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水晶包

    一辣一清汤两个锅子摆在面前,越柯心满意足,埋头苦吃。

    清汤的锅子拿来涮菜最好,清澈见底的汤底鲜香无比,绿叶的小菜放在其中煮,打眼看着在沸腾的水沫中菜蔬翻滚,没一会吸饱了汤汁,再煮煮更加入味,捞出来一口吞,裹挟着汤汁的小菜既保留了菜原本特殊的味儿,又带着汤汁的鲜。

    越柯拿了三四碟绿叶菜全倒进清汤锅中煮着,又去尝辣锅。

    菌菇类就很适合放在辣锅中煮,越柯觉得这玩意放在清汤锅里颇有些没味,清汤的鲜香味煮不进去就罢了,菌菇自身的香气儿还会反而破坏汤底各味的均衡,反而不好吃了。

    但是放在辣锅中就不同了,辛辣味浓厚的锅底能极其强势地压制住菌菇味的影响,反倒是菌菇有些欺软怕硬的意思,在辣锅中就温润乖巧,自顾自吸了辣汤,风味甚浓。

    且这锅子辣度把握得极其合适,煮好的菌菇吃下去辣麻麻的,但只在唇中过个辣瘾儿,香得人舌头几乎都要掉了,奇怪的是,吃到胃中时确是温暖妥协的,只觉一股暖流从胃中传导在经脉四肢,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越柯爱重口,却不是很能吃辣,没吃几嘴,唇就被辣得微肿,店中免费的茶饮喝了一杯接一杯,还是压不下去,但偏偏越吃越开胃,还想再吃。

    眼前面前装菜的小碟越堆越高,可还有许多菜未尝过呢,越柯歇了会,专拿没吃过的。比如眼前这碟丸子大的小包子,皮鲜明透亮,其中的馅料一目了然,红绿红绿的,可从外面看不出是什么,也不知是什么口味。

    林惊蛰正巧路过,见他细细端详,插了句嘴,同他解释道:“这叫水晶包,里面包的是胡萝卜并芹菜。”

    这么一说,越柯确觉得这包子跟水晶似的,他跃跃欲试地将一碟小包子分放两个锅中煮,尝尝哪个味道更好。

    另有其他丸子,也都依样分别放入两个锅中。煮到圆滚滚胖起来,在汤面不断翻滚时,就可以夹出来吃了。

    水晶包弹滑爽口,口味与在哪个锅中烹煮并不十分相关,外皮中不知加过什么东西,本身就有股香味,内馅是调制好的,自有风流,只是因汤汁渗入其中,受到汤汁的濡染,所以味道微有变化,但越柯尝着没甚太大区别,之后的也就随便放,在哪个锅中也不论。

    至于其他,豆腐做的丸子得煮在清汤锅中,辣锅中的太失味,蔬菜的亦是。而掺杂了面粉的丸子则还是要煮在辣锅中才有味。

    虞之往火锅店中来,火锅用装菜的小碟来计费,比之自助素膳要贵些,虽然有人好奇驻足,但吃的人较素膳自助店中还是偏少。

    不过门口依旧排起队来,虞之拿了把小几,将装了小点心的篮子放上,笑道:“让诸位久等了,若是饿,拿几块饼子填填肚子。”

    门口熟客多,也不同虞之讲客气,一拥而上各拿一块,你一眼我一语地夸虞之:“若是能得姑娘做的饼子吃,就算今儿不能吃上这新品,也算是没白来一趟。”“老板待客有道,我最是爱来的。”

    寒暄一番,虞之笑着进店。

    方一踏进店门,鼻腔里涌进辣味,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喷嚏,好家伙,这就有人吃上辣锅了?她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下,锁定了面前摆了两个锅子的越柯。

    她笑意更盛,看来这位公子不止好吃,还很懂吃嘛。虞之站在他身后几米,遥遥看着他,他的鼻尖已然沁出汗珠,但还乐此不疲地夹辣锅中菜吃,吃了几嘴又辣,灌下热茶根本不解事儿,舌头伸出来哈气,手不住地扇着,见清汤锅中菜好了,又哈着气去夹清汤锅中的。

    虞之好笑,去后院知会林惊蛰一声:“若是日后有人点辣锅,给他们上杯酸梅饮。”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给林惊蛰听,“你都不知道,外面有个郎君,吃着辣锅却只能喝热茶解辣,越喝越辣。”说着自己也笑起来。

    店中今日就一人点了辣锅,林惊蛰一想那圆脸郎君的模样,忍俊不禁,从陶罐中打出一杯酸梅饮:“你别促狭,快给人送去。”

    虞之将酸梅饮端出去,同越柯说:“郎君喝点这个,这个解辣。”

    越柯边吸气边道谢,露出个憨憨的笑来。

    “少爷,你怎么在这啊,老爷写了信来怎么也没有用啊,快跟我去把正事办了吧,不然等回去我就要被发卖了。”突然一个瘦猴似的男子闯进来,扑通一下跪在越柯面前,哭丧着个脸,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越柯叹气,怎么还是被逮住了,不想管,装没听见继续吃,可这小厮越说越着急,几乎要哭起来:“少爷你管管我吧,我一个家生子,被发卖了可怎么办,我的娘老子还要我照顾呢。”

    越柯忍无可忍,扯扯腿,又想跑,但小厮预判了他的预判,死死抱住他:“少爷你别跑了,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就行行好吧。”

    越柯啪地把筷子一放:“人家开业的大好日子,你在这里哭什么,说罢,你到底怎么样才不会被发卖?”

    小厮见卖惨有效,继续死死抱着越柯的腿,赖在地上,要哭不哭的:“把老爷交代的事情干完就行了。”

    越柯蓦地生出些心虚来,他爹跟他安排事情的时候,他正盯着小厮烤肉,说的什么,他哪里知道,越柯清清嗓子:“说罢,到底是什么事。”

    难道忘了?小厮更欲哭无泪了,苦闷地提醒他:“开拓新产业。”

    越柯点点头表示知情,踹他一脚叫他站起来,转身对虞之说:“老板,我给你投点银子,你去开个大酒楼给我分红行吗?”语气极其平稳,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虞之:?

    小厮:?

    还未等虞之开口,站起来的小厮腿一软,又想跪下:“少爷,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越柯朝辣锅里倒进一碟丸子,又在清汤锅里下一碟,正了神色问他:“你就想想,这店在我们来之前没多久开业,如今没多久都开第二间铺子了。”他大言不惭,“这还是在没什么银子的情况下,若是我投点银子,指不定能开多少家呢。”

    小厮沉默了,这家店他也跟着少爷来吃过,倒还真好吃得紧,可是可是,这也太随意了吧。

    越柯厚着脸皮,指着自己的锅:“你是不是以为我在不务正业,不,我是在考量进入这行当的可能。”小厮翻了个白眼,爱吃就爱吃,找什么借口。

    虞之也多少有点无语,合着这是拿她当挡箭牌呢,她朝越柯福了福:“公子莫要说笑了,若是事多儿先去忙吧,我去后厨看看,先告辞了。”

    见虞之要走,越柯赶紧起身拦住她,郑重其事地道:“姑娘,我无半句虚言,烦请姑娘先考虑会,莫先拒绝。待姑娘忙完,某再与姑娘细谈。”

    待店打烊,虞之早已忘了这茬,把店门关了,唤着秦世献欲走,谁知门外委委屈屈地冒出个人来,圆脸上满是幽怨,张口便道:“姑娘实在是不把我当回事。”

    虞之一口气未叹完,就被秦世献一把拉在身侧护着,她抬眼看他——神色紧绷,紧握双拳,一副戒备的神色,若是他像狸奴般浑身毛绒绒,早就竖起来了。

    老耿那事以后,除非她硬要坚持独自行动,抑或后厨有活,秦世献几乎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虞之安抚地拍拍秦世献的手,顾忌他的情绪,也未走近,远远站着同越柯说:“公子还在等着呢?”本以为是说了顽笑,怎得是来真的。

    越柯生怕她又要走,急急说:“姑娘,我先同你说下情况,我家是做胭脂膏粉生意的,家中三个孩子,两个哥哥并我,日后脂粉生意分给大哥,二哥已科举入仕,我爹说没什么给我的,只能给我些银子,叫我出来自己寻个生意做,帮家中开拓新产,日后生活也好有个依仗。”

    虞之挑眉一笑,做脂粉生意的,来投资餐营业?这步子跨得倒大,还竟看上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店,也不怕赔个血本无归。

    灯太暗了,她向前走了一步,想彻底与越柯说清楚,却被秦世献一把拽住,紧紧地,攥得虞之手腕发麻,她疑惑地望他一眼。

    街边就几盏灯笼,雾雾地拢在红绸里,灯芯被风吹得乱摆,映在秦世献脸上,忽明忽暗地,他一双眸子也雾气蒙蒙的,眼帘半垂,骤然神伤:“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虞之愣了,心思千回百转,百转千回,实是不知他在说些什么,想到最后,脑海中只余一句:这个世界是不是错乱了?

    秦世献向前一步,拦住虞之的去路,心机地将越柯挡了个彻底。

    桃花眼潋潋,灯下美人,将虞之看得一愣一愣的,他薄唇轻启,神色萎靡下去,声线比越柯委屈了不知多少倍:“他是不是来跟你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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