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刚到房间，立刻就有四名婢女来请安，“见过贵人。”
“我不是什么贵人，你们不用行礼。”昭昭很随意地说。见她们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只好说：“都起来吧，起来。”
婢女们起身之后站成一排。
昭昭往榻上一坐，其中一个长相清秀的婢女看了昭昭一眼，然后又低下头说：“贵人，太守大人吩咐我们负责伺候您在府中的日常，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我没什么事情，就不麻烦你们了，跟你们大人说说不用管我，招待好那两位就好。”昭昭觉得榻几上花瓶里插得花甚是好看，准备研究研究。
几个婢女一听这话，赶紧跪下磕头，“贵人如果有什么不满的，我们马上改，请不要赶我们走。”
昭昭将手中的花放回瓶子里，说：“你们怎么又跪下了啊，不是让你们起来吗？我不是赶你们走，但是我真的不用你们伺候，如果你们实在闲不下来，就去伺候两位殿下吧。”
清秀的婢女伏跪于地，“两位殿下那边大人已经安排了妥帖的人去伺候，我们只负责伺候贵人您，若是被您退回去，恐怕就要被赶出府了。”
几个婢女也说：“求贵人不要赶我们走，求贵人。”
昭昭没想到这府里规矩这么严，觉得没必要害的别人失业，只好说：“那你们留下吧，不过我不太懂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你们随意些就好。”
“多谢贵人。”四个人又是齐齐地磕头。
“都起来吧，一直跪着膝盖不痛吗？”昭昭觉得自己要是再被跪下去，可能要折寿。
四个人谢过之后才敢站了起来。
“你们叫什么呀？”昭昭觉得这花瓶里的花太好看了，还有一股香气，如今深秋天，能找到这样鲜艳的花倒是稀奇。
清秀的女子逐一介绍道：“回贵人，她是挽夏、挽秋、挽冬，奴婢叫挽春。”
“名字倒是好听，我这边也没什么事，你们先下去吧，挽春留一下。”昭昭挥手送客。
待三人都出去了，挽春低头问道：“不知道贵人有什么吩咐？”
“你来。”昭昭冲她招手。
她迈着碎步走到昭昭近前，只听见昭昭说：“你能不能教我行礼？”
“什么？”挽春以为自己听错了。
“哎呀，我真的不是什么贵人，就是一个老百姓，你们府里这些个礼仪规矩的我一点不会，你能不能教教我，免得一会儿闹了笑话，给两位殿下丢脸。”昭昭凑到她耳边说。
“哦，好的，好的。”挽春虽然觉得诧异，但这几天昭昭就是自己的临时主子，必须要伺候好。
凌予渊来敲门的时候，昭昭已经将行礼练得有模有样了，于是等挽春开门，凌予渊走进来了，便装模作样地行礼：“见过殿下。”
凌予渊也配合她，立刻板着脸正声道：“起来吧。”
“谢谢殿下。”昭昭觉得这些礼仪真的是累死人，于是叉开双腿半瘫在榻上。
凌予渊见她这样，也坐在了对面的位子上。
外面候着的婢女已经端了茶进来，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便轻手轻脚出去了，只留下挽春站在昭昭身后服侍。
“我说你怎么在房里呆得住呢，居然在学这个。”凌予渊笑道。
昭昭常常叹了口气，“太累了，学礼仪比抄书还累。”
“你学礼仪做什么？”凌予渊将昭昭的茶吹凉，递给她。
昭昭一口喝完了茶，将杯子放在几上，看着凌予渊说：“你们都拜来拜去的，我要是什么都不会也不太好吧。”
凌予渊将自己的茶也吹凉了，还递给她，笑着说，“你不用学这些，礼不礼仪的不重要，没人敢说你。”
昭昭又是一口喝掉茶，“倒也不是怕他们说我，我向来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主要是怕给你丢人。”
给你丢人！凌予渊听到这话笑容更盛，“我也不怕丢人，你怎么开心怎么来，这些条条框框的不用管。”
“真的吗？”昭昭还想喝茶，一边问一边示意凌予渊再来一杯。
“不能喝了，一会儿要用膳了，现在喝多了，一会儿该吃不下去饭了。”凌予渊拿起茶壶，递给挽春，“拿下去吧。”
看着挽春出去了，昭昭低声问凌予渊：“你官比太守大，能不能跟他说说，真的不用派人伺候我，我不喜欢有人一直跟着。”
“你要是不喜欢的时候让她们出去候着就好了，不过一些梳洗之类的事情，还是要她们来做的。”凌予渊说道。
昭昭突然挑眉道：“听说太守大人也派了婢女去伺候殿下，应该比我这边还多还漂亮吧？”
凌予渊见她一副吃味的样子，笑着说：“派了，八个婢女，长什么样我都没仔细看，直接给送回去了，让他派了两个小厮伺候就好了。”
“为什么？”昭昭觉得他们这样真正的贵人，应该少不了婢女伺候才对。
凌予渊没忍住伸出手摸摸她的头，“我常年在军中，早就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这些婢女伺候。”
“哦。”昭昭觉得自己管的有点多，被他摸了头也只呆呆的点头。
凌予渊见她望着花瓶里的花，问她是不是喜欢这些花。
“也不是喜欢，就是觉得好奇，这都快冬天了，居然还有这么好看的花。”
“这些花都是在花匠在暖房里养出来的，极为费力，花费也甚高，所以只在高门大户才有。”凌予渊耐心地为她解惑。
“难怪呢，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一瓶花都要花这么多钱。桃园镇还有好几个乞丐，每日饭都吃不饱呢，为了一口馊饭还能打起来。还有上次村里刘奶奶的孙子生病，因为没钱差点没救回来，幸好师父给她钱。穷人挣扎求生，富人花钱找乐，作孽。”昭昭感叹地说。
凌予渊没想到一瓶花就让她有了这些感慨，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会因此看不起我吗？”
昭昭也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
凌予渊说：“因为我也是作孽的一员。”
“我不过乱说的，有钱无罪，有钱行不义之事才有罪。你该不会行不义之事吧？之前答应我还给我的钱不会赖账吧？”昭昭突然想起来钱的事情。
凌予渊哈哈大笑起来，“不会不会，你想要多少都给你。”
“一万钱你也给我吗？”一万钱是昭昭能想到的最多的钱。
“给你，只要我有的，都给你。”
“你这样大方，我倒不好意思了。”昭昭觉得自己占了别人便宜。
两人正东拉西扯着，外面来人请他们去正房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