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

    叶娇伸手挡住那孩子袭来的爪子,顺势抓住他的手腕,看他指甲上沾染着新鲜的血迹。

    孩子的衣裳的衣袖宽大,叶娇将两只衣袖多出来的布料在他身后打结,孩子的双手被包裹其中。

    孩子剧烈挣扎,见挣脱不开,他凑近,亮出牙齿,不过被叶娇用手顶住下巴,他才没有得逞。

    “夫人有所不知,这孩子的血中含有剧毒,令郎就是沾了他的血才会如此!”

    “原是如此!”候府夫人嘴上说着,眼睛看向房中的另一个人。

    “我府中有不少人因他而死,我还以为是他手段诡秘,没想到竟是血中带毒。”

    她的目光阴毒,叶娇一看便知她的打算,她扭头,开始检查孩子的五官以及指甲。

    对他的身体越了解她就越惊叹,说:“真是一个奇迹!”

    “若是普通人,只怕早已死去,可他却活着!”叶娇仿佛遇到一个难题,惊叹后是深深的疑惑。

    “不知夫人可否将这孩子送与我?”叶娇眼中的光彩令人心悸。

    郡守夫人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她作出决定,说:“只要你治好我的儿子,他就是你的。”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待意识到后她们相视一笑,达成共识。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配药,夫人可否…”叶娇微笑,看向门外。

    “我懂!我懂!”

    郡守夫人点头,看了一眼儿子,慢慢退出房间。

    关门时,她抬头看着叶娇,正好撞上她笑意盈盈的脸,两人点头示意,郡守夫人的脸逐渐消失在门缝。

    待门关紧,叶娇脸上的笑意消失,她冷着一张脸,打开药箱,拿出放置其中的匕首。

    坐在地上的孩子看到叶娇拿着匕首逐渐走近,他瞪着眼睛,嘴里发出声音,虽然听不懂,可从他阴冷的目光里可以知道,话无好话。

    叶娇划开他的手掌,让血滴在她手中的耳杯中。

    她将耳杯放下,将金创药粉洒下,并替他包扎好伤口。

    小孩看到那女人将血拿走,一个人在一旁处理血液,他安静下来,一双眼睛偷偷注视着她。

    叶娇察觉到,她回头,只见那孩子垂着头,气息奄奄。

    她扭头,继续处理,忽然,她发出赞叹:“真是奇异的融合!”

    见时间差不多,她拿出银针,来到床边,对床上的男人施以金针之术,随后给他服下一颗药丸。

    等了一会儿,她替病患诊脉,见药丸开始奏效,她写下药方,打开房门,将方子交给郡守夫人,并交代她按药方上的方法熬制。

    郡守夫人将药方交给身后的婢女,她跟着叶娇走进屋内,看到案桌上的血。又看一旁萎靡不振的孩子,最终来到床边。

    “按药方服用三副,令郎就会苏醒。”

    自儿子出事,郡守夫人的心就一直提着,如今看叶娇轻松的姿态,心底总有怀疑,她想要一个保证,想要立竿见影的效果。

    “先生,不瞒你说,自楚儿出事,我就精神紧绷,忧心得整夜睡不着觉,害怕他就这么去了。”郡守夫人泪如雨下。

    “有我在,他不会死。”叶娇正收拾她的药箱,眼都没抬。

    郡守夫人无奈,只能压抑心中的质疑,说:“先生可否留几日,我想你也希望看到病患痊愈。”

    “这是自然!”

    “那真是太好了!”郡守夫人绽出笑颜,“我一看到你就喜欢!”

    她伸手想触摸叶娇的脸,不过被她躲开。

    “抱歉!”郡守夫人尴尬的收回手,“就是羡慕,你懂的!”

    “夫人想说什么可以直言!”

    “就是想请教先生如何保养。我皮肤皱得跟松皮似的,不说老爷,就是我自己也…”她面露嫌恶。

    “夫人,医者亦有专精,我善制毒,更精于用毒。”叶娇徐徐坐下,郡守夫人忽然听到□□砸地的声响,她往后一看,原本跟着她的侍女奴仆面色各异,姿态各异,或清醒,或昏迷。

    门忽然被关上,郡守夫人吓得发出一声尖叫,她忽然感到喉间一紧,紧抓着喉咙,嗓音嘶哑,“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说过,我善毒,更精用毒,你这是中毒了!”叶娇偏头,言语轻松。

    他站起身,来到郡守夫人的身前,说:“我本打算以礼相待,可你数次质疑、试探于我,如此,我是不是应该向你证明一下。”

    郡守夫人只觉得呼吸困难,她张着嘴,疯狂点头:“我信你,我信你。”

    “走吧!”叶娇看一眼旁边装晕的孩子,提醒道。

    孩子睁开双眼,爬起来跟上叶娇。

    “先生,我…我…我…”郡守夫人眼睁睁看着叶娇离开,想问却不敢问。

    临出门时,叶娇回头,说:“夫人,住处我就自己看着办了!”

    “不是,我…”怎么办?

    她直起腰身,伸出手想要挽救,可看着她的手,突然意识到呼吸已经顺畅。

    天色渐明,兖州禹口县城门被守城吏拉开,随后将其推至两侧墙面。

    当城楼完全暴露在阳光下,远处的地平线露出牵人的马,马儿趾高气昂的走在前面,至于人,他戴着斗笠,手牵缰绳,五官藏在阴影里。

    来到城门口,他拿出符传,递给守城吏。

    “云蔚…”守城吏抬头,仔细端详来人的面容,可只能看到她精巧的下巴,以及一张红唇。

    来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双清亮有神的眼睛。

    守城吏心神一恍,看着来人,目光再次落在手上的竹节之上。

    “官爷,小女子可以进了吗?”

    “进吧!进吧!”他将手里的竹节还给面前的女子。

    女子接过符节,牵着马走进禹口城。

    一路走去,她看着两侧的建筑,街上来往的行人,突然,身侧的马儿发出嘶鸣,往前拉着她的手。

    “别闹脾气了。”女子顺毛捋,安抚他的情绪。

    待他平静,女子从他背上取下一个包裹,拎在手里。

    马儿摇着脑袋,抖了抖身上的毛。

    女子在一旁等着,直到他抖舒坦了才继续往前走。

    “此马甚有灵性,不知阁下可否割爱,银钱好说。”

    一男子摇着折扇,站在女子身前。

    他早在人进城时就注意跟着的马,看主人穿着粗鄙朴素,猜想他定囊中羞涩,而他别的不多就钱多。

    他得马,那人得钱,可不就是两全其美么!

    这么一想,男子露出笑容,沾沾自喜。

    等他回神,发现人已经越过他走了。

    “喂,你等等!”男子穿着华服,抬起手,让他宽大的衣袖滑落到肘部,摆动双手,追着云蔚而去。

    “拦住他,给我拦住他。”

    他突然一顿,眼珠转动,发现路人的目光有点怪,像看傻子似的。

    可不就是傻子么,他忘了,他今日是偷跑出来的。

    就这么一会儿,等他再看过去,人已经不见了。

    云蔚甩开跟屁虫,来到位于禹口县城西街的云府,她看着怀中的木匣,伸手拍打大门。

    大门被拉开一条小缝,守门人问道:“阁下找谁?可有拜帖?”

    “小人是受主家陈老爷之命,特来给云老爷送一份礼。”说着,她将木匣推入守门人怀中。

    “小的需要回去复命,劳烦!”

    说完,她急匆匆离去,徒留守门人呆呆的抱着木匣,凌乱于风中。

    云家擅酿酒,陈家做着酒楼生意,两家有生意往来,关系甚密,送礼是常事,不过今日这送礼之人也颇着急了些!

    谁管呢!守门人摇头,抱着木匣进院。

    夫人掌管内院,一进院门他就将木匣一层层递到她跟前。

    云夫人正打着算盘,听到下人传话,她抬头,看向下首婢女怀中的木匣。

    她皱眉,摆手,说:“按例入库罢!”

    婢女听命退下,不过一会儿,云夫人就听到刺耳的尖叫声。

    云夫人眉头皱得更深,问:“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事?”说着,她不耐烦地站起身,往库房走去。

    婢女瘫坐在门边,她们看到夫人,颤巍巍地站起身。

    有人惊恐道:“夫人,是陈老爷,陈老爷送来了一颗头!”

    “头?”

    云夫人一脸困惑,走进屋中,先是看到一个晕倒的婢女,而后是木匣,继续往前两步,她伸长脖子,只见木匣里放着一颗人头。

    当下是心头一颤,她后退一步,一脸惊恐,喃喃道:“是她,是她,她回来了。”

    云夫人立马让人传讯给云老爷,云逸来到库房,他看着木匣里的头,捻着手指,目露沉思。

    他深吸口气,叹道:“恐怕来者不善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当年毕竟是我们对不起她,如今她回来讨债也是应该的。”

    云逸仰头,长叹:“是啊!”话语中全是无奈。

    云蔚自进城起,就不曾隐匿过行踪,云逸一查便知她所住的客舍。

    客舍内,云蔚穿上绯色衣袍,她缓步走到镜前坐下,描眉梳发,不出半刻,镜中人比花娇。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扪心自问,真的美吗?她不觉得。

    那人说,她没错,错的是那些坏蛋,就算说出去,该羞愧难过的也不该是她,若世人知道,可关他们何事,人活一生,该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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