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姐，最近热奶茶卖得挺不错的，就是有许多老主顾时常问起有没有新饮子。”宝珠说道。
碧荷半靠在柜台，打了个哈欠，有些疲惫。
“那我这几日再钻研，看看能不能配些新玩意儿出来。”
红玉又提了一嘴：“这几天，我照料门口那几棵铁筷子，发现有一对老夫妇鬼鬼祟祟的，我寻思着要么来偷花的，要么就是对面雇的人来偷取我们店的奶茶方子。但我始终不见他们入店，因而觉得很奇怪。”
“今日还见么？”碧荷懒懒地问。
“不见，也可能是我误会了他们。”红玉说道，“碧荷姐，这几天你看上去累得慌，可是忧心游舟的事？我弟弟说，游舟课业很好的，他抄过游舟的作业，赞不绝口。”
碧荷哭笑不得，说道：“作业还是自己写的好。可能是夏乏冬困，难免懒洋洋的。”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天，灰白的天空竟飘起纷纷扬扬的雪片，雪片打着旋，落在光秃秃的树顶上，睡在冰凉的瓦片上。
“要是有口热酒暖暖身子就好了。”
碧荷躺在二楼的小床上，精神一振。库房里还有杨家酒坊送的十坛美酒，美酒加奶茶。碧荷的视线又移到了旁边的小木桌，黄桂派了飞毛腿外卖，将自家做好的糖渍桑葚送到这儿来了。
奶茶，酒香，酸甜的果肉，碧荷想着想着，激动得一拍手。立马找了鸽舍，写了信，向黄桂要了十斤的糖渍桑葚来试试水。
“娘子，要不要试试这软糯香甜的荔浦芋头？”旁边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婆婆守着一车大芋头，热情揽客。
“这车芋头有多少？”碧荷问道。
“五十斤。一斤十文钱。”老婆婆笑眯眯地答道。
“我全都要了。”
宝珠一行人卸了货，却对碧荷想做什么摸不着头脑。
碧荷神秘地笑笑，并不多言语。
很快，她端出了两大盆饮子。
稍矮胖的淡青色瓷盆里散发出令人迷醉的酒香，酒香中还有茉莉花香、桑果的香气。
另一个浅粉色的瓷盆里，淡紫色的芋泥绵柔，底下支撑的竟是奶香的麻薯。奶茶的并未淹没麻薯，而是只有三指高。
“来尝尝吧。”
四个小姑娘早就忍不住要吃了。入口的那几个瞬间，店里连连响起喟叹。
小喜发问道：“这是什么新奶茶呀，如果我是顾客，我会一下子买两杯。”
“有酒香那款，叫桑桑酒酒奶绿。另外一款，叫芋见泥好福气。”碧荷一脸正色道。
连心抿嘴笑道：“虽然名字听起来有些新奇，但让人一听便觉饮子的好滋味。”
小喜挠挠头，提议道：“那我去书画铺定制一张宣传画，木招牌还不够显眼，怕是有些来客会错过。”
“甚好。”碧荷拍掌道，“现在店里人不多。小喜，红玉，你们跟我到厨房学一学制法，明日就可上架新奶茶了。”
“我可以旁观吗？”连心弱弱地问。
“连心，这事急不来，你和宝珠先顾店，后面有的是机会。”
门外的雪片急急落下，石板路上人影不再，街道一片寂寥，屋内的热奶茶咕噜咕噜地冒泡。
宝珠，一个e人，缠着连心这个i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怜心，我头上的木簪好看么？好久之前买的，压箱底好久了。昨日换冬衣的时候，才发现的。连心，你甚少带饰品诶，不过，你的头发倒是比刚来的时候黑得多，顺滑得多。在碧荷姐手下做工，很不错吧。”
“嗯嗯。”连心腼腆一笑，“小喜姐，我们店的奶茶为什么那么好喝呀。我看着你们做，似乎也并不难。”
“还是用的奶好，茶也香，还加了‘简易版黄油’、即便是简单的纯奶，也会用竹刷打奶泡呢。喝起来醇厚绵密，更是有一种轻盈的空气感。”
“怪不得我们店的奶茶如此受欢迎，原来是门道那么多。”连心感叹。
第二日，正逢周末，广告牌刚摆出门，来客络绎不绝。
碧荷仍然带了两个黑眼圈来店里。
“碧荷姐，这两日，你怎么格外疲惫呀。”
碧荷脸上漾开一片杏红，支支吾吾：“家里的猫缠人，总是往我怀里钻。”
“不是老早就养了么，幼猫还没养熟么？”
“就是太缠人，而且、而且还是发情期，时常叫春，所以……”
“猫猫自己会找伴的，那么小铃铛是不是很大呀。”红玉凑过来说道。
碧荷捏了捏手：“嗨呀，别聊猫了，这么多客人排着队呢。”
眼看店里乌泱泱的一片，除了负责点单的宝珠，红玉、小喜忙得焦头烂额。碧荷就让连心也进去到操作台搭把手。
直至下午时分，店里才有空出来的座位。杨家的三花酒香在空气乱窜，又引来不少顾客。
不少中年大叔拎着自家的女儿来打包奶茶，也会给自己带上一杯桑桑酒酒奶绿。
有一个扎辫子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说要两杯有酒香的奶茶。
“小孩喝什么酒，醉了怎么办？”那位穿着粗布衣衫的大叔轻轻呵斥小孩道。
“我们的桑桑酒酒奶茶是有两个种类的，儿童杯的几乎没有度数哦。”
“原来是这样，那来两杯。一杯儿童的，一杯大人的。”
“爹，你也要喝奶茶吗？”小女孩好奇地问道。
“快到吃饭时间了，我喝什么奶茶。这是给爷爷的。爷爷最喜欢杨家的三花酒，可惜订了两次都没订到。”
“哦。”小女孩低头抠手指。
“棠棠不是最喜欢加小料吗？不加点珍珠吗？”一个和善的声音响起。
“娘亲。”小女孩一把抱住穿橘色衣衫的妇人，“爹说快到吃饭的时候，不是很想给我买奶茶，我软磨硬泡了许久，他才愿意给我买的。”
红玉把打包好的奶茶递给小女孩，嘱咐道：“拿好哦。”
“怎么买了两杯？”妇人问道。
“爹说买给爷爷的。”小女孩答道。
男人如同一头受训的熊，低头不敢言语。
妇人轻笑一声，牵起女孩的手，出了门。男人提着奶茶，满脸都是被看破的窘破。
过了几日，黄桂披着风雪赶来。她绕到碧荷的身后，轻轻一拍，碧荷被吓了一跳。
“啥时候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
“想你就来了呗，心有灵犀这么多年了，还用跟你说呀。”黄桂抱着碧荷的手臂。
她把下巴搭在碧荷的肩膀上，用气声说：“上二楼，有事跟你说。”
人声一下小了许多，就像拧了音量键的“减少”。
“怎么了？”
“还记得你订购的几十斤糖渍桑葚么。”黄桂指了指对面。
“你是说，对面的奶茶铺子也找你订一样的东西了。”碧荷问道。
黄桂点点头：“所以我才怀疑是不是店里有内鬼。”
碧荷紧皱眉头：“会不会是对面来买了饮品，猜出配方的大概，所以才找到你呢？”
“卖过果脯、点心的店家那么多，为何独独找上我呢？你还是有些戒心吧，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留下来吃饭吗？”碧荷期待地看着她。
黄桂嘟起嘴，说道：“想是想啊，我待会还要去拿分红呢。”
“什么分红？”碧荷好奇地问道。
“就上次你不是说，这里没有专门干跑腿的吗？还劝我拿余钱开一家。可惜啊，我有余钱，却没有时间亲自管理。所以呢，我把你的点子跟我表哥说一下，我表哥开车行的，觉得这个点子可行。于是表哥让嫂子拿着钱开了一家飞毛腿，如今生意红火得不得了。我也投了些钱进去，这个月开始领分红。你、我每月各得三贯钱。”黄桂说道。
碧荷疑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忽然多了那么多外卖小哥。这、这分红又是怎么回事？”
“点子是你出的，所以我和哥哥嫂嫂商量了，分红也有你的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