离开。薛怜心要照顾阿碧,也不能离开。

    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了留在了太守府中的理由。

    蒋正峰忙着调查白衣人的事件,无暇顾及蒋月岚。只要蒋月岚不惹是生非,他根本不在乎她做什么。于是蒋月岚正好趁此机会把所有人都留在了太守府中,每日去看望三位病人,同时也安排了下人去悉心照料。

    蒋月岚没有再追问薛怜心任何关于她的秘密,只是又回到了那种像是已经靠近但又带着疏离的关系。薛怜心也没有对蒋月岚有任何表示,依然还是用她那礼貌又疏离的态度对待蒋月岚。

    有太多的话憋在蒋月岚心里,但是她却没有可以倾诉的人。

    她想要说给韩洌听,但是韩洌仍然昏迷不醒。

    她不能说给温小玉听,因为她不想把温小玉也拉进这个连她自己都看不懂的迷局之中来。

    她最想问的人是薛怜心,但是她知道自己什么也问不出来。

    于是她只能日日去看韩洌,期待他可以快点醒来,让自己快点把在心中越憋越多的话说出来给他听。

    哪怕他根本不能对她有什么回应。

    其实不管是在韩洌清醒的时候说给他听,还是在韩洌昏迷的时候说给他听,结果都是一样的,蒋月岚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但是她还是想要对韩洌说这些话,因为她知道他会听,会把这一切都记在心里。

    蒋月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韩洌无声的陪伴。

    也许是从那个与他相遇的雨夜开始。

    也许是从他挖去自己手臂上的刺青开始。

    也许是从某个平凡到她根本都不记得的日子开始。

    令蒋月岚失望的是,韩洌并不是三个伤者之中第一个醒过来的人。

    第一个醒过来的人,是段玉书。

    段玉书当时并没有与白衣人多做纠缠,而是尽快逃走,本就比阿碧和韩洌受伤更轻。而且阿碧还即使给了他解药,他中毒也没有另外两人深,自然第一个醒来。

    听到段玉书醒来的消息,蒋月岚第一时间赶过去找他。

    蒋月岚赶到之时,宁无尘正在给段玉书诊脉。

    见此情形,蒋月岚并没有立即开口问段玉书遇袭之事,而是安静等宁无尘诊治。

    即使她再怎么着急,她也知道这次的事情背后隐藏了很多她想象不到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

    对于现在而言,外人指的就是宁无尘。

    宁无尘给段玉书诊完了脉,又写了一贴新的药方,之后便收拾药箱离开。蒋月岚派人送宁无尘离开,等到她完全看不到宁无尘的身影之后,她才急不可耐地来到段玉书的床边。

    段玉书才刚醒过来,又吃过宁无尘派人送来的安神药,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蒋月岚害怕错过时机,段玉书睡着之后她又要再等,因此迫不及待地赶过去。

    “段玉书!”

    蒋月岚见段玉书困得双眼迷离,故意凑到他耳边大声喊他的名字。

    “蒋小姐,你要干什么?”

    段玉书被蒋月岚这一声吼得耳朵震痛,整个人倒是清醒了许多。

    “我问你,那些白衣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我怎么知道?他们招招致命,根本就没给我留活路,更没给我问理由的机会。”

    “你是不是以前的罪过什么人?”

    “没有啊,我家世代务农,怎么可能会得罪人?”

    见段玉书底气十足,理由充分,根本不像是在骗人,蒋月岚倒是也没从他的话语中找到什么漏洞。

    “你是哪里人?来陵阳做什么?”

    蒋月岚忽然想起来,韩洌曾说过他调查不到段玉书的过去。原本蒋月岚是因为段玉书在薛家和冯家搭台打擂上出尽了风头才注意到他,让韩洌去调查他和薛怜心。结果后来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她的心思全在薛怜心的身上,倒是忽略了段玉书的身上也有不少秘密。

    现在段玉书提起“世代务农”,她才突然想起来问段玉书的过去。

    “我家住在北境,世代务农渔猎。我父母双亡,他们死前说我有个远房亲戚在辰国,让我去京城投奔他。”

    “那你不去京城,为什么来陵阳?”

    “因为陵阳是去京城的必经之路啊,我要去京城,当然要路过陵阳。”

    “那你不去京城投奔那个亲戚,一直留在这里做什么?”

    “是薛小姐让我留下的,她之前救过我,我想报恩。她要我做鱼皮布,帮她守住薛家,赢过冯家。她要开学堂,让我去教其他人……”

    段玉书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说着说着便睡了过去。

    “段玉书,你醒醒!我还没问完呢!段玉书!”

    蒋月岚原本是想要抓着段玉书的肩膀摇醒他,但是想着他怎么说也还是个伤患,还是忍住了没去摇醒他。她大声喊着他,段玉书却没有再醒过来,而是沉沉睡去。

    她看着段玉书那仍旧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叫醒他,只打算等他下次醒来的时候再来问他。

    正好此时吓人来报说宁大夫派人送了药过来,蒋月岚便过去处理。

    所以蒋月岚不知道,当她离开之后,段玉书又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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