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天幕暗沉,整个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如何也看不真切。

    已经这么晚了!郑漪快步走向新安院的正厅,可进屋后,她发现王沦不在,于是看向一旁的夏雲,问:“老爷可回来了?”

    “回夫人的话,老爷还没有回来!”

    “那你去前院问问,老爷今日可有什么交代。”

    夏雲刚刚走出院门,王瑔已经步入新安院,远远地对着郑漪傻笑,她的乳母则对着郑漪行礼:“夫人!”

    “阿姆!”王瑔扯着郑漪的衣裙。

    郑漪将王瑔抱起来,柔声问道:“瑔儿饿不饿?”

    王瑔笑着摇头。

    一旁的乳母说:“小郎君饿得快,来夫人这儿之前已经用过汤水,料想现在应该不饿。”

    郑漪掂了掂他的重量,说:“的确是重了一点!正好,你父亲还没回来,我们要等一等!”说着,她抱着王瑔走入屋内。

    平时,王瑔都是会在新安院使用晚膳,他有时来得早,王沦在时会考教他的功课,王沦不在,都是郑漪陪他玩一些小玩具。

    王瑔在屋内的垫席上解着“难人木”,郑漪坐在一旁,在适当的时候给他提示,每完成一步,王瑔便会眼巴巴地望着郑漪,只等她一个笑容或者一声夸奖,郑漪从不让他失望。

    两人玩了一会,听到院外婢女们问请安的声音,郑漪知道是王沦回来了,劝王瑔等会再玩,牵着他走到院中。

    “夫君!”郑漪目不斜视。

    “父亲!”王瑔作揖,彬彬有礼。

    “母亲!”因为王沦在场,王妍的动作很规范。

    郑漪用眼神示意夏雲可以传膳,她没看到王沦身边伺候的婢女,便知他一回府就来她这儿了,可除夏雲外,她身边已经没人可以使唤,所以她走过去拎走王沦手上的东西,将东西安置好后,转身拿起铜盆,说:“妾身让人去给你打水。”

    王沦注意到这女人自他进屋就没正眼瞧过他,他不知何故,直接伸手抓住铜盆,说:“我和你一起去!”

    “夫君一天辛苦,还是妾身去吧!”

    舀水的地方不远,两人完全没必要为了这事争抢,看到郑漪脸上的坚定,王沦松开了手。

    “原来糕点是给母亲的,父亲,你偏心!”父亲一共买了四份,独郑漪占了三份,她吃得完吗?

    “她年岁多你一倍,自然东西也要多一份,剩下一份是瑔儿的,你说我哪里偏心?”

    这理由王妍服气,她的气消了。

    “好吧!”

    郑漪很快端来一盆温水,招呼王沦过去洗手,她拿着干燥的帕子等在一旁,等王沦洗好手后递给他。

    等水被倒掉,郑漪收拾残局时,王妍走到她的身后说:“母亲,妍儿的手脏了,也想洗洗!”明明有可以使唤的婢女,这女人偏要自己去做,不过是想在父亲面前表现她的贤惠,既然她想表现,那她就成全她。

    郑漪不发一言,端着铜盆离开,不一会儿,她又端来一盆温水,招呼王妍过去。

    王妍过去净手,趾高气昂地与郑漪擦肩。

    郑漪不想与一个小孩计较,只当没看到。

    夏雲受命传膳,不负众望,带回许多鲜美的菜肴。几人用过晚膳,王沦回了书房,王妍吃过就走,独王瑔多留了一会儿,看到他,郑漪的心得到抚慰。

    这屋中有正寝与內寝两个居室,平时夫妻俩都是睡在内寝,只郑漪来月事时,她会睡在正寝。

    郑漪早将属于她的东西搬到正寝,洗漱好后,直接上床,想怎么躺就怎么躺。

    她不知道该如何与王沦相处,更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去思考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王沦处理公事回来,刚进屋就发现那几盒糕点放在书案上,他拎起糕点想给郑漪,可发现郑漪并不在房间。

    “夫人呢?”无奈之下,他只能去问郑漪的婢女。

    “夫人已经熄灯歇息。”

    婢女一说,王沦便意识到郑漪所在,径直走向正寝,轻敲房门。

    郑漪并没有睡着,她一听到王沦的声音便起身,打开房门。

    “这是含香居的糕点,你尝尝!”说着,他拆开油纸,递给郑漪一块。

    “多谢夫君!”糕点已经冷了,而且睡前进食不易消食,不过他终归是一番好意…郑漪心里想,伸手拈起他手上的糕点,放进嘴里。

    虽然已经冷了,糕点有些发硬,可吃着还是很香。

    “很好吃!”

    “那多吃一点!”王沦将糕点捧在手心,任她挑选。

    “食之有度,一块已经够了!夫君,妾身有话要同你说。”

    两人围坐几案旁,郑漪为他们二人各倒了一杯水。

    “夫君,张兆寅的妻子找上妾身,哀求妾身放了她的夫君,她指证幕后之人是淮阴侯府于五娘,妾身不知她的话是真是假…”郑漪抬头看着王沦,烛光照在她的脸上,目光灼灼,似在寻求一个答案。

    “是真的!”王沦不想骗她。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王沦艰涩点头!他心中愧疚,按律法来说,造谣毁谤他人,会受到惩治,如仇旭,可于元菁是淮阴侯府的人,淮阴侯对他千般哀求,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郑漪扯动嘴角,勾起一笑,说:“你其实可以如实告诉妾身,妾身若是知道是她所为,必不会闹到衙门。”直接找到始作俑者,迫使她收手,何需闹到衙门。

    王沦不满,道:“阿漪!”不闹上衙门,难道她要独自承受那些污言秽语,众口铄金,不死也得脱层皮,于元菁何德何能,值得阿漪为她做到那等地步。

    不满意!谁管他!郑漪心中愤愤不平。

    郑漪打了个呵欠,说:“时辰不早了,夫君明日还要早朝,早些歇息吧!”

    女子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郑漪回头,问:“不知夫君有何交代?”

    “你为何打妍儿?”王沦的态度很平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询问。

    “是妾身坏了规矩,妾身明日会向妍儿道歉!”郑漪想起初嫁进来时王沦的警告,决心再不管他们父女两个的事情。

    她又说:“若是今夜夫君需要妾身去道歉,妾身可以马上出发。”

    “阿漪,你这是什么态度?”

    “认错的态度!妾身困了,想睡了,妾身告退!”

    郑漪不过屈屈膝,快步走回房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房门,插上门闩。

    臭王沦!烂王沦…

    郑漪气得直踩地板,可她发现地板踩起来“吱呀吱呀”的,声音甚大,只能拎起被子,使劲的甩,等到她力气耗尽,她才上床,不过片刻就睡着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起床,郑漪神清气爽。

    按照惯例,她洗涑后去了王瑔的院子,用过早膳之后,郑漪陪他玩了一会儿,之后王瑔要读书,郑漪便离开去往王妍的院落。

    见到王妍,郑漪先是诚挚的道歉,说的全是一些划清界限的话,不听王妍很中意听,大度地表示不和她计较。

    郑漪又检查了王妍的书法,她发现王妍在书法上真的没有天赋,简简单单几个字写得虚软无力,不知是练字不用心,还是想要藏拙。

    常言道,勤能补拙,王妍每天雷打不动地练字,勤肯定是够的,难道她是藏拙。

    不过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正打算走时,王妍叫住了她,问她是不是去老夫人那里,郑漪点头,王妍立即说要跟去。

    大夫人被夺去中馈之权,如今掌家大权重新回到老夫人手中,二房夫人同四房夫人一同在老夫人跟前学习,王妍被父亲要求跟着郑漪一同学习,她自然要跟去。

    郑漪很意外,不过王妍有此要求,她自然应允。

    府中事务繁杂,王妍不过体会短短一天,便觉得心烦气躁,无聊透顶,不过碍于长辈在身边,她不敢表现,只悄悄偷懒。

    府中长辈早有察觉,不过她们顾念王妍年幼,多是包容,且她为躲懒耍赖的俏皮模样,倒是好笑得紧。

    众人取笑郑漪,笑她得了这么一个欢快的女儿,平日肯定笑得合不拢嘴吧!

    郑漪看着那丫头轻而易举就逗得旁人发笑,她心中是好笑又无奈。

    这丫头不是动嘴说她就是暗地里算计她,可没逗过她,倒是···她记得这丫头在她面前出过几次丑。

    郑漪心念一动,决定要“好好”逗逗她。

    思及正事,郑漪放下轻扬的嘴角,正正经经地开始查看账簿。

    老夫人这里的事情一了,郑漪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间,让婢女准备颜料,她要作画。

    她拿起画笔,思及王妍曾经在她面前哭得惨兮兮的模样,落笔于纸上。

    郑漪看着笔下的人物,发现并不如她心中所想,正想伸手揉掉,一旁伺候的夏丹连忙说:“夫人,可别!您笔下的小娘子栩栩如生,婢子瞧着好看得紧,还是留着吧!”

    郑漪本想画出她的丑样,在她跟前好好取笑,可她对于王妍今日所展现的模样印象太深,画得竟是下午所见,等她意识到时,模样已经成形。

    夏丹想要的东西甚少,好不容易有一次请求,郑漪自然愿意成全她。

    “不知这丫头有何处是值得一看的!”郑漪低声抱怨,手上的动作不停。

    等郑漪画好,夏丹是一脸惊讶,她将画纸捧在怀中,说:“婢子明日就请人把它装裱起来。”夏丹要那画可不是为了自己,她打算把装裱后的画送给小娘子,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小娘子日后肯定能与夫人好好相处。

    若是郑漪知道她心中所想,肯定会严词提醒她别做白日梦。

    昨日夫妻二人闹得并不愉快,郑漪以为王沦会同她生气,没想到这人今日竟送她玉镯,看成色,必是价值不菲。

    “夏丹,我看着很贪财吗?”郑漪心中迷惑不解,背地里悄悄询问伺候她数载的夏丹。

    “这是老爷疼你!”夏丹明显被玉镯迷了心智,开始替王沦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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