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翌日。

    俞未晚一大早便带着热气腾腾的吃食来到蓟归住处,她推开门就看到坐在石凳上的季潮生,手里还拿着书卷,正在认真翻阅。

    此时太阳初升,缕缕金线从天边伸展开来,透过云霞,照在人身上。

    季潮生察觉到来人,他合上书,起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小师姐,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不早了,我练完剑才来的,估摸着时间你也该醒了,就顺路从堂厨里拿了点吃的过来,省的你们再跑一趟。”她左右张望了下,“师兄他人呢?”

    “大师兄一早便出门去了,我起得晚,不知他去了哪里。”

    俞未晚想了想,“可能是去演武场检阅其他弟子的功课了吧,我从后山过来的,没看见他人影。既然如此,你先吃吧,等师兄回来这早膳肯定凉透了。”

    “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便都拿了点。”

    她撕开油纸,手肘却将桌上的书不小心扫了出去。

    “呃……这个绳它平日系的不那么紧的,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回事,竟然打了死结,”她一边解释一边弯下腰捡东西,待看清书封上的大字,她咦了一声,“静心剑诀?!你一大早就在看这个?”

    季潮生点点头,“昨夜与大师兄长谈过后,才知我这副身子没多少习武天赋,但我也不想辱了掌门弟子这名头。便打算学那笨鸟,在养身子的这段时间里,先将入门心法熟记于心。”

    俞未晚鼓励道,“虽说天赋的确重要,但后天的勤奋也必不可少。你有这份心已是极为难得,说不定要不了那么久,你便也能与我们一道出任务了。”

    她随意翻了几页,见里面依旧是那些冗长的句子,读起来晦涩绕口又难懂,“嗯……你看得懂吗?”

    季潮生苦笑一声,“倒是有些艰深晦涩。”

    俞未晚像是找到同道中人一样,她将书拍在桌上,一脸慷慨激昂,“你也这样认为对吧,我就说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了,编纂这入门心法的长老还说我才疏学浅,基础没打牢,让我回去先认认字!可这是入门篇啊,不搞些通俗易懂就算了,还玄之又玄。又不是什么孤本秘籍,非要弄得跟暗语一样。”

    “小师姐消消气先,”季潮生适时递过一杯茶,“然后呢?师姐用了什么办法?”

    俞未晚轻啜一口茶,滋味浓醇。

    “是信阳毛尖么?”她问道。

    “小师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嘿嘿,我对茶略有一点了解,”俞未晚放下茶杯,心情被茶香渐渐抚平,她继续说道,“你不是问我用了什么办法吗?其实我自己在旁边写了本注解。”

    “你等等,”她站起身来,往大门方向走去,远远传来她的声音,“我回去找找那本注解给你。”

    不多时。

    俞未晚便带着她那本所谓的简易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给,给你,你看看如何?”

    季潮生接过书,跟桌上这本一模一样的封面。待翻开扉页后,一切却大为不同。俞未晚见师弟久久不翻页,也伸过头去看,“怎么了吗?我写的应该挺简洁的呀。”

    只见上面用毛笔歪歪扭扭写着她的大名,旁边还勾勒了个御剑飞行的小人插画。

    她满脸通红,赶紧自己动手将扉页快速翻过去。

    “咳咳,这个就不用细看了,你赶紧看看后面,若是有不懂的我还可以给你解释一下。”

    “好。”季潮生勾唇轻笑,他望向书页,却发现那些冗繁的句子旁边注上了一个个简洁明了的词:凝神;入定;深呼吸……

    搭配实用,季潮生便觉得入门心法也不是很难懂了。

    “小师姐的注解通俗易懂,倒是比这原本要好上许多,只是这书我一时半会儿也读不完,也不知道会有哪里不懂。”他眼底闪过一丝计算,“小师姐若平日得了空的话,过来教上我半个时辰可以吗?”

    俞未晚想了想,应道,“嗯,我得了空便过来找你。对了,你跟师兄同住一个屋檐,还习惯吗?”

    “挺好。”

    “那就行,其实师兄他剑术造诣比我不知高了多少,你大可以去找他请教,一定收获颇深。只是师兄他平日里忙着门派诸多事宜,可能时间上——”

    “小师妹,原来你在这里啊!让我好找。”小北从门外跑进来,忙拉起俞未晚往外走去,他朝季潮生歉意一笑,“抱歉啊师弟,占用你小师姐一段时间。”

    俞未晚只好朝季潮生嘱咐道,“记得按时喝药,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罢两人就风风火火出了门,路上边走边嘀咕,也不知是有什么要急的事。

    季潮生在院子里又坐了一会儿,盘算着后面的计划。如今,掌门那里是去不得了,想来还是只能从俞未晚那里入手。

    他想得太过忘我,连身边有人走近都没有发现。

    那人在他身边坐下,看到了还未合上的书,“这字迹……是师妹以前用过的书吧,她走了?”

    “啊,是的。”季潮生回过神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小师姐今日带了吃食过来,见我钻研心法不得入门,便特意回去将她的旧书翻找出来给我参考。”

    蓟归听完没什么反应,甚至还好心提点了他一句,“……你小师姐可能忘了,这是她六岁时候的产物。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怕是有些脱节。”

    他也从房间里拿出这样一本书,递了过去。

    “你可以看看这个,里面有我教导其他师弟时写的一些心得,这本对你来说,或许用处会更大一些。”

    季潮生双手接过,道了声谢。见蓟归没什么反应,也没有什么挫败感。无非是一次小小的试探罢了。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机会。

    几日光景平静而过,季潮生也没问那日俞未晚去了何处,他只是在再次见到俞未晚的时候将书还回。

    俞未晚显得有些吃惊,“这么快就看完了?”

    “并未……”季潮生有些欲言又止。

    “那你为何不看了?”

    “不是,上次大师兄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季潮生顿了顿,还是将大师兄的话说了出来,“他说你的注解是幼时之作,有些过时和误人子弟了。我觉得大师兄说的有些过——”分了点!

    他眼色还没上完,就听得俞未晚懊恼一声,“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师兄说得对,那本书的确不适合你来看了。我当时也是师兄一边带着入门一边听长老们教导的,你现在在养伤,一个人钻研的话那本书还是不太靠谱。”

    她挠挠头,“要不,我再给你写个新的?那书上的注解的确有些过时,我新写的绝对让你少走一些弯路。”

    “……那就先谢过小师姐了。”他绝口不提蓟归已经给了他一本新注解的事。

    这日风和日丽,是个极佳的天气。

    俞未晚在书桌前咬着笔杆子,冥思苦想着自己的心得注解该如何写得让人一目了然。

    季潮生坐在窗边,手闲闲地靠在窗框,腿上摆着一本静心剑诀。

    蓟归将金疮药浅浅的撒在伤口,然后熟练的包扎好起身穿衣出门。

    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飞过俞未晚的窗前,又短暂地停留在季潮生的手背,而后跟着适时出门的蓟归前往后山,它随意找了个叶子表面,产下虫卵,然后死去。

    随后便是漫长的幼虫孵化,再在隐蔽的树叶背面,用几条丝将自己固定住,逐渐形成一个蛹,破茧成蝶,再产下虫卵,然后死去。

    谁也不知道这一过程中,那些虫卵会不会化茧成蝶,正如谁也不知道他们三人的命运,会如何。

    蓟归来到石洞前,一切就跟他前几日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

    除了……石洞前的泥上出现了一个脚印。

    那脚印约莫一尺长,显然是个成年男子留下的。

    他蹲下身,捏了点泥土揉搓。泥土尚且还有些湿润,昨日恰好下过一场大雨,若是昨日留下的印迹,便说得通了。

    谁昨日冒雨前来过?

    “掌门,”蓟归拱手问道,“弟子前来是想问……上次一事。”

    俞怀序的声音自门内传来,厚重的石板让他的声音有些失真,“此事我已有考量,已经派人去暗中调查了。你的身份太过招摇,此事便不要参与的好!”

    “可是——”

    俞怀序打断了蓟归的话,“好了,这也是为了你好!”

    蓟归不放弃,“那掌门,派出去暗中调查的人是谁?”

    俞怀序没有回答。

    见掌门沉默,蓟归便知道得不出什么答案了,不要他参与,就一点都不会让他知晓。

    他只问了一句,“掌门,那人……可信吗?”

    “可信。”这回门内的人回答的很快。

    “没什么事,弟子就先告退了。”

    蓟归原路返回,只是在经过守卫处的时候,他停下脚步问了一句,“登记名单还在吗?给我看看。”

    弟子拿来名册,有些疑惑,“大师兄为何突然要看这个?是有什么不妥吗?”

    “没事,只是想看看昨日的来访有谁。”他随意答道。

    他径直翻到最后一页,目光在上面逡巡。同一时间,身旁的弟子也开口了。

    “昨日?可我记得昨日并没有人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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