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枣玫瑰奶

    虞之心微颤,还未等她开口,秦世献身后的越柯无奈地嚷嚷开:“大哥,你搞搞清楚情况,我是来跟这位姑娘谈铺子的事儿的。”他又小声地补了一句,“平白无故地遇到争风吃醋,我招谁惹谁了。”

    秦世献面上的委屈一丝一毫地僵住,一把放开虞之,桃花眼四处乱飘,薄唇紧绷。

    尴尬,实在是尴尬。虞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秦世献的脸从耳根处红了个彻底,破罐子破摔地跟她说:“你快去吧。”

    虞之似笑非笑,转转手腕:“现在允许我去了?”

    秦世献轻轻颔首,忍着羞意,默不作声地走去一旁等她。

    虞之超越柯走了两步,正了神色,苦口婆心地劝他:“公子再想想,饮食同脂粉生意间如隔天堑,公子想开辟个新生意,可以想点能依靠原先生意的行当,实在不必这般冒险。”

    倒也不是虞之良善,实在是她眼下连两个店的生意都还未理顺,吃不下大笔投资,再加之越柯这一副不靠谱的样儿,生怕要了他的钱,什么东西都筹备好了,结果人家爹来要钱,那可怎么办?

    不然,哼哼,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大一个“天使投资人”。

    越柯不依:“都不是试试,姑娘怎么知道不行?”他步步紧逼,“你就说要怎么样才愿意接受我投的银子,我又不是要当你的东家,只是要点分红而已。”老天爷救救我,怎么世上还有这种给钱不要的店家呢?

    虞之默然,心中开始思虑接受这笔投资的可能性。

    越柯见她动摇,连忙说:“无妨,姑娘无需现在答应,待我多去探知下饮食这行当的内幕,拿出合作的诚意来,姑娘再做约定不吃迟。”说罢双手握拳作坚定状,“会让姑娘看到我的决心的。”是的,我会每天都来吃饭,直到你答应为止,嘿嘿。

    也是,再看看也不吃,万一这小子真能做主呢?虞之点点头,随他去。

    但是虞之第二日就后悔了。

    虞之叼着块驴打滚,手中还拿着一块,睡眼惺忪地推开山寺大门,嚯,越柯站在门口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虞姑娘,早啊?”

    虞之大跌眼镜,尴尬地笑笑,将手中的驴打滚递给他:“吃吗?”越柯眼睛亮亮地像个小狗,忙不迭地点头,上来接了。

    秦世献牵马立在他们身后,颦眉而视,冷不丁地问:“公子不是说去看餐饮铺子了,怎么会找到寺中来?”

    越柯咬了一大嘴驴打滚,豌豆粉裹在皮上,厚厚的一层,豆沙的馅,咬下一口去,豌豆粉和豆沙混杂着粘在嘴上,他舔了一圈,意犹未尽:“第一家先了解下虞姑娘的铺子,至于这寺嘛,我花了点银子,人家就告诉我你们住这。”

    虞之和秦世献双双上马,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秦世献半冷不热地同他说:“要迟了,我们先走了,公子慢慢来。”虞之配合地挥挥手,二人疾驰而去,马蹄带起灰来,全部扑在越柯手中的驴打滚上,正张着嘴的越柯:······夭寿,有没有天理啊。

    后几日,越柯便以“了解铺子”的借口,半步不离地跟着虞之蹭吃蹭喝,但每到饭点,坚决不等一刻,早早就去火锅店中等着。

    天气渐凉,火锅店中的生意愈发红火起来,虽然贵些,但胜在好吃且清雅,不止平头百姓,连镇中各名望之族也有人来吃,甚至大气地包圆,将家宴定在此处的都有,末了还同虞之说:“老板家的锅子是好,就是店小了些,若能开个大的,那便更是好极了。”

    虞之一转头,越柯乐呵呵地重复:“若能开个大的,那便更是好极了。”

    虞之无奈,将擦桌的帕子一扔:“你去别家也看看成不成。”她约了孟蔷在孟家酒楼见,这小尾巴可别再跟着了。

    越柯委屈巴巴点点头,出去了。

    虞之放下心来,去后厨给孟蔷做吃的,她近日忙得不见踪影,开业时短暂一瞥,只觉她气色不佳,旁的虞之也帮不了她,只能给她做点食补,补补气血。

    红枣去核,桂圆干剥壳后泡发,老姜切片,加入捣碎的红糖碎混煮,沸腾后将姜片捞出转为大火,扑腾的沸水中下入西米,不停搅拌,待西米中只剩下少许白芯后,放去泡发的玫瑰,盖上盖子焖出香气。

    说起这玫瑰,也是孟蔷送来的,这年头玫瑰栽种不多,多是用以观赏,且大多种在皇家园子里,更遑论制成玫瑰茶。也不知孟蔷哪来的本事,竟搞来两盒分她,这下又用在她身上了。

    那边锅中熬煮着,这边又支起另一个小锅,枸杞与牛奶一同煮沸,待玫瑰馥郁的香气氤氲厨房,加入其中,搅拌下让食材互融,这姜枣玫瑰奶便可以了。

    虞之盛一碗留给林惊蛰,剩下的拿碗装了,盖上盖子,放入食盒中拎去给孟蔷。

    谁知一出门,越柯又在门外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小石子,虞之出门的脚一顿,放轻脚步,悄悄往小道上绕着走了。

    打油巷中除了这几间铺子,其余多是民房,弯弯绕绕的小路多,虞之依循记忆中的路线绕着路,却半晌未见到熟悉的街巷,虞之揉揉走酸的小腿,四下凝望,叹了口气,哎,迷路了。

    她抬头望了下太阳,辨认方向,午后太阳刺眼,好巧不巧,正在天空中心。虞之闭眼,只能试探性地乱走,意图回到正途。

    正走着,不知哪里传来声响,猫似的哀鸣,在幽深的巷子中分外明显,直直地往人耳朵中钻,虞之回头一望,没人,可那阵哀鸣久久不散,虞之毛骨悚然,快步往前走去。

    旋即又传来辱骂声:“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老娘花了那么多的银子买你,给你吃给你住,就让你接个客,你竟敢咬人,嘿,你知道你咬那人谁吗?城东的周员外!若不是老娘给你扛下来,你都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一阵克制的呜咽传来,哀怨凄清:“还不如让我死了算。”

    “想死!老娘花的银子就打水漂了,你可不能死,得给我好好活着接客!”

    这些话顺着风灌入虞之的耳朵中,虞之一顿,心一软,拐了个弯,往声源处去,穿过一条小巷,眼前豁然开朗,是镇中的迎春楼——引来送往、弹曲卖笑的地儿。

    这是后门,不同前院有姑娘在门前花枝招展,只有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倒在地上,胭脂雪的罗裙翻酒污,在裙角处晕开莲红的迹儿,看不清脸,但伸在地上的十指每根上可怖地扎着细细的银针,触目惊心。

    一个女子恶狠狠地立在门前的阶上,穿红配绿,俗气但美艳,趾高气扬,身边有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虞之对比了下双方实力,咽了下口水,踟蹰着上前:“这是怎么了?”

    那红绿配女子打量下虞之,盛气凌人:“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虞之笑笑:“我是打油巷素膳自助店的老板,刚巧路过。”

    素膳自助店,倒是略有耳闻,好像听说好吃得紧,只是没空去尝尝是否真的名副其实,那女子气焰收敛起些来:“我们处理我们自个儿店中的事儿呢,姑娘快走吧。”

    这话一出,虞之对这女子的身份也清楚了七八分,应是迎春楼的老鸨,她也不恼,赔笑着劝:“也不知这姑娘犯了什么错,值得娘子这般气恼,娘子既美又大气,莫因小事气坏了身子。”

    美人都爱听好话,更何况还是出自同样美丽的小姑娘嘴中,老鸨心有得意,帕子一甩,与虞之说了实话:“这是我们新买的小娘子,可谁知第一天接客就咬了人,得罪了熟客。”她撇嘴,“姑娘也是做生意的,自然知道这事儿多严重,哎,却也不好伤了小娘子,只能给她个教训。”

    那地上的小娘子转过头来,巴掌大的一张脸,眉眼温婉哀怨,唇齿紧闭,嘴角破了皮,渗出的血珠擦散在脸上,触目惊心的美。若说孟蔷灼灼如桃花,虞之自己更类牡丹,这小娘子气质容貌则更类荷花。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好惊艳惹人怜的一副容貌,楚楚可怜地,泪要掉不掉,冲着虞之求:“姑娘,求你救救我。”

    虞之心一颤,压制着情绪,带着笑同老鸨说:“也不知这小娘子买来时索价几何?若是便宜些,让她去后厨即可,倒也不算损失。”

    老鸨是个精明人,疑得虞之想赎,哎呀了一声,卖起惨来:“这小娘子可花了我一百两银子呢,若是放去后厨,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一百两,一个美貌的小娘子,一百两就可以买下她的一生了吗?虞之晃了晃神,盘算了下自己的进账,咬牙说:“既然这小娘子在您这儿没用,不如一百将这小娘子转手卖予我罢,我店中刚巧缺个在后厨做活的。”

    老鸨冷哼,坐地起价:“买来时是这个价,可我在她身上花了许多钱呢,我可从她身上什么钱也没捞到,怎么也得两百两。”

    虞之望了眼地上的姑娘,她抿着嘴摇头,泫然欲泣,虞之听见自己的声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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