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渊发现昭昭好像有些怕自己的兄长，从来人请他们去正房用午膳开始，昭昭就找借口不想去，“我刚才学行礼，膝盖疼，不想走了，我不去。”“我手上的伤口还疼呢，吃不下。”“正房人那么多，我不习惯被人看着吃饭。”“我喜欢呆在西厢，不然叫人单独把饭送到这里吧。”

    “兄长只是为人严肃了些，对自己人是再好不过的，你不用怕。”凌予渊认真地说。

    “我又不是自己人，他那么严肃，对着他我都要少用一碗饭。”昭昭出于本能地与太子保持安全距离。

    凌予渊突然拉起她的手：“你一会儿不看他，就看我。”

    “我不去，不去。”昭昭开始耍赖。

    凌予渊看她这幅样子，失笑道：“兄长有事要麻烦你，说要当面跟你说，我这拐杖拄着不方便，你要不去我还得站在这里等你。”

    “好吧，去就去。”昭昭突然有一种英勇就义的感觉，“行啦，你别拉着我了，我自己会走。”

    “不是拉着你，是站久了腿疼，你扶着我一下。”

    “这才站了多久，怎么就腿疼了，还是赶紧找个大夫看看吧。”

    两人一路上说个不停，等到了正方门口，昭昭立刻闭上嘴。

    凌予渊看到兄长已经在桌子的主位坐下来了，便松开昭昭的手，颔首道：“兄长。”

    昭昭也不得不打个招呼，“太子殿下。”

    太子看了他们一眼，说：“赶紧来用膳吧。”

    两人坐下之后，旁边的婢女想上来服侍，却被太子制止了，“你们下去候着吧。”

    果然太子这里的婢女比西厢的漂亮，各个身材窈窕、面容清丽，昭昭情不自禁“啧啧啧”地感叹起来，突然太子一个眼风扫过来，昭昭赶紧噤声。

    “用膳吧。”太子亲自给凌予渊盛了一碗汤。

    凌予渊笑着道谢：“多谢兄长，我自己来就好了。”

    眼看昭昭想吃不敢动，巴巴望着的样子，凌予渊给她也盛了一碗了汤。

    昭昭也有样学样地道谢：“多谢殿下。”

    “食不言寝不语。”太子又面无表情地说。

    昭昭赶紧闭上了嘴巴，被这么一吓连准备夹菜的手都缩了回去。

    凌予渊赶紧说：“兄长，昭昭从小自由随性惯了，您就别吓她了。”

    “不学礼，无以立。既然知道自己有欠缺，就该谦虚学习，弥补不足。”太子放下筷子，皱着眉说，然后又转头问昭昭：“你觉得呢？”

    凌予渊以为昭昭会被吓住，没想到昭昭居然将手指放在唇边，“嘘，食不言寝不语。不学礼，无以立。”

    凌予渊被逗得大笑了起来，太子气得脸都绿了，本来想震慑一下这个小丫头，让她好好学学礼仪，以便跟自己的好弟弟相配，没想到居然被她用话噎住了。

    凌予渊笑够了，眼看兄长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说：“兄长，您就让她好好吃顿饭吧。您不是还有事情跟她说吗？”

    “咳，”太子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接下来几天我要去勘察河道，可能会引来刺客，姑娘便陪同护卫吧。”

    昭昭嘴里包着狍子肉，脸颊鼓鼓的，听完这话有些无语，这人刚才还在给自己立规矩，马上就能转变态度谦和求人，真是个混蛋。昭昭决定还是离他远一点，“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哪敢护卫殿下，您还是另寻高人吧。”

    “姑娘就不要妄自菲薄了，这次我来带的都是东宫最精锐的护卫，他们在黑衣人首领底下都过不了几招，没想到姑娘却能让对方落荒而逃，实在令孤佩服。”太子提到没用的手下就有些生气，倒是对昭昭是真的佩服。

    “我只是侥幸，多亏了您的属下跟那人打了半天，消耗了他不少力气，不然我哪里打得过。”昭昭谦虚着，但也的确惊讶于师父教给她的刀法之厉害，真的能杀人。

    凌予渊看昭昭松鼠一样的吃相颇为可爱，又给她夹了几片狍子肉，让她多吃些。

    太子一样弟弟这幅样子就来气，说话也没了耐心：“明日出门时我会派人去请姑娘，河道之事事关漕运和百姓安慰，请姑娘不要耽搁了。”

    昭昭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威慑，皱起了眉头。

    “兄长，您太严肃了，”凌予渊赶紧来缓和气氛，又对昭昭说：“我这几天也会陪着兄长去，你就当是保护我，我的腿伤还没好，一路上也不方便。”

    “嗯……那好吧，”昭昭想了想同意了，但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说自己吃饱了，赶紧跑了，一副有鬼在背后追她的样子。

    “孺子不可教。”太子望着她的背影无语道。

    凌予渊却笑笑说：“兄长就别为难她了。她刚才一直在房间里学跪拜礼，很是用心，不过是我觉得这些规矩只会禁锢了她，所以不让她学。”

    “也罢了，你开心就好。”太子重新拿起筷子用膳。

    凌予渊叫了门外的婢女，“你们准备一些饭食，单独送到西厢去，一定要有狍子肉和鱼头汤。”

    婢女赶紧下去准备了。

    “这女子要是宠爱过头了，容易蹬鼻子上脸。”太子见不惯凌予渊对昭昭无微不至的样子，自古以来都是女子围着男子转，相夫教子，哪有男子事事迁就女子的。

    “我哪有资格宠爱她，她这幅肆意飞扬的样子，应该有一个能陪着她四处游历、行侠仗义的人。过一段时间就该送她回家了，这几天就由着她喜欢吧。”凌予渊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昭昭的，他同兄长无话不谈，也只有跟兄长说起来才能直面自己对昭昭的感情。

    又是这幅样子。一提到昭昭要走，弟弟就是这幅失落的样子，太子实在有些怒其不争，“你要是喜欢就留下来，派人去把她的父母和师父都接过来。你不是说她的师父功夫更好吗，何不为朝廷所用。”

    凌予渊摇了摇头，“且不说她的父母故土难离。他的师父原本应该就是高门大户的子弟，恐怕是看破了世事才去山中隐居，连名字都是假的。昭昭想到山外看看，他都坚决反对，这样的人是不会愿意下山的。”

    “也不一定。”太子见过各种各样的有才之人，大多数最后都被他招到东宫麾下效力。

    “兄长，昭昭的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我会处理。您就安心办好眼前的事情，平平安安回到都城就好。”凌予渊不想再让兄长担心。

    “好吧，那就随便你了，但你必须答应我，千万不能委屈了自己。”