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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来……

    这个如新生般醒过来的姑娘。开心快乐生活着的姑娘。有一头白发。有与她一样的脸。有一样的身形姿态、习惯动作。光着脚,懵懂又庸懒。带着天然的、轻而易举的笑意。笑起来像初春落日晚风,吹过山林带着甜香。平静无波的眼底里是冷漠与寡情。

    她在第二天看到在餐桌对面坐着的青年。仿佛他一直在这里。她问他,今天是你陪我吗?

    青年问,往后都是我陪你?他静静坐着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像看动物世界欣赏着里面动物的习性与举止。观察她的反应态度,冷漠淡然。

    她眨眨眼睛说哦。她说,你知道怎么去公园吗。我要把头发变成紫色。

    她只关心她想去的地方。

    他换了姿势,侧首打量着她。喜悦叫人掩饰不去,把冰冷的理智冲刷而去,拖拽到心底最深处无影踪。清楚的知道她不是那个人。她像小孩儿。无情无意却又似有心。有的心却也只晓得自己贪玩的便罢。他冷静的看着自己沉溺其间,被洪涛巨浪淹没沉落。

    女孩喜滋滋的,迫不及待的出门游玩。

    以空中廊桥相连接连成的空中城区。从隧道的黑影里出来,是开阔的广场。隧道这边,街区复古有韵味,悠远古雅底蕴交融年轻的赛博朋克,非机动车炸着街,滑板轮滑冲过桀骜的活力。而那头平坦整齐的广场是温馨柔和的飞盘与风筝,漫步道和电瓶运泊车。咖啡厅里传出悠扬的琴音,天真的儿童在开阔的场地里奔跑。

    天空高朗。高空的风无尽头。来往人群像这个大型建筑与天地共主眼皮下的玩意。不知微渺,又自得其乐。

    她背着手走在人群中。穿过方园几里高空的风,些时也穿过她宽大的袍袖。脚尖先触碰地面,走路像乘着风。有着轻盈的节奏。侧着头打量四周。是一样的天生自然的纯粹松驰自由无羁。

    当年在纪真踱步,拂过了然坦荡又细致入微的她的风,就是这般样轻轻扬起她此刻天青薄纱。

    那时他也走在她旁边,慢慢悠悠地,学着她的惬意,一起抬头,视线穿越过射进来太阳光线的树荫,追随她的视线所达之处,渴望能思索着她所思索的。

    现在的“她”则似喜欢这里的喷泉。喜欢大风吹起的风筝,徐徐升起的氢汽球。她看着小女孩手里的冰淇淋,和风车,喜欢驰骋而过的摩托,滑板,便捷小电车。

    他便清醒又冷静地瞧着。瞧着风吹过她的头发,她欣喜的微笑。他瞧着自己沉溺。

    他已经很有些年岁了。他也就等一个愿望的圆满。

    这是他的天下。这就也是她的世界。这一切都是她的。他将会让她无所不有。

    她去把白色的头发染成紫色。店家早有准备。她让他在旁边等。他瞧着人家兴奋又自信的模样,显然是深思熟虑后大显身手的状态。

    在他这里,她不需要考虑戴帽子遮挡什么。这家普通狭小的店铺,将她的头发微微盘上去一半,又散着一半,紫色长发梳理得柔滑清新,简洁且自然。

    她选择从不同楼梯绕行而上。为增加这巨大建筑内部的趣味性不致枯燥无生趣。大楼内部每一层、每一个部位都自有鲜明建筑风格。大平台。旋转楼梯。游乐场。大阶梯……她不停奔跑,四处观望,不知厌倦,扶着楼梯,停下脚步抬头仰望建筑顶端那处日光洒下的天井时,一层薄薄的光晕似细小的绒毛自她周身生长,而她垂下的发丝将她的肌肤衬得更为细腻洁白。

    这光,自她体内散发,这个世界也变得晶莹剔透。

    微风如绸。她在风里闭上眼睛。

    这时空的暖意让她想起昨日山上的落日。她视野里目之所及的火红余晖同样打在她的脸上,把她的双眼染成橙红色。吹来的风带着远方世界的味道。看不见。海洋。树叶。花粉。油烟。潮湿。死亡。腐臭。灰烬。烟火……所有的都搅和在一起……

    她和这个年青人坐在大广场的边缘。十几张椅子,只坐他们两人。面朝着广大无边的空中花园。她靠在椅背上。脚尖抵着地面,推着椅脚一松一定。手里是十三楼送上来新榨的甘蔗汁……

    ……她知道正在屋里将杯叠收拾进托盘的这位咖啡店老板有心事。屋内阴影里坐着的蓝衣女子也已坐着等了他很久。他得空就总绕去她那里低声同她说几句。抚着她的手背,拍一拍她的脸颊。他们的事情难解决。将无法商量定。他的店经营多年,经营得很,有底气,口碑不差。但他前些天,与这个女子约会时,被他太太抓到当场。很多不知情的客户,一向把总在店里出没的蓝衣女子当成老板娘。事情很快在这栋楼都传遍,马上也会传去其他的楼。他以前是是堵场马仔。得幸遇见太太,一眼相中他的英俊气质,对他进行大大的投资赞助。经营画廊,供文人汇集的酒吧,咖啡厅。是大隐隐于文化圈的大拿,有钱有势有情怀,文质彬彬,儒雅英俊,眼神里有着深邃的忧郁对一切不值一提。现如今三人纠葛在一起。一个为爱任性有永往无前的心机,一个深思熟虑两不相舍,一个情根深种又势高位重,自觉拿捏住七寸。都没有闹。不知畏惧的女子仍来这里;这个贪得无厌的男子仍不收敛,忧愁却又享受,因而纠结;太太会来,没什么大文章,也是这样文文气气碰碰头,商商量量,只是都并不开心,皱着眉,仿佛都不肯退让,都无法谈妥……知情群众偷眼打量,觉着这八卦新奇得参不透。

    ……而同时,喷泉边,观赏花树下,蹲在婴儿车旁边,抱着孩子手忙脚乱的母亲。她怀里的孩子在啼哭,物品又散了一地,她在里面翻找奶瓶。已近崩溃。她平常极少独自与孩子同处。身边一向有家人相伴。如今剩下他们母子,她便立马慌乱不堪,难以招架。所幸,不久之后暂时走开的家人马上就会回来化解窘迫的局面。她也并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虽然模样并不顶漂亮,眉眼素雅秀气,初为人母,却不再提化妆打扮,搭配出行穿着实以寻常方便为要务,衬不出美丑,只是为备休假一家人出行游玩。昨天驾车过来这里渡假。将食宿定在一家平价酒店。两晩包早晚两餐。这是他们第一次过来。她的家和工作都在旁边的城市。她和她的丈夫在工作中认识。他们直到新婚当晚收拾一只旧皮箱时才发觉他们的缘份,其实早就开始,而不是简单的因为工作结缘的欢喜冤家。他们在看她旧皮箱里的老照片,发现一张她站在雪白梨花树下的照片,远远的站在她身后吐着舌头做鬼脸的少年,正是16岁参加集训的他。他们觉得他们的缘分好像命中注定。而她小时候,十岁时独自躲在桌子底下玩父亲的打火机,拇指上被火苗烫出一个水泡,不敢告诉大人,一直忍到自然好去,至今还留有一个圆圆的疤。几乎无人发现这个印记,就像那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事情,只有她独自经历,只是她一个人的疤痕。她也曾从二楼阳台摔下去,摔在雪地上,却完好无损。也没有被人看见。躺在雪地上的时候,她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像在发梦。那时只有女孩时,一个人的梦。而她自己出生那一天,她的母亲只喝过几口粥,生她到最后用不出力气,医生用工具把她吸出来。她喝了几口羊水。有黄疸。

    ……再来,那个正自远处走来的身影。仿佛自她的茫茫人群处刺入一道明亮的光。花瓣在他身边飞舞。穿越过人群。正向这边看来。

    万里碧蓝的天空中已飘起许多云,遮去金色的明媚阳光,天色已渐进幽暗。从青宛平原缓缓吹来的风,开始带着雨水的湿气。大风起,一阵落花又在风中散乱回旋。

    来人如从天而降,没有征兆,出现在人群中,朝他们走来。所过之处,他的面前自动让出一条路。

    直到一位十五岁时便开始为皇室站岗的老人家屈膝弯腰,姿态温厚并不卑微。许多人心中乍然升起的迟疑不定的疑惑得到确认。也纷纷躬身行礼。谦卑胆战。压下心中的激动又恍惚。喜滋滋。这就是传说摄政老王爷的行宫?所以未来储君来这里散步也如入后花园?等闲是大家寻常便饭后就能见到的样子。如世人所言。这真是个皇家贵胄汇聚的宝地。真是不虚之地。整个广场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陷入庄重的肃穆中,也有几个稍激动的,匍匐投地,行了大大的屈膝礼。

    而这个国爱未来最有权势的人,正穿着一身家居服。他一向是谦逊有礼的形象,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纤纤君子,温润如玉。在那些激进的子民眼中他的形象难免手无缚鸡之力太过孱弱,极度缺乏说服力,没有气概,不能威慑。好相与,守规矩,按部就班,依君子之道,乖乖等着被欺负的样子。虽然,他严以待己,宽以待人的气度,仍然很讨人喜欢,仍然很有亲民的天赋。

    比如此刻,他正宽厚又温柔的对他的子民颔首微笑,一遍一遍抬手请大家勉去缛节虚礼。不厌其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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