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披萨

    “二十两的桌子!怎么不去抢?”收拾完后,虞之望着自己本子上离谱的数字,无语望天。

    她现在虽然一天多能赚五两有余,少也能赚三四两,但因才开张,买菜、买佐料等一应厨房用品花销不少,左手进右手出,手上的流动资金少得可怜,拼拼凑凑顶多四十两左右。

    一张桌子就要手头银两的一半,上哪找钱去嘛。

    秦世献倒了杯茶在她手边放着,见她呈“大”字形摊在床上,指尖若是歪了半分,水杯便岌岌可危了,又挪了位置,放去窗沿上,才答她的问题:“前些日子我去问了,好些的桌椅卧具几乎都是这个价,若是次等些的,也有便宜的,顶多五两上下就能买回来,不过多少有些瑕疵。”

    生活不易,虞之叹气:“明儿午饭后歇店会,我们一起去看看。”

    木屑已清楚干净,但刻刀等一应用具还堆放在墙角,秦世献问她:“若是只换桌子,我做一张也不是不可。”

    虞之不赞成地摇头:“你白日间跟我忙店里的事就已经是辛苦之至了,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少耗费些心力罢。且你这性子,时时刻刻总在替别人想,也总得为你自个儿考虑些。”

    烛花炸出哔啵声,秦世献“嗯”了一声,低首挑灯,嘴角的笑意在烛色的掩映下,影影绰绰,不甚分明。

    翌日午后,店内人潮散去,二人洗干净碗筷,闭了店门。

    诗礼簪缨之族皆有世袭的手艺人上门定制,平头百姓一张素桌用到海枯石烂,故而古代的成品家具店门口颇有些门可罗雀的凄凉。

    虞之随便踏进一家,小二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二人,面有喜色,衣饰不华贵但样式都是时兴的,料想是······啊,一定是新婚的小夫妻,这样的肥羊最好宰,小二立刻谄媚地迎上来:“不知姑娘和郎君要买些什么?”

    “能带我们去看看桌子吗?吃饭用的。”虞之四处张望,没看见桌子的踪影。

    小二心中嘿嘿一笑,带他们扶级而上,到了最贵那层,边走边向他们一一介绍:“这是红木雕花纹长桌,一百八十两。那边那个是紫檀木嵌珐琅长桌,价高些,要一千两。这边这张也好得很,是张剔红云龙纹长桌,还有······”

    不是吧,你们古人都用那么贵的桌子吗?虞之听他报一个价,心就狠狠颤一下,再听下去要听出心脏病来了,赶紧打断他:“请问小哥你们这儿还有其他桌子吗,价格低廉些的。”

    虞之笑得歉然:“手头有些紧,这儿的桌子实在不是我们能负担得起的。”

    正中小二下怀,他心里乐的,却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这······好吧好吧,我带你们去看一些有瑕疵的桌子。”他压低声音,推心置腹似的,“两位可千万别说,这本都是要高价卖的,既然你们诚心要,那我悄悄低价卖你们一张。”

    卖东西的经典套路,虞之心中好笑,这把戏合着不是现代人原创啊,是老古人传下来的啊。她也装出一副恍然得利的样子,亲亲热热地道谢:“真是多谢小哥,没有你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那烦请小哥带我们去看看。”

    小二拿钥匙打开库房,一推门,灰尘直飞,像雾似的看不清眼前,鼻腔里全是尘土味,呛得虞之咳个不停,秦世献轻拍她的背,牵着将她送到空气清新之处,自己捂住口鼻,去看桌子。

    库房里的桌子有些年头了,雕花纹样都不是当下时兴的,还有些缺胳膊少腿的,但是一问价格都是四十两往上。

    墙角有张文竹长桌,桌上落灰不多,应是才搬进来不久,桌下雕着浮水鸳鸯,倒是精致,四个角落施力,桌子稳如泰山,作为一张桌子,够用了,秦世献指着问:“这张多少钱?”

    小二一瞥,报价:“二十两。”

    文竹桌值不得那么多钱,秦世献镇定砍价:“这桌子下的雕花瑕疵太重,鸳鸯雕成了野鸡,况且竹桌不比木桌,过几年就要换新的,七两,卖不卖?”作势拉着虞之要走。

    小二一看懂行,也不好再拿乔,在身后叫:“卖卖卖,遇上你们两口子,真是亏死了。”不过没事,我还赚了三两。

    下午虞之揉面做披萨时,提起这事来还笑:“没想到你也跟着我学坏了。”

    秦世献也笑:“这不是学坏,这是懂了些弯弯绕绕,不至于被坑。”虽然微微贵了些,但人家也要赚钱,随它去吧。

    手里的披萨皮逐渐成型,虞之却心事重重的,桌子低价买了,但质量一般,寺中还有许多家具要换,还有当初许下诺言要让寺中众人过上好日子,光靠小小铺面一天赚的五两银子,实属是痴人说梦。

    找到低价优质供应商,扩大铺面,更新换代利润更高的素膳酒楼······想要达成目标,这些必然都得一步步来。

    不能再拖了,明儿必须开始找供应商了。

    这么想着,手上速度也加快了,披萨皮擀成外圈厚内圈薄的饼状,拿刀在饼底上点出小孔,抹上自制番茄酱,厚厚铺上一层蘑菇片、洋葱、玉米,做一个蘑菇玉米披萨,另一块上放上一层又一层香蕉,推入小炉中烘烤。

    待时间到了,切做数块,端着出去时,相熟的食客早已翘首以盼,一拥而上抢了个干干净净。

    门口还有许多人正排队,见状嚷着问:“后面的还有没有了!”

    虞之端了些糕饼,在门口一一分给排队的众人:“怎会没有,诸位不必担心。”

    看来,排队的人越来越多了,偏又是自助,无法打包,看来扩大店面也得及时提上日程了。虞之怀揣着幸福的烦恼,回后厨继续忙去了。

    队伍里一个不起眼的农夫颤颤巍巍地将虞之给的糕饼揣在怀里,手中还留存着虞之掌心的温度,心中却掀起滔天巨浪。

    十三作为虞宁弈的暗卫,说是看着虞之长大的也不为过,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当初那个悲春伤秋、不爱与人交谈、性情清冷的虞家小姐现在变成这种勤快热情的模样了啊!!!

    周遭的人吃着糕饼,“真好吃”、“这家真不只是菜好吃,糕点也香得很”等一类的夸奖不绝于耳,十三更沉默了。

    所以为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下厨永远切到手的小姐现在变成十里八乡有名的素食店掌柜了???

    当年小姐是被送去尼姑庵没错吧?不是送到什么厨艺培训学校啊!

    当初只是信上所见,十三心中颇有些不屑,不过是小姐起了玩心而已经,现下一见,谁懂啊家人们,她真的当厨子去了!

    十三脸上呈现出与周围食客格格不入的生无可恋,他呆呆地摸摸怀里揣着的饼子,这饼子一定要拿回去给公子尝尝。

    终于排到他,无人指引,十三立在门口踌躇不前,他身后的食客不耐地催:“你是第一次来吧,这店没有小二,哪里有位置坐哪里,钱丢在门前那个竹箱里。”

    十三仍是愣愣的,照食客的话做,付了钱,在唯一的空位上落座,又呆住了。

    旁边的小朋友嘴里还叼着面条,见十三不动,好奇地问他:“阿叔,你为什么不去夹菜?”

    十三脑中千回百转,仍不解其意,怔怔回问道:“夹什么菜?”

    小朋友奶声奶气给他解释了一遍,十三道谢后,瞥了其他夹菜的食客一眼,有样学样地拿起盘子开始夹菜。

    菜色丰富,但都是素菜,另有两个点心,还有两个汤,今日特供那里写着“披萨”二字,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两个盘子里的他各夹了一块。

    十三坐回原处,面无表情地开始拿筷子吃披萨,金黄的饼子上有一层焦黄的未知品,上面零星有几粒玉米,咬一口,软软的,咀嚼间有玉米的甜味,还有洋葱的鲜味,细细品来,好像还有蘑菇?

    十三不信邪地又咬了一口,果然!就是蘑菇。

    饼上的菜都烤得半焦,混杂在一起,迸发出难以思量的味蕾享受,饼子薄,毫不喧宾夺主。他试着只挑上面的蔬菜吃,却没一整个好吃,这饼又少不了。

    他又拿起另一块来,上面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香蕉?一口咬下去,香蕉烤熟后浓郁的味道充斥口腔,比刚才那个味道还好吃!

    怪不得当铺那老板日日来吃,根本就不是为了来看小姐!十三在一口口的美食中,逐渐忘却自己的使命,豆腐很香,小白菜也很香!

    不行,菜太好吃了,我要再来一碗饭。十三打了个嗝,端着碗去盛饭,揭开砧子上的草编锅盖,空了!

    十三有些惋惜,后面的顾客十三不动,伸头一看,没饭了,朝后厨大喊:“老板,没饭了。”

    后厨应了一声。好起来了,十三喜滋滋端着碗等,望眼欲穿。

    遮挡后厨的帘子下现出张熟悉的脸,抬着一砧子饭,肌肉紧绷,这不是······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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