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花

    萧府池塘边,祝青禾弯着腰趴在地上不知道在摸索什么。

    沈无魅想起她上次差点掉进水里的事眉宇间不自觉带上一丝担忧:“你找什么呢?一会要是掉进池塘我可不救你。”

    祝青禾手下摸到一处圆圆的小坑,动作一顿,凑近看了半晌眼神一亮,举起手向后面招着:“大人,你快来看。”

    沈无魅盯着那只沾了灰尘的白皙小手,神色复杂的凑近蹲下身:“发现什么了?”

    祝青禾拨开一小片杂草指着地上那处小坑给他看:“大人你看,这处杂草掩映,所以上次我探勘的时候并未注意到。今日仔细摸索一番果然有新发现。”

    沈无魅若有所思:“所以你觉得这是凶手留下的。”

    “很有可能。”祝青禾点头,“萧元洲说那晚他曾听到有人落水,而意外落水和自杀也基本可以排除。那么当时一定有第二人在场。”

    “可是这圆坑又是什么呢?”祝青禾有些困惑。

    “可能是棍棒之类的东西。”沈无魅推测道,忽然想起验尸报告上面的细节,“管家头顶的钝器击打伤说不定就是这东西留下的。”

    祝青禾有些恍然:“那就是凶手先将管家打晕,再将他丢入池塘中。”

    “不对。”沈无魅出言反对,“若是打晕,那钝器伤应该在后脑处,可验尸报告显示那处击打伤在头顶百会穴处。”

    祝青禾有些无语,这凶手也太别出心裁了,如果位置对不上的话那就不是在岸上被打晕。

    她忽然道:“会否是凶手趁着管家没注意将他推入池塘之后打晕他的。”

    沈无魅:“在岸上与池塘水面有一段距离,站在岸上打晕水里的人根本使不上力,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做的。”

    祝青禾泄气:“可是那晚并没有听到管家的呼救,说明管家根本没有机会开口,那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打晕的呢。”

    二人相对而立,皆是一脸沉凝之色,思索着其中的关窍。

    一旁的捕快们凑在一处小声八卦:“头儿和这小子到底什么关系啊,感觉关系很好啊。”

    “可不是,还是第一次看头儿办案的时候和人讨论呢。”

    莫武抱着胳膊靠在一边眼神闪过一抹深沉的了然,心道你们这群傻小子,啥也不知道,什么小子那明明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嗨呀,大人这回是终于要开窍了吧。

    想了半晌,祝青禾有了主意,她抬头看沈无魅:“大人,不如我们场景重现一下。”

    沈无魅办案多年,对于场景重现这词也不陌生,只是她一个姑娘居然也知道,算命先生果真与旁人不同,这知识学的倒是杂得很。

    “也好。”沈无魅点头。

    “那好,”祝青禾撸起袖子就要往池塘里跳,被沈无魅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你干什么?”

    祝青禾还一脸不解:“我下水啊,要不怎么场景重现。”看他脸色不太好,祝青禾有点反应过来,“大人放心,我会水的,而且水性还不错的哦。”

    还哦,哦个鬼啊,沈无魅简直想看看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他忍无可忍的把人拉过来:“用不着你,我来。”

    于是祝青禾就傻愣愣的呆在原地看着沈无魅动作利索的跳入了池塘,不远处歇息的捕快们赶紧一窝蜂的跑过来问道:“怎么了,头儿怎么落水了。”

    祝青禾反应过来:“没事,你们去拿条绳子和长一点的树枝来。”

    东西很快拿来,祝青禾让莫武他们拿着绳子一头,将另一头扔到沈无魅身边,“大人接着,把绳子绑在腰上。”

    沈无魅憋气在水中绑好绳子,振臂浮出水面眼神上抬看到了池壁上的几道血痕,这就是之前祝青禾说的那几道血痕。

    只是那几道血痕断断续续,时有时无,而且高度,沈无魅伸手比了一下,也不太对得上。

    头顶上,祝青禾拿着树枝趴在岸边颤巍巍小心翼翼的把树枝慢慢送下来,轻轻的搭在了沈无魅的头顶。

    沈无魅顶着头顶上大拇指粗细的树枝抬眼看她,“你该不是在公报私仇吧。”

    祝青禾一脸冤枉:“大人怎么如此想我,我就是想看看这个距离得多长的木棍才能碰到水里的人。”

    “结论呢?”

    “结论就是,三尺有余,接近四尺。”祝青禾眯起眼睛目测了一下,说道。

    这长度——若是当做武器的棍棒,得比这长出不少,沈无魅目光落在那几道血痕上,心中微动。

    他沉声开口:“用力把我向下压。”

    “啊?”祝青禾被他的要求吓了一跳,“大人你可别想不开啊。”

    “案子破不了也不用这样啊,活着多美好啊。”

    沈无魅额头冒出青筋:“你再废话一句我就把你扔进河里。”

    祝青禾顿时噤声,底下的人还在催促:“快点压——”

    祝青禾少见的有些紧张,这可是冷面阎王沈无魅啊,她要把他像酱缸里的咸菜一样狠狠压下去吗,好可怕啊。

    可是——都走到这一步了,也没办法了。

    祝青禾眼神一定,开口提示道:“大人,我知道你想模拟案情,但是这样实在太危险了,我没有把握。”

    沈无魅眼珠乌黑深邃,湿发有些不羁的贴在颈侧,池水浸湿了他的衣衫,也洗去了他身上那种锋利的威压,带上一种朦胧浸润的美感,像一只湿淋淋却魅惑的水妖。

    他乌发垂坠,眼神坚定:“我相信你,你放手来。”

    祝青禾睫毛微颤,似乎就在刚才有一滴细小的水珠溅到了她的脸颊上,泛起一阵细小的酥麻之感。

    祝青禾抿了抿唇:“既然如此,我必不辜负大人的信任,三息之后我会用力,大人做好准备。”

    “一,二,三。”话音刚落,祝青禾手上用力,将沈无魅抵入水下,他挣扎的双手划在池壁上,几乎与那几道血痕重合。

    就是这样,他动了动身子,几息后头顶上的力气突然消失,祝青禾探着脑袋往池水里看。

    “大人,沈大人?”

    水面一片平静,连气泡都没有浮上来,祝青禾忽然有些心慌,沈无魅他该不会溺水了吧。

    这个时候,她也没心思思考那么多,把手里的树枝扔了就跳了下去,甫一入水,等待眼前的气泡散尽,就看到沈无魅有些惊诧的拧着眉看她。

    她心中松了口气,沈无魅扯过她的手腕,二人向上游。

    在莫武他们的帮忙下,他们爬上了岸。

    沈无魅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薄怒道:“你跳下来干什么?”

    姑娘家家的,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祝青禾被他一凶还挺委屈,“我那不是看你半天没出来,以为你出事了嘛。”

    真是不识好歹,早知道就让他在水里多泡一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祝青禾鼓起腮帮子生闷气,莫武贴心的及时把沈无魅之前脱下来的外袍递了过来要给他披上,却被沈无魅拿过去披在了祝青禾单薄的肩上。

    祝青禾感觉肩上一沉,冷意被阻隔,暖意慢慢蒸腾起来。

    “愣着干什么,走吧,今天就到这了。”沈无魅扔下一句话唤醒了还在发呆的祝青禾,她慢慢起身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后。

    莫武在一群捕快中神情愉快笑意不掩,身边有兄弟好奇问道:“莫哥,你笑啥呢?”

    莫武神色高深莫测:“我笑咱们头儿啊,这千年铁树终于要开花啦。”

    那兄弟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憨憨道:“啊?什么花啊,我咋没看见呢。”

    “傻小子。”莫武嫌弃白他一眼。

    因为祝青禾意外落水,沈无魅非得让她回去休息,还说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

    结果她问他还死活不说,真是一点都不可爱。祝青禾揉着鼻子进了赛半仙,如意已经在正堂门口翘首以盼了。

    “小姐,你回来了。”如意笑得开心。

    祝青禾看她兴奋模样,有些纳闷:“你怎么这么开心?发生什么好事了?”

    如意欢快道:“表少爷回来了,在里面等你呢。”

    “哪个表少爷?”祝青禾问,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表哥。

    如意简直恨铁不成钢:“还能有哪个表少爷,小姐你可真是,难道不记得小时候来祝家住过三年的程琅表少爷了,那个时候你还吵着要嫁给他呢。”

    祝青禾面目扭曲,一把捂住如意的嘴:“你是不是傻,这种话怎么能乱说。”

    如意眼神不服,在她掌心哼唧道:“唔唔唔唔唔(奴婢没乱说)。”

    被如意这大嘴巴一搅合,祝青禾倒是回忆起关于这位程琅表哥的一些事,虽然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但印象中这位表哥身体较弱,性子也软绵,在祝府也没少被祝婉婷欺负,不过他对她倒是不错。

    当时在府里,他们二人也算是同病相怜,颇有种共患难的意味。如果没记错的话,有好几次宋氏罚她跪祠堂不让她吃饭的时候都是程琅偷偷来给她送饭。

    记起这些事,祝青禾心中对于这种多年不见的表哥倒是多了几分亲近温和之感,她快步走进屋中,想看看她这表哥如今变成什么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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