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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逍遥自在心(二)

    安排好边防后,贺景恒不再多做停留,准备陪江昭宁回卫家一趟,拜访分离多年的母家血亲。

    启程之前,贺景恒单独传唤了裴无忌,对他说:“御都军有近半的士兵表示不想卸甲归田,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保留你的原有军职,你仍是一军统领。”

    阶下的裴无忌单膝触地,听到他的话,沉默下去了许久许久,仰起了头,与新皇视线直直相对,“臣想先回南翎城,寻个风水好的地方,重新好生安葬母亲和胞妹。然后与雷家父子一同去往大周与梁国的交界处,瓦定边城。”

    听到最后一句,贺景恒眼底掠过讶异之色,“你想去瓦定?为何?”

    裴无忌浅浅一笑,豁达地说:“臣若待在陛下的身边,难免碍陛下的眼。不如去驻守边疆,为两国的太平尽一份微薄之力。”

    贺景恒微微一愣,心情再一次复杂起来,“你......”

    裴无忌倒很坦诚,扬唇笑道:“我替长公主守着边疆,就算是守着她了。”

    贺景恒油然生出一股敬佩,颔首道:“去吧,把想跟着你的兵一起带走。你的母亲和妹妹,追封为诰命夫人和乡君,再行厚葬。”

    “谢陛下。”裴无忌神情坦然,平生第一次对他行了磕头礼。

    由于北陆形势不清,贺景恒又从南翎城调了两名经多见广的老将,派往卓恩领地的北部监察,改良防线的布置。阿鲁特率领剩余的两万余铁豹骑,先行班师回归南翎,开始着手调查吴越的国情及兵力。

    朝东去往梁国边界的途中,哈扎勒带马凑到伊勒德的身侧,压低嗓音说:“处理好没有?那东西绝对不能留着,会要命的!”

    虽然只是几束干花,但赠送者的身份极其敏感,若是一直磨磨蹭蹭不扔,其中的意味可就引人深思了......

    别的不提,哈扎勒万分不愿见到贺景恒糟心。

    伊勒德淡淡地乜了他一眼,“皇后娘娘的脑子比你好使得多,怎会长留那物,影响和陛下之间的感情?”

    得了这些话,哈扎勒内心的忧虑方才散去,随后抛出了好奇三连问:“真扔了?扔哪儿的?我怎么没看见?”

    伊勒德面色寡淡不见情绪,回避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可以换一个字眼。另外,你别忘了,皇后娘娘的思考方式向来不同寻常。”

    说罢,夹马加速甩开了他。

    看着暗卫潇洒远去的背影,哈扎勒懵然自语:“啥啊......”

    然后骠骑将军冥思苦想了几天几夜,仍是没想明白,慢慢的便忘至脑后了。

    盛夏天气炎热,西洲草原比其他地方凉快很多,水源丰富,一路溪流与湖泊同行。

    以前江昭宁压抑着天性,如今积压已久的玩心终于可以释放。

    被她眼巴巴地望着,贺景恒的心霎时软成了天上的云朵,探亲也非紧急的事,于是招呼队伍停下,暂作休整。

    大树临河而生,绿云般繁茂的枝叶遮挡了太阳,细碎的阳光透落到了草地上,微风吹拂光影轻曳,辽阔的原野一派恬静。

    碧草披挂着晶莹的水珠,江昭宁光着脚丫坐在溪畔踩水。贺景恒一手撑脸,盘腿坐于其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昭宁,瞧她玩得那么欢快,嘴角也不由自主地翘了上去。

    “景恒陪我回了卫家,那国事怎么办?”江昭宁忽然偏头问。

    贺景恒厚颜无耻地说:“让清隽表哥帮我管两个月。”

    江昭宁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打趣道:“怎的,大殿下是好用的砖块,哪里需要往哪儿搬?”

    贺景恒尴尬地挠了挠脸,“话不能这么说,我这是好心,让表哥体验一下他原本该有的生活。”

    千里之外的贺清隽坐在奏折堆积的案前,突然打了个喷嚏。

    江昭宁笑得益发开怀,心情舒畅,指尖点了点手腕上的蓝宝石,“出来玩一会儿?”

    接收到邀请,幽魂悠悠飘至空中,看那架势又想洒小火星,被贺景恒冷冷地横了一眼,整团火悚然一惊,蔫耷耷地缩回到江昭宁的身侧,火焰脑袋变成了刺猬形状,看上去十分的委屈。

    贺景恒剑眉挑得一高一低,“祂在干嘛?”

    江昭宁拍一拍幽魂的顶端,“别装可怜,没用。”

    幽魂埋头戳起了爪子。

    “如果闲得无聊,那就去抓几条鱼玩玩。”江昭宁随口打发。

    幽魂听话似的点点下巴,霍地俯冲进入水中。

    果不其然,水花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全溅到贺景恒身上去了。

    江昭宁想笑,但她忍住了。拿出丝绸的手帕,轻轻擦干青年面颊和头发上的水珠,摆出一付遗憾的表情,“看来陛下需和祥瑞多多磨合。”

    这样的姿势两人贴得尤为近,贺景恒的耳根悄悄红了,“嗯......”

    江昭宁最喜欢他害臊的青涩模样,故意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薄唇。

    贺景恒先是愣住,随后从脸红到了脖子,你来我往地亲了回去。

    另一边,幽魂变出四只爪子,在水中一顿埋头苦抓,收获颇丰。待提着两眼翻白的河鱼回到树下,便见贺景恒扣着江昭宁的后颈接吻,亲得忘乎所以,简直有伤风化!

    愤慨之下,差点儿把半死不活的鱼甩贺景恒的头上。但祂本性又怂,害怕挨揍,默默地放下战利品,一团火沧桑转身独自离去。

    哈扎勒眼望飘来的荧蓝火焰,本想忽视,可耐不住自个儿嘴贱,嘲讽说:“丧家之犬。”

    修行千年的幽魂勃然大怒,深吸酝酿,把私吞的河虾全部吐到了他的身上。

    泠泠的溪水声中,江昭宁喘着气推开青年,眸中水光潋滟,“现在是白天,请陛下适可而止。”

    “哦。”贺景恒闷声答应。

    江昭宁嫣然一笑,神秘兮兮地附耳道:“晚上宁儿给你看个好东西。”

    贺景恒顿时想入非非。

    夜间,客栈的天字号房间内,贺景恒头顶冰蚕丝的薄被,凝视着发光的浑圆大明珠,迷惑问:“你要给我看的就是这个?”

    一旁的江昭宁好像极其兴奋,“这可是从南海最深的海峡里打捞上来的夜明珠,价值万金不止!皇兄说他得了两件,便给了我一颗,好看吧?”

    面对这种从未设想过的发展,贺景恒额角抽搐,“还行。”

    他在心底默默想:“明珠再美,也远不及你。”

    这颗夜明珠非常大,大到可以砸死人,对别人来说或许有些夸张,但江昭宁却爱不释手,甚至想抱着一起睡觉。她真的很喜欢珍珠、玛瑙这类圆润的珍宝,至于贸易中流通的黄金白银,反倒没那么的热衷。

    江昭宁翻来覆去欣赏了半天,瞟见贺景恒没有发表意见,沉吟了片刻,把珠子往他那边推了推,羞涩地说:“景恒喜欢吗?宁儿可以送予你。”

    虽然贺景恒非常感动,但他的兴趣明显不在珠子上,心猿意马,伸臂搂过她约素般的纤腰,嗓音听起来沙沙的,“赶路累不累?”

    一行人走两天玩三天,怎会疲倦?加之食用了那株“仙芝”,纵使味道相当奇葩,但药效似乎真的不错,江昭宁身子养好了许多。

    她实诚地摇摇头,“我精神挺好的。”

    刚一说完,贺景恒单手抽开了她银莲里裙的丝带。

    翌日午时。

    厨房端出的饭菜味道不错,鲜香可口,咸淡适中,哈扎勒三下五除二地啃净手里的卤香大鸡腿,飞速干完又一碗白米饭,正待再添,楼上忽然传来了动静。

    贺景恒一身束腰玄衣,袍摆绣着忍冬的暗金花纹,更衬得肩宽腿长,英挺俊朗。他站在楼梯的拐角,朝店里的小二细致地吩咐说:“熬碗粥过来,清淡些,适当放些新鲜的虾仁或鱼片,记得去除腥味。”

    得了丰厚的打赏,仆从喜眉笑眼,连忙跑到后厨传话去了。贺景恒一转脸,便见哈扎勒傻楞楞地望着自己,不禁眉弓一蹙,“你小子盯着朕看干嘛?”

    因为哈扎勒昨晚睡在帝后隔壁那屋。

    三更半夜隔墙传来奇怪的声音,哈扎勒还以为进了刺客,惕然拔刀而起,幸好在冲出房门之前稍微多想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此外幸运的是,骠骑将军心眼大,睡眠好。

    君臣面面相觑,对视了一会儿,贺景恒忽道:“哈扎勒。”

    “臣在!”

    “你下巴上粘了一粒米。”贺景恒神色一本正经地提醒。

    同桌用餐的将士憋笑憋得难受,筷子几乎要夹不住菜。

    哈扎勒抬袖胡乱一揩,见贺景恒转身要走,赶紧伸手企图挽留,“陛下,皇后娘娘的......那簇火还在臣那儿!”

    贺景恒毫不在意幽魂的去向,敷衍地摆一摆手,“送你了,以后是你的宠物了。”

    “可是......”哈扎勒弱弱地表示:“臣不想要乱吐垃圾的宠物......”

    遭到一致嫌弃的幽魂狂冲而来,猛地砸上骠骑将军的脑门。

    楼下一群人鸡飞狗跳,屋子里却安安静静。贺景恒推门步入,只见窗户留着一条窄缝,没有关死,江昭宁侧躺着背对他,修长白皙的大腿布满了淫/艳的红痕,赫然暴露在外,听到开门的响声仍是装死不动。

    贺景恒快步走到床边,拉起冰丝凉被盖住她的身体,温声哄道:“今个儿没出太阳,有风,不盖被子会着凉的。”

    江昭宁依旧无甚反应,垂着眼帘,抱着心爱的夜明珠发呆。

    瞧江昭宁神色恹恹,贺景恒内心生出了担忧,覆有薄茧的指腹抚上她莹洁的脸庞,小心翼翼地问:“做/狠了?”

    江昭宁缓缓转过脸,一双秋水明眸湿润润的,极是摄人心魄,“你会不会有点重/欲?”

    回忆起她紧抓床单的动人模样,贺景恒俊脸一红,低下头支吾道:“我......也不算吧,这个月不是才第一回嘛......”

    听到他的说辞,江昭宁既好气又好笑,拍打几下怀里的大珠子,咬牙道:“可昨天是这个月的第一天!”

    事实摆在面前,让人难以继续狡辩,贺景恒轻轻抱她坐起身,顾左右而言他,“起来喝碗粥。”

    待抵达梁国襄菱边城,已时至夏末秋初,天高云淡,叶梢也微微泛起了黄,空气中弥漫着麦子和桂花的清香,在这样的景色下,心态也随之变得轻松惬意起来。

    在两国君主的扶持下,兼经过数年的休养生息,和市逐渐恢复到战前的繁华之况。街道的人流熙熙攘攘,行人的面容不再愁苦黯淡,而是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

    来到自家地盘,江昭宁宛如雀儿飞回了熟悉的森林,东逛西逛,看见什么都想买。

    然后她付诸了行动。

    贺景恒刚吃完最后一颗冰糖葫芦,手上又接过了她递来的糖画、松子糖及花生桂花酪,嘴里一点儿不得空闲。

    于是其他人也被叫过来一起吃。

    松子糖和糖灯影儿比较甜腻,额头红肿的哈扎勒“咔呲”嚼碎红糖,被齁得咕噜噜直灌白水,往旁瞥去,见伊勒德面不改色,怪问:“你不觉得甜吗?”

    “还好。”

    伊勒德说罢,又走到集市中,自掏腰包买了蜂蜜糖糕和蜜饯礼盒,打算带回去给弟弟尝尝。毕竟,那孩子从前的日子太苦,总是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有糖吃的小孩,现在有条件了,便稍微弥补一下他儿时的心愿吧。

    落脚的城池地处襄菱的中部地区,柳姝名下的商铺恰好在邻城。江昭宁拍手一合计,计划给姝儿姐姐来个惊喜重逢,留下一众骑兵死士断后,也未通传梁国守城的驻将,一大清早便起床收拾,从衣箱里捡了件素雅的罗裙换上,又戴上搁置许久的白纱斗笠,拉着贺景恒入城。

    早市刚开,小贩揭开蒸笼的那一刻,腾腾热气向四周散开,白胖胖的包子馒头新鲜出炉,米面的香气勾起了人们的味蕾,生意十分红火。

    贺景恒被大爷大妈们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才抢到,又脚不停歇地去买了现熬的豆浆。这一趟下来,满身热汗,竟比晨练还要累上三分。

    江昭宁却是端坐木凳,掀起遮颜的纱帘,眉眼弯弯地笑说:“景恒也体验到百姓的生活了。”

    贺景恒左手馒头右手包子,一齐递过去问:“宁宁,你吃哪种?”

    江昭宁不习惯早上粘荤腥,接过了一个白面馒头,“我吃这个就好。”

    贺景恒靠她坐下,嗷呜咬一口大肉包,含混道:“梁国的面食好像味道不错。”

    江昭宁自豪地昂起头,神采飞扬,推销道:“馆子里的菜肴也好吃!螃蟹鱼虾现抓现蒸,那滋味才鲜!”

    “说起来,现下正是吃螃蟹的时令呢!”

    贺景恒抬碗饮尽甘甜的豆浆,立马决定说:“中午就去吃!”

    “好!叫上姝儿姐姐!”

    两人一路走走玩玩,太阳当空照时才来到目的地。眼望装横大气的店铺,一只脚尚未踏进去,里面突然传来了女子带着哭腔的哀求——

    “别再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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