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别人

    余姑娘在那场闹剧之后就回了家,拥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她根本没有嫌疑,走了个程序之后便离开了府衙。

    祝青禾身为编外人员,也不好在府衙呆到太晚,眼看着没她什么事,她便和余姑娘一起走了。

    余姑娘情绪不高,祝青禾也不好开口,正斟酌间,余姑娘突然开口了。

    “祝姑娘,你们是怀疑王吉是被人害死的吗?”

    祝青禾向前一步和她并肩同行,说道:“是有这种可能,毕竟他没有理由自杀,又没有饮酒怎么会无故掉入河中,这不符合常理。”

    余姑娘冷笑一声:“或许是报应呢。”

    祝青禾尴尬的捏了捏耳朵,这话她没法接。

    余姑娘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不近人情的冷漠:“如果这样的话,那你们应该去查水红。”

    那自然是要查的。

    祝青禾解释道:“余姑娘你不要多心,我不是官差,顶多算个帮手,查案的事不归我管,我们也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毕竟不在场证明明晃晃的摆在那里。

    而且,就算没有不在场证明,祝青禾也不觉得余姑娘会因为丈夫出轨就杀人,她都有勇气当街休夫,又何必为一个根本不值得的人赔上自己。

    说话间,已经到了余姑娘家,余姑娘与祝青禾道别:“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听我说这些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过心里话了。”

    祝青禾轻轻摆手:“不客气,以后好好生活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是啊,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切都会过去的。

    太阳落下又升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祝青禾朝着赛半仙的方向走去,不远处一只浑身羽毛墨黑的小雀儿落在屋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一股冷风吹来,祝青禾缩了缩脖子,四处看了看,怎么突然这么冷。

    一道黑影逐渐接近,隔开了静谧的黑暗,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慢慢靠近,祝青禾心中一紧,手慢慢摸到腰间。

    祝青禾默默数着时间——三,二,一。

    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反应极快的回头将手中的匕首挥过去,结果对方眼也不眨的挡住她的小臂,再一绕,她就被圈在了对方怀里了。

    沈无魅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在搞什么?”

    祝青禾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有人跟踪我。”

    沈无魅拿掉她手中的匕首:“就你这点能耐,真有坏人,你这东西就是给人家准备的。”

    祝青禾有些不服气:“我也是很厉害的好不好,也就是打不过你。”

    沈无魅不置可否:“走吧,我送你回去。”

    身后,屋檐上的黑雀儿振翅飞走,沈无魅侧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凝重。

    -

    “王子,都解决好了。”浑身拢在黑色斗篷的人低声道。

    从声音上可以听出来,是个年轻姑娘。但她浑身拢在斗篷中,什么也看不见,偶尔动作间勾勒出瘦弱的身形。

    坐在上首的男人一身红衣形容浪荡恣意,脚边卧着一个穿着清凉身材妖娆的姑娘,媚眼如丝瞟着男人,卖力的给他捶着腿。

    男人却懒洋洋的支着下巴眯着眼望着下面俯身行礼的姑娘,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晃了晃腿,意兴阑珊:“你先下去吧。”

    姑娘神情肉眼可见的失望,但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委委屈屈的离开了。

    等那姑娘走后,男人神情缓和了些,“你站那么远干嘛,过来些。”

    “尊卑有别,属下不敢。”

    “黛尔!”男人有些动怒,“你一定要与我如此生分吗?”

    被称作“黛尔”的姑娘僵了一会,慢慢走到男人面前几步远,停住:“黛尔不敢。”

    这一身红衣的男人正是祝青禾他们之前在桥头上遇见的那个男人,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银榫族的王子银洛哈。

    他此次来的目的明面上是促成和亲,实际上是来寻药的。

    他的父皇身患怪病,大巫医说只有宫廷里的续魂丹才可以治好他的病,所以他们借和亲之名想要拿到丹药,才有了这一趟和亲之行。

    银洛哈盯着她看了一会,还是不满意。“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把它换了。”

    黛尔声音很低,没有什么情绪:“属下身为王子的影侍卫,合该如此穿着。”

    影侍卫,顾名思义,就是像影子一样的侍卫,他们要时刻陪伴在王子身边,照顾他的衣食住行,保护他的安全。

    像影子一样渺小晦暗却无处不在,随叫随到。

    “谁要你当什么影侍卫,明天就把它换了。”银洛哈开始肆无忌惮的耍脾气,直接站起身把黛尔头上的兜帽拽下来,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的小脸。

    如果祝青禾在这的时候,一定能认出来,她就是那时骂王吉“垃圾”的那位黑衣姑娘。

    屋中的光线让黛尔有些不适的后退一步,可是她忘了兜帽还在银洛哈手里,这样一扯,她身上厚重的黑斗篷滑落下来。

    黛尔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她的身上是黑色的束身服,袖口绣着影侍卫专属的暗纹。

    银洛哈把手里的黑斗篷嫌弃的丢到一边:“这么丑的衣服,亏你穿得下去。”

    “我记得你以前挺爱美的啊。”

    黛尔长睫一颤,不自觉的咬住下唇。

    以前。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回到以前。

    可惜,她想到师傅的警告,眼神中清明了几分。

    她双手交叠在一起行礼,“王子若无要事,属下就先告退了。”

    说完不等银洛哈回答,转身就走。

    银洛哈盯着她的背影,脸上的漫不经心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眸中的怅然。

    他们,到底是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过没关系,等他把事情都解决,一切还是可以回到原来的模样的。

    一定。

    王吉的案子没有人太过关注,府衙的意思也是按照意外结案就好,连亲人都不想追究了,府衙自然也不想再找麻烦。

    不过沈无魅总觉得这案子有疑点,虽然王吉人品是不怎么样,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应该这样无缘无故的殒命。

    “所以呢,”祝青禾和他一起坐在河边,把腿荡在半空,悠闲问道:“你准备继续查下去。”

    她现在已经成了赛半仙的甩手掌柜,如意现在俨然业务比她熟练多了。

    而且之前的新鲜劲一过,也没那么多人找她算命了,现在更多是求符咒合八字的差事,她晚上统一看就好。

    本来算卦是她的正业,查案只是副业,现在反倒是一整个颠倒过来了。

    沈无魅反问她:“你觉得我应该继续查下去吗?”

    祝青禾有些受宠若惊看他:“沈大人也有征求别人意见的时候?”

    沈无魅自然道:“你又不是别人。”

    祝青禾心中一动,面上带上笑意。

    “你想查就查,我支持你。”

    虽然线索很少,但也并非不可能。

    虽然案子不受人重视,但他们又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是照样可以继续查下去吗。

    “对了,”祝青禾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位黑衣姑娘吗。”

    沈无魅点头:“有印象,她怎么了?”

    “她就是当时桥上那位姑娘。”

    “桥上的姑娘?”沈无魅明显没想起来,“谁啊?”

    “就是当时红衣公子旁边的那位姑娘啊。”

    红衣公子?沈无魅想起来了,就那个小白脸啊。

    “那又怎么了?”沈无魅语气凉凉问。

    祝青禾戳了戳他的腮帮子,调侃道:“沈大人,说正事呢,掉什么脸子啊,笑一个。”

    沈无魅恼羞成怒,把她的手拉下来攥在手里:“你到底说不说了。”

    祝青禾不逗他了,把当时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还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我总觉得他们不像是郦城人。”

    无论是衣着,气质,外貌都是她从来没在本地人身上看到的,再联想到最近来到郦城的有名有姓的大概只有那位行事荒唐的银榫族王子——银洛哈了。

    所以那位姑娘是他的侍妾吗?看着不像啊。

    不是确实很登对就是了。

    沈无魅冷笑一声:“要是他的话,就更好了。”

    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他还没去找他们,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而此刻,被他们念叨的人却正潇潇洒洒的在外面吃喝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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