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季潮生朝蓟归微微颔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这段时间一直听小师姐提起你,今日总算见到真人了,大师兄果然如传言中那般丰神俊朗。”

    蓟归看了一眼季潮生,嘴角抽了抽,“你师姐她说的不准,经常夸大其词。你若是想知道什么的话,可以直接来问我,也别……什么都听她的。”

    “喂喂!不要当着我的面拆台啊,我承认我是夸张了那么一点,”俞未晚伸出两个指头比划道,“但也就是那么一点点,再说,师兄你在我眼里本来就是最厉害的!”

    怕蓟归再说些什么,俞未晚赶紧推着他往前走,“好了好了,正事要紧!师兄你还是快些带我们去看看房间吧!”

    蓟归轻笑了声,不置可否,顺着她的力道抬脚向前走去。他来到房前,率先推开房门,侧过身让后面两人先进。

    房间里面一尘不染,看得出最近被人打扫过。

    “这房间东南朝向,”他推开窗,让空气流通,“采光和通风也好,适合调养身体。我就住你对面,若是有事的话,大声唤我就行。”

    “好的,”季潮生将包袱放在室内桌上,他此时背对两人,说出的话带着一股亲和自然,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是大师兄到时候可别嫌我愚笨……”

    俞未晚从窗边走到桌前,她拍拍季潮生的肩,“怎么又说这么见外的话,既然入了天衡山,咱们就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和师兄怎么会嫌弃你呢?”

    他转过身来,面上瞬间切换出懊恼的表情,“小师姐说的对,只是……我之前寄人篱下,被人嫌弃笨手笨脚的,到了新地方一时难以改过来。”

    俞未晚手顿住,收也不是,拍也不是。她讪讪地笑了下,将手收回,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头发,“啊……那个,时间不是问题,咱们慢慢来,不着急的!”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你收拾收拾早些歇息,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看你。”

    “那我也不打扰了。”蓟归朝师弟点点头,同时往门外走去。

    待走出院门,俞未晚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蓟归,挑眉问道,“师兄,你这是要去——”

    她看了看方向,合理猜测,“去我那里?”

    “不,只是顺路。”蓟归言简意赅地+解释。

    “顺路?顺什么路?我跟你说,我最近新得了一罐茶叶,你来尝尝?”

    因派中女弟子少,那一片就她一人住着,她力邀蓟归去品她新得的茶,这是她除了练剑之外为数不多的闲情逸致了。

    “我去后山一趟,你说顺不顺路?”蓟归看了她一眼,犹豫过后还是拒绝了,“你这茶颇费功夫,还是等有空再说吧。”

    “哦。”她的住处的确离后山最近,俞未晚反应过来,忙拉住他手,“等等,师兄。你刚回来不清楚,我怕你白跑一趟。那个……虽然潮生是爹主动出关收的弟子,但他收完后身子不适便又继续闭关去了,你过去也见不到人。”

    “无妨,我听小北说了,只是……事权从急,我总得试一试。”

    “这么着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俞未晚用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只是这件事发生的突然,我还不太确定,跟师父商量过后再与你细说。”

    “好吧。”俞未晚虽然很好奇,但师兄既然这么说了,那她便耐心等待就是。

    蓟归说完,脑海中思绪一闪而过,他突然抓到师妹话里的关键信息,“等等,你刚刚说,潮生……是师父亲自出关收的?”

    他重点强调亲自二字。

    “是啊,”俞未晚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怎么了么?”

    蓟归蹙眉,“但我听到的却都是……你央求师父他老人家出关将其收为弟子,小北也是如此跟我说的。可是从你刚才的话来看,事情不是这样的?”

    俞未晚连连摆手,“我怎么可能有那个本事,你也知道爹的脾气,对我管这管那的,虽说小事由我,但收徒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做得了他的主。”

    “那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会……”

    蓟归有些不明白,难道是季潮生有什么过人之处?

    “老头年纪大了,想一出是一出呗!”俞未晚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师兄,“说不定是眼缘到了?不过说真的,他身世这么惨,又救过我,品性也不坏。为啥不能给他一个弟子身份呢?我觉得老头也肯定是这么想的!咱们父女一脉相承,他的心思说不定我能猜得了几分。”

    “你说对吧,师兄!咱们天横山要的就是这种见义勇为,济弱扶危的人!”

    蓟归被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对对对,你说的没错。”

    ——

    将俞未晚顺道送回住所后,蓟归便朝着后山行去。

    后山说起来其实是一个统称,通常包括前山和后峰,前山是弟子们经常光顾的地方,地势开阔,大家平日里都爱来这处试剑,久而久之,周围的树也逐渐减少,反倒地越来越空旷了。

    越过分界线,就到了后峰。后峰人迹罕至,树木高耸,时常有凶猛未开化的妖兽横行,而掌门就在最深处的山顶闭关。

    蓟归来到界线处,前山后峰用一道道术法分隔开来,仅留了一丈宽的过道用来值班守卫。从过道往内,有一条仅供上山的小路,一直延伸至最深处。

    守门的弟子见到来人,忙抱拳行礼,“大师兄!你回来了!”

    蓟归点点头,按照流程登记之后便进了后峰。

    天色愈发暗淡,虫鸣兽叫此起彼伏,他在天黑之前到了顶峰。

    峰顶被剑气削成一块凹凸不平的空地,地方不大,几乎没什么装饰物,十分简陋,一眼便可将景貌收入眼底。每隔一周便会有弟子将食物送上来,直接放到那个紧闭着的石洞前。

    “何事?”

    洞内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蓟归顿了顿,贴近石洞,将沂水一事删繁去简,只说了那菟丝妖临死前的那番话。

    语毕,他对着石洞恭敬道,“掌门,自三十年前您率众仙门将它们赶到西北荒漠,才得了数十年的安稳。如今山门内被它们渗了卧底进来,妖魔之心可想而知……怕是要卷土从来。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该如何应对为好?”

    洞内久久没有传来声音。

    蓟归又叫了一遍,“掌门?”

    俞怀序沉默良久问道,“……此事你可有证据?”

    “……并无,”蓟归想了想又补充道,“但那菟丝妖对我派内部情况十分清楚,不像是胡说。就连师叔仙去一事她都一清二楚,可我们对外宣称的却是师叔云游四方去了。这事只有几位长老和其下亲传弟子知晓。弟子斗胆猜测,那卧底怕是在以上这数十人中。只是我不清楚,是只有一个还是……”

    蓟归未尽的意思很明显,若是多年之前就有卧底混入其中,如今,怕……只多不少。

    “……此事我已知晓了。”

    蓟归等了半晌,洞内依旧没有传出下文,他忍不住追问道,“掌门,我们何时进行彻查?”

    “蓟归啊!”掌门的声音此时有些苍老,“你也说是长老和亲传弟子有问题,那你应该知道,处在这个位置上,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才对。”

    “咳咳,……容我好好想想该如何查,你过几日再来找我。”

    “是!那弟子就先告退了。”

    蓟归抱拳就要离开,行了几步又折返回去,“掌门,弟子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您……为何突然会收季潮生为关门弟子?”

    洞内的人长叹了一口气,显然是在回忆往昔,“这事小晚也不知道,那是一段孽缘了。”

    蓟归有些默了默,开口打断,“既然是师父的私事,小晚都不知道的话,那弟子也不便知晓的为好。那我就不打扰师父调养身体了。”

    “唉,去吧。”

    蓟归脚步匆匆,竟比来时还快了几分。

    他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一时闹了个尴尬。

    他想起那些听到的传言,又有些大悟。掌门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极为出众的美男子,其风流韵事也有好几沓话本子广为流传……

    下山容易上山难,蓟归比来时省了一半时间。回到住所的时候,他看见对面还亮着灯。

    蓟归抬头看了眼天空,此时应该快到子时了吧。

    他想起师父说那段孽缘时的语气,本打算进房的脚步一转,也罢,他作为大师兄还是替师父他老人家出面关心一下师弟吧。

    叩叩……

    蓟归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季潮生身穿里衣,随意披了件外衫。

    他见到来人显然有些惊讶,“大、大师兄,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无事,只不过回来的时候看到你房里的蜡烛还亮着,过来问问。”蓟归想了想,猜测,“是认床吗?还是有什么心事?”

    “都不是,只是午间的时候睡了会儿,这会儿便不困了。”季潮生跟他解释,又问道,“师兄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去见了掌门,路程有些距离便回来晚了。”

    “掌门……”季潮生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看着自己有些孱弱的手,“我听小师姐说掌门身子一向不是很好,所以在后山静养。但后山妖兽凶猛,所以严禁没有自保能力的弟子前去。也不知道我何时才能再见到掌门。”

    蓟归也不知道掌门那复杂的孽缘究竟是怎么个孽法,但能请得动他老人家亲自出关收徒,那想必是有些分量了。

    他只好干咳了声,安慰道,“会有机会的,等你身子好起来就可以和其他弟子一样,开始强身健体。届时我也会在旁督导你们。”

    “那想要练成能去后山的那种程度,需要多久?”季潮生想的很好,等他能随时出入后山,就会有更多的机会能见到掌门。

    “嗯,你的话,短则五年,长……则十年。”

    “……”

    季潮生沉默片刻,僵硬说道,“咳,大师兄,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争、争取早日养好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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